220 今天誰也別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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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前的情緒似乎很激動,他一邊喋喋不休,一邊拿槍抵著我的後背把我拽到簡易樓梯的邊緣。
背後的護欄很低,低的甚至不到我的腰部,我靠在護欄上,隻要往後一彎腰可能就會掉下去;此時此刻,我根本不敢刺激許前,於是隻好默默地站穩腳跟,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隻要你肯放她走,我答應和正清合作!”邵亞顯然也察覺到了我的危險,他一邊緩緩地逼近,一邊語氣淡淡地對勸說許前。
我心裏一沉,想不到許前竟然還逼著邵亞和正清合作,不過想想他現在已經是正清的總裁,大概也幻想著跟邵亞強強聯手,實現他光宗耀祖的直男夢想吧!
“是嗎?”許前冷哼一聲,突然扳過我的肩膀把我按在了欄杆上,“小亞,你可不要騙我!”
我猝不及防,身體一下子向後仰去,當視線中出現倒影的時候,我的心跳差點兒都停止了。
我害怕急了,可是殘存的理智讓我強行把即將出口的尖叫聲又咽了下去。
“許前,你冷靜點!許君延馬上就要來了,如果我出了事,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強忍著心頭的恐懼說。
“原諒?我也不指望他原諒我,這麽多年來,他什麽都聽老東西的,從來就沒把我這個親生父親放在眼裏!他既然不拿我當父親,就別怪我不拿他當兒子!”許前雙目猩紅地瞪著我,情緒也似乎越來越激動,他五官扭曲在一起,整個人看上去變得躁狂不安。
“放開她!”耳畔突然響起一個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
一瞬間,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竟然一下子從欄杆上直起了腰。
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從暗處緩緩地走出來,當許君延熟悉英俊的五官映入我眼簾的時候,我覺得眼前就像是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驅散了久久籠罩在我頭頂的黑暗。
“你要的股權轉讓協議,我已經帶來了,現在你可以放開她了。”許君延穿著純黑色的西裝緩緩地向許前走過來,他的手裏捏著一個文件袋,他的臉色是那麽的冷漠,可是當他看見我的一瞬間,他的眼睛裏馬上浮起毫不掩飾的溫柔和關心。
“簽過字了嗎?你可別想騙我,否則的話……”許前一邊說,一邊又把抵在我後背的槍往前頂了頂。
我氣得再也忍不住地衝許君延喊了起來,“不要簽,你爸想把酒店轉讓給環亞企業,他會害了你!”
“你給我閉嘴!”許前瞪了我一眼,緊接著又裝模作樣地說,“我是君延的親生父親,我怎麽會害他?”
“父親?”許君延突然笑了笑,他語氣清冷,眼神望向遠方,“是啊,你曾經是,可是你逼死了我媽,又氣死了爺爺;你出賣正清的商業機密給對手,你還勾結律所偽造遺囑把許家的財產占為己有,現在你又拿謝蓉威脅我把酒店轉讓給你,你覺得你還有資格當我的父親嗎?”
“嗬嗬,果然不出我所料,原來你消失這麽久,是忙著暗中調查我?不愧是我的好兒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許前喪心病狂地笑了幾聲,隨即臉上浮起一抹陰冷毒辣的表情,“你骨子裏流的是我的血,你的命可是我給的!”
話音未落,我注意到邵亞正一點一點地從側麵的方向向我靠近過來,許君延似乎也注意了邵亞的舉動,他飛快地瞥了邵亞一眼,然後把視線繼續轉向許前。
“是,我的生命是給你的,可是十七年前當你策劃讓人綁架我的時候,我已經還給你了。”許君延的臉上不起一絲波瀾,可是此時那雙深邃而又迷人的眼眸中,卻滿是悲愴和蒼涼。
許君延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甚至連邵亞臉上都浮起一抹明顯的訝異,然而不過是轉瞬間,他又繼續堅定地緩緩向前移動。
許君延不是一個草率行事的人,他既然這麽說,肯定是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
真的想不到,十七年前的綁架案,竟然是許前一手策劃的,作為一個父親,去綁架自己年幼的兒子,許前的心簡直太狠了。
“十七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她已經離開我十七年了!”許前喃喃自語著,他舉著槍的手緩緩垂下,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空洞而又迷茫,卻又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溫情。
我想許前口中的“她”大概是許君延的母親——許嬌,心裏不由地輕歎,也許,許前還是愛著許嬌的,隻是在貪婪和欲望的驅使下,他對她的愛漸漸地變了味道。
“你不想靠著女人往上爬,你不想一輩子當許家的上門女婿,於是你不停地跟許家要錢,可是你投資的項目一個接一個的失敗,你不甘心,想來想去,你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身上。”許君延的聲音仿若失去了溫度,他盯著許前,語氣低沉而又緩慢,“劉良義坐牢期間為了減刑,供出了幾個罪犯的名字,警察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抓人;其中一個罪犯聽到風聲怕了,不等警察找到他,他就找到了我,他供出了一起十七年前的綁架案,他告訴我,當年策劃綁架我的人,是我的親身父親。”
“爸,你是我的親生父親啊!”許君延輕聲地重複著,他突然笑了一下,笑得是那麽的淒然,那麽的令人心疼。
“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我也不想,可是你們一個個都瞧不起我!”許前再也控製不住地嘶吼了起來。
一瞬間,邵亞突然從側麵衝過來,猛地抱住了許前的胳膊,許前猝不及防,手裏的槍一下子掉在地上。
與此同時,許君延也衝了過過來,他飛快地把槍踢到樓下,然後解開我手上的繩索,緊接著不由分說地把我抱在他的懷裏,他抱得那麽緊,像是恨不得把我嵌入他的胸膛一般。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的雙手環在他的腰間,不敢鬆開一絲一毫。
然而,來不及纏綿,許君延就輕輕地推開了我。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著許前走去,此時許前已經癱坐在了地上,邵亞站在一邊,表情複雜地凝視著許前。
當許君延站住腳步的時候,邵亞轉過臉,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我看到許君延伸出手在邵亞的肩膀上輕輕地按了一下,邵亞的眼神似乎有些不自在,可是他並沒有躲開。
一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爸,去自首吧!”許君延蹲下身,對許前輕聲說道。
“自首?自首!”許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瞪大了眼睛,緊接著他死死地抓住了許君延的手臂,語氣變得急促而又焦躁,“君延,我不想坐牢,你安排人送我走好不好?你馬上給我訂去美國的機票,越早越好,最好是明天的早班機!我馬上回去收拾東西,我什麽都不要了,正清、君延,都是你的,我什麽都不要了!”
說完,許前又把眼神轉向邵亞,他的語氣充滿了祈求,“小亞,你幫幫我,我不想去坐牢,你快幫我勸勸君延!他是你哥哥,你們可是兄弟啊!”
“去自首,也許還能減刑!”邵亞說完,就轉過臉不再看許前。
“逆子!一個個都是逆子,都想讓我去坐牢,簡直是養了兩個白眼狼!”許前見兩個男人都無動於衷,臉色立馬變得陰鷙狠厲。
親情不再的一幕,讓我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沉重。
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許前又還能有誰呢?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好,好,我去自首!”許前似乎接受了現實,他冷笑了幾聲,然後手腳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一刻,許君延和邵亞的身體都明顯地僵硬了一下,我想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落到這一步,他們心裏還是不好過的。
許前站起身,一個人走在前麵。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影子顯得寂寥而又落寞。
手心一暖,許君延已經握住了我的手,他眼神熱切地望著我,目光裏似有千言萬語,但是此時此刻,並不是說話的時候,我衝他點了點頭,輕聲說,“回去再說!”
話音未落,隻見邵亞搶先一步走在了我們前麵。
然而,就在邵亞距離許前還有兩米的時候,許前突然轉過身,舉起了一個燃著的打火機。
“你們馬上派人送我去機場,否則我把打火機扔下去,我們同歸於盡,今天誰也別想活著出去!”許前麵目猙獰地站在樓梯口,他的手正對著樓下的一堆雜物。
我和邵亞上樓的時候曾經注意過,角落裏堆積的不是塑料製品就是紙板和木板,全都是易燃物。
一旦起火,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爸,你冷靜一點!”許君延的臉色馬上變得嚴肅起來,他攥著我的手也驟然收緊。
邵亞也站住了腳步,他的眼眸裏閃過明顯的緊張,“你不要亂來!”
“要麽送我走,要麽一起死!”許前宛若癲狂一般笑了起來,他的手在半空中顫抖著,燃的打火機仿若隨時就會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