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伏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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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遊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心生不忍,但是,如此,也好。
“你去殺。”齊天淡淡的開口。
“啊?”敖遊暫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大聖說什麽?他去?
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你父王母後皆是因他而死,你們涇河水府裏的那些水族們,也是因他而死。”齊天麵無表情的說道:“事情本尊已經講明,殺不殺由你。”
敖遊有些糾結的看著齊天。
齊天沒有說話,他不想說出,若是他不殺掉全真,那麽自己便會被全真許的願望殺掉的事情,他任由敖遊,自己選擇。
“大聖”敖遊開口:“一定要嗎?”
齊天頓了頓:“隨你。”
原本以為,他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如今看來,自己也不過是一個被生命支配的囚徒而已。
所以在內心,他還是有些許的自私,希望敖遊能將全真殺掉的。
“既然已經處理完了,那本尊便走了。”齊天說出了這句話,便向外麵走去。
“大聖!”敖遊叫住了齊天。
“何事?”齊天轉過身子問道。
“我能跟著你嗎?”敖遊有些微微緊張的看著齊天。
齊天冷淡的拒絕:“不能。”
“大聖,你就讓我跟著你吧,我很能吃苦的!”敖遊不放棄,繼續推薦著自己。
“不能。”
“大聖”
齊天有些冷淡的回過頭去看了敖遊一眼,敖遊立刻噤了聲。
開導他是為了讓他不再頹廢,但是並不代表是自己認同他。
想到這裏,齊天卻有些微微的詫異,自己竟然開導他,真的是,變善良了?
齊天有些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良心了?
看了有些失落的敖遊一眼,齊天便帶著紅衣和六耳離開了。
卻全然不知身後的敖遊握緊了拳頭!
無論如何,都要跟著大聖!
敖遊暗暗下定決心,明裏跟著大聖不行,大不了,偷偷跟著唄。
不過,在此之前,似乎應該解決一下那個全真啊。
想到全真,敖遊忍不住黯了黯雙眸。
他的命,是自己給的,若是當年,沒有不小心給了他仙氣,或許現在,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隻是那樣,便奪走了他來這三界走一趟的權力。
真是不知,他的失誤,給這全真帶來的,究竟是福是禍。
敖遊有些出神的一邊走一邊想著,卻忽然感受到了眼前的一抹陰影。
敖遊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過去。發現全真正笑著看著自己。
“要去哪兒?”全真問道。
敖遊忽然一愣,這全真一直在這裏守著嗎?那方才,大聖走出去的時候,是否被看到了?
若是被看到的話,那他是不是也便能猜到,自己想要殺他?
敖遊想到這裏,手心有些微微的出汗。
“打算找你。”敖遊有些心虛的開口。
自己之前不是挺橫的嗎?怎麽這會兒慫了?
“找我做什麽?”全真認真的看著敖遊的眼睛問道。
敖遊更加心慌起來,沒來由的,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舍不得,就想一個在地牢裏受盡磨難的人,忽然遇到了一個給他治理傷口,對他嗬護的人一樣。
總是那個幫助他的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存在,也仍舊不想失去他。
敖遊握緊了拳頭,他覺得,他殺了全真之後,可能會後悔。
但是他肯定,若是自己不殺全真,一定會後悔。
他有些心焦的看著敖遊,忽然很希望這個人現在立刻逃開。
但是全真沒有。
他不得不殺了他。
“我要殺了你。”敖遊淡淡的開口。
自己把實話告訴他,他會跑吧。
哪知全真竟然笑著點了點頭:“好。”
沒有一絲的憤怒,沒有一絲的怨恨,全真就這麽輕淡的開口說好。
敖遊忽然很想哭,很久很久,沒有這樣一個人,明目張膽的對自己好,現在出現了,自己卻要親手葬送。
敖遊雙手舞動,化作水劍,直擊全真心口。
抱歉,讓你遇到我這樣一個不值得的人。
許是因為全真是敖遊一手創造,又或許是因為他是敖遊從活著以來,第一個對他好的人,敖遊眼角緩緩滑落一滴眼淚。
有疼惜,有感激,也有愧疚。
全真嘴角上翹,露出一個笑容:“死而無憾。”
敖遊就這麽看著全真一點一點倒下去,忽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自己真是無能。
敖遊有些頹廢的蹲下身子抱住了頭,果真如他們所言,自己什麽都做不成。
且說齊天帶著六耳紅衣出了涇河水府之後,便想要去尋找下一個故地。
可是齊天卻忽然不動了。
“大聖,怎麽了?”六耳有些不解的問道。
齊天轉頭對紅衣道:“你是不是忘了做些什麽?”
紅衣微微的呆愣:“什麽?”
“魂魄。”齊天淡淡的說道。
紅衣這才恍然,右手一番,掌心之中立刻浮現了散發著柔和紅光的琉璃球。
紅衣做了一些繁雜的手勢,那琉璃球又像是之前放出喜魄一般,散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不一會兒,一道身影便緩緩的變得清晰起來。
經過一河流,原本三人打算直接飛過去,可胎光卻偏偏吵著要坐船,齊天寵溺的笑笑,便應了胎光。
哪知剛要發船,卻被一行人吵吵鬧鬧的攔住了去路。
一開始三人並不想計較,哪知那一行人竟然想要將他們趕下去,換他們上船。
那船家不願,卻差點被為首的那人掄了拳頭。
“你們是何人?在此放肆!”紅衣的火爆脾氣倒是符合了他一身紅的特點,他有些不爽的推開為首的男子,對著他罵道。
齊天有些意味的看了看紅向衣,之前怎麽沒發現,這貨這麽狂暴呢?
“爺爺我是誰,還用不著你這個小美人兒管。”那粗獷的男人滿臉橫肉,穿著狂野的開口道:
“不過,這細皮嫩肉的,倒是合了爺爺我的胃口。不如,陪爺爺我一夜良宵如何?”
說著,便色眯眯的想要摸上紅衣的臉。
那男子身後的人也跟著起哄,嬉笑起來。
紅衣向後躲了一下,哪知那剽悍男子竟然跟著向前一步,嘴裏說著不幹不淨的話:“爺我就喜歡你這欲拒還迎的樣子,過來給爺我親親。”
那男子話還未落,紅衣就抬起手,想要揍他。
卻在下一刻,發現人已經飛出去了。
紅衣看向齊天。
可是齊天卻仍舊是神色淡淡的,冷漠至極。
“對這種人,動手豈不是髒了自己?”麵無表情的說出這話,齊天伸手戳了戳仰麵朝天大睡的胎光。
方才吵鬧著偏偏要坐船,如今這剛坐上船,他便睡了。
齊天有些哭笑不得。
這胎光還真不愧是最初的一魄,倒是沒有辜負這小孩子的性格。
齊天在這兒逗著胎光耍歡兒,那落手男人的小弟們見到自家大哥落水,瞬間吵鬧起來,相互推搡著,要上前捉拿紅衣。
紅衣麵色有些尷尬,他雖然知道的多,但是他會的不多啊!
他的武功,估計和現在的胎光差不多一個水平。
這可讓他如何是好?雖然一開始有說大聖現在是他的主人,但是大聖似乎一直沒有承認自己啊,這萬一大聖不管自己怎麽辦?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船的人,除了齊天三人和那個船家之外,全都飛進了水裏。
六耳淡淡的看著河麵上水花翻騰,忽然覺得很好看。
“大聖,以後若是有人惹了咱們,你就讓他們都飛進水裏!”六耳意猶未盡的看著漸漸平息的河麵,對齊天說道。
齊天:“好看嗎?”
六耳:“嗯嗯,好看!”
齊天:“那你飛一個如何?”
六耳:“”
此時,許久未見的金箍棒忽然從齊天耳朵裏跑了出來。
齊天有些詫異的看著金箍棒,這貨,耐不住寂寞了?
“主人!”金箍棒有些氣鼓鼓的開口:“你許久都不理我,原來是在跟這些人打情罵俏!”
齊天:“”
六耳:“”
紅衣:“”
胎光:“打情罵俏是什麽?”
齊天有些微微無語,他這周圍,怎的都是這種精神不正常的東西呢?
“怎麽出來了?”齊天微微壓低了聲線問道。
金箍棒有些矯情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如果一根棍子也有脖子的話。
“想主人了。”金箍棒小聲的說道。
齊天聽罷,竟難得的嗬嗬笑起來。
“你是在裏麵,覺得悶得慌吧。”齊天意料之中的開口。
尋常齊天不尋金箍棒的時候,金箍棒通常在齊天耳朵裏駐隘,也就是那些尋常習武人士們閉關的意思。
這也的確有些時日未見金箍棒了,難怪他覺得悶。
金箍棒有些不好意思的蹦了兩下,齊天倒是沒有打算繼續問下去,隻是淡淡的說:
“出來便出來吧,別闖禍就好。”
金箍棒有些小驚訝,以往,這大聖定時會在嘲弄自己一會兒,而且,大聖也從不怕自己闖禍,今日,這是怎麽了?
眾人見齊天不再說話,也都兀自禁了口。
齊天卻盯著之前落水那群人看,原本將他們丟下去,他們該是很憤怒的,但是如今,卻有些麵無表情,行屍走肉一般、一動不動。
“我擦,我他奶奶的就知道是你這個魂淡!”
一道身影從齊天手心冒了出來,直接衝到那個率先掉在水裏男子的麵前,掄起拳頭就要砸過去,卻忽然在離那男子麵前一根發絲的距離處,停了下來。
齊天眉毛微擰,看著被定住的怒魄伏矢。
這廝從琉璃球裏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當真是沒有辱沒這怒魄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