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何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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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玉這會兒徹底萎靡不振了,停下了腳下的步子,又縮回了一樓的沙發上,訕訕的說道:“那我今天就睡在沙發上。”

    這會兒要是還敢出門打車,那斷然是個女中豪傑花木蘭,可惜池玉膽子小也沒武功充其量隻能算做個女中老白兔,還是不怎麽會急了咬人的那種。

    李青挑眉“咕嘟咕嘟”,喉嚨滑過一股冰涼的啤酒。

    吐出的嫌棄也有些冰冰涼涼的:“嘖,要麽上去睡,要麽出去睡。”

    池玉出聲:“為什麽!”

    “我這r的真皮沙發可是從意大利空運來的,你晚上睡覺又不老實,回頭滾來滾去站上些口水算誰的?”

    池玉聞言撇著嘴,覺得他這話十分的不可信,他會心疼一張真皮沙發這件事她十分懷疑。

    畢竟以前幾萬塊的衣服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可以隨隨便便刷了卡,難道現在變得勤儉節約愛惜錢財起來了?

    “什麽牌子,壓根都沒聽過,你怎麽知道我睡覺不老實了,我保證不會將你這件寶貴的沙發怎麽樣的。”

    “我睡覺非常的得體,根本不流口水!”

    李青不想理她,細長的眸子隔空瞥了她一眼。

    她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這屋裏溫度怎麽好像冷起來了?

    池玉想到似乎自己是與他睡過不少晚上,但是那都是六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啊,最近不是隻睡過一次嗎!

    再說還是醉酒的狀態,誰喝醉了還能睡有睡相呢。難道他李大律師喝多了還能睡相矜貴又優雅?

    她躊蹴片刻又提出個代替的法子:“那我可以睡在客廳的地上,或者樓上書房的地上,實在不行睡在廚房的地上也成!”

    “給我兩床被子我哪兒都可以睡!”

    “你家這地板總不怕折騰吧,我就算鯉魚打挺也搞不壞的。”

    李青瞅著她梗著脖子言之確確,嘴碎的不行,心中一陣煩躁,聲音像是揉進了一把碎冰碴子:“滾出去。”

    池玉愣住了,讓他的話唬住了,看他麵色不善似乎是下一秒就真的能揪著她的衣服領子將她趕出門去似的。

    她連忙放柔了聲音,不敢造次,十分狗腿的說道:“好嘛,我上去睡。”

    隨後又有些驚覺的說:“但是你可不要動什麽歪腦筋!我,我”

    李青曬了她一眼,對她這視自己為洪水猛獸的態度十分不滿,“你什麽?你和我還睡得少了?親也親過了摸也摸過了,你還把我嫌棄上了?”

    “再說我能對你做什麽。難不成我在你眼裏就這麽卑鄙不堪,還能把你強了不成?”說話的人倒是聲音越來越沉,似乎是很生氣似的。

    對方一旦強勢起來,池玉就弱了下來,支支吾吾的拿捏著用詞:“也不是你這麽說的”

    怎麽提出要睡在一起這種無理要求的明明是他,這會兒說的倒像是她做錯了什麽似的。

    雖然她年級大了,但也還是還是很保守的一位新時代潔身自好的女性,隨隨便便就和他個大男人三番五次的在一起過夜,也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不是嗎。

    真搞不清他,又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幹嘛總處處跟自己過不去呢,還動不動就生氣。

    李青扔了啤酒罐子就將燈盡數關了,自顧自的上了樓。

    池玉唯唯諾諾的跟在他後麵,十足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

    剛剛李青上樓換衣服的時候就已經衝了澡,他是有些潔癖的性子,受不了身上帶著在外麵沾染的一身風塵。

    池玉剛想繞過床尾從另一邊爬上床,李青的聲音就從旁邊傳過來:“你一身汗味兒就上床?”十二分的嫌棄。

    池玉趕忙又衝進了浴室洗了個熱水澡,自己身上也暢快了不少,躡手躡腳關了浴室的燈,鑽進被子閉上眼睛。

    旁邊躺著個年輕俊美的男人換做哪個女人都會有些心動,但是池玉剛剛被他奚落的好似半點沒有作為女人的吸引力似的,心髒可能也有些自卑了,跳動的十分平緩。

    她閉上眼感覺今天晚上看的數字都在眼前晃悠,密密麻麻晃來晃去的馬上就有股倦意襲來。

    旁邊的李青呼吸均勻似乎是早就已經睡著了。

    池玉把心放進了肚子裏,也沉沉的睡了。

    房間裏靜悄悄的,看似熟睡的一雙眸子睜了開來,李青轉過頭將一直胳膊墊在頭下,側身細細看著池玉模糊的麵龐,好似慵懶的欣賞一幅名畫。

    還沒有十分鍾,池玉踹著杯子呼啦啦的翻了個身,將短短的小腿橫在了李青身上。

    當然這還不算完。

    不一會兒兩隻小手也不安分的抱了上來,似乎是將旁邊的人認成了她平日裏睡覺喜歡抱著的另一個枕頭。

    不過今晚的枕頭還冒著陣陣白麝香的高級香氣,抱起來很是受用。

    李青細長的眸子眯著,眼神止在她微微開闔的嘴唇,她一下一下的呼吸的很悠長,距離很近,呼吸的熱氣全都鋪灑在他的脖頸。

    他抬起另一隻手用食指刮了刮她臉上的嫩肉,最後在她飽滿的唇鋒上點了點。

    旁邊的小人兒似乎不滿這來自麵上的騷擾,低著腦袋往他胸前鑽,將臉像鴕鳥似的壓在他的胸口上才算安分了一些。

    他鼻息中長長出了口氣,伸出一隻手將她抱在懷裏,手指數著她後背脊椎上的骨縫,一下一下摩挲著。

    夜漸漸深了,又和即將到來的黎明糾纏不休,此刻他心裏有個升騰不下的想法。

    想將這軟玉似得身子揉捏成團,放進嘴裏咬一咬,嚐一嚐。

    他有些好奇到底這個中滋味是不是像欲意中,一直執念的那樣好,也許是甜的,也許是鮮的,順著果實般飽滿的紅唇至菱角似的小腳動動嘴,便能知道的事兒。

    他突然很想試一試。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著,隻有月亮還不眠不休的偷著窗簾的縫隙,向著屋裏的床上窺探著。

    除了悉悉索索的衣物聲,似乎是再無其他動靜。

    第二天一早池玉醒來的時候,旁邊的床上已經空了。

    旁邊的羽絨被隻留下個褶皺的痕跡,證明了昨晚兩人同枕共眠並不是個夢。

    早上地暖似乎燒的不是那麽燥熱了,池玉洗漱了換好衣服。

    唯一疑惑的事情就是,明明她記得昨晚自己穿著的短褲居然不翼而飛了,池玉在床上翻騰了半天才在床腳找到了那條過於寬大的短褲。

    也許是太大了,晚上被她自己蹬掉了也說不定。

    她將昨晚李青借給自己穿的短袖和短褲都放進了衛生間裏的髒衣簍裏,將床鋪好隨後下了樓。

    陳阿姨今早煮了海帶豆腐湯,還紅燒了兩尾鰻魚,又做了不少裹著烤海苔的雞蛋卷擺在一旁。青色的海帶,紅色的鰻魚再加上黃橙橙的雞蛋看著就很有食欲。

    一出了臥室池玉就聞到一股子鮮香的味道,引得肚子裏的饞蟲又咕咕的叫著。

    她不好意思的捂著肚子,偷偷瞥了一眼在飯桌上看時訊新聞的李青。

    不過李青可能是昨晚睡得好了,今天看起來神清氣爽,並沒有要嘲笑她的意思。

    陳阿姨見了她倒是比見了李青還要熱情,拉著她的手將她安置在座位上,將一把湯匙塞進她的手裏叫她先喝湯,說是要去替她盛米飯。

    池玉不習慣被個年紀比自己母親還大的婦人伺候,連忙放下勺子搶著去盛飯。

    嘴裏還問著:“陳姨你來這麽早,吃過早飯了嗎?”

    陳姨笑著點點頭,“我家老頭早上遛鳥,順便給我去兩條街外買了我愛吃的那家煎餅果子,我不餓,你快吃吧。”

    一聽到煎餅果子,池玉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抗議著身體的主人自己要吃東西。

    陳阿姨推著她讓她趕緊吃飯,自己泡了一杯濃茶坐在飯桌的另一頭,笑眯眯的看著他倆喝湯吃飯。

    池玉這會兒餓了,大口大口的嚼著吃食。

    陳阿姨在對麵看著這兩個人,雖然這姑娘倒不是十足的美豔,但是越看越順眼讓人舒服,而且美豔能頂什麽用呢,也不能當飯吃。

    在她看來,顏值有李青這小夥子一個人來擔當就夠了,還是要找一個像這小姑娘一樣溫吞的配成一對才最好。

    一個像鋒芒畢露的寶劍,一個像的溫其如水的劍鞘。

    李青半碗飯下肚,陳阿姨見桌上的鰻魚還沒有吃完,催促著李青:“你要多吃點兒鰻魚,我聽超市生鮮櫃台的人說這種魚補充精力最好的。”

    “好像是rì běn人經常吃的,我瞧著肉質確實鮮嫩,別看rì běn地方人還是挺注重保養身體的。”

    李青笑著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眸子卻看著對麵的池玉。

    池玉知道他在盯著自己,也知道陳姨又誤會了精力一事,但是兩個人早上從一個房門出來了還能解釋些什麽?

    不過陳姨似乎是特別喜聞樂見他倆的“男女朋友”假關係,帶著些八卦的熱衷和老一輩的豪情。

    就像自家那個老太太似的,池玉一邊嚼著雞蛋卷一邊搖頭晃腦的想:為什麽中年婦女們都有一個炙熱的共同愛好,算了算了,隨她們自己開心就好。

    兩人吃了飯,池玉就跟陳阿姨搶著收拾碗碟,陳阿姨笑著說不用不用,兩個人一邊洗碗一邊話家常。

    池玉這才知道陳阿姨的女兒結婚五年了都還沒有要上孩子,前幾天才剛剛得知了懷孕的喜訊,一家人得其所願不知道有多開心。

    李青進了二樓臥室套間裏麵的換衣間,換了一套焦糖棕的西服套裝,慢條斯理的打著藏藍色的領帶。

    隨後他從玻璃櫃中摘出一副袖扣,從房間裏下了樓。

    陳阿姨收拾好了灶台就先行離開了,池玉在陽台往不遠處重重疊疊的山林裏眺望。

    極目處有一間用木板搭建的尖頂簡易木屋,裏麵似乎還有人影走來走去,不一會兒就裏麵開門出來一個穿著衝鋒衣的矮胖男人,站在圍欄裏麵拿著望遠鏡四處眺望著。

    似乎是這片森林的看火人。

    她正瞅的出神,一會兒又有了新發現,這看火人好像是結伴的兩人,有一個黑瘦的影子從下麵的爬梯爬上來,也四處張望,不一會有什麽反光的東西閃了一下她的眼睛。

    她眯著眼還沒看清楚是什麽在反光,後麵的李青就出聲了。

    “幫我戴下袖扣。”

    池玉轉過身,心裏吐槽這人就喜歡使喚她做這做那,以前家裏沒人的時候難不成他都不戴袖扣啦?

    想是這麽想,但是她還是接過了他手裏的小東西,打眼看了一下,她就愣了。

    李青站在陽台她的身邊,向她剛剛眺望的方向無意看了一眼,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