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細嗅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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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燁和袁子涵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裏,不由自主的望了對方一眼。

    這情況看著好像真的和狗仔新聞上說的不同。

    李燁的麵色這才緩和了一些,重重的清了一聲嗓子。

    池玉抬起臉坐下了,袁子涵這才把她的一張麵容看了個清楚。

    女孩子看起來應該是比自家兒子小不了幾歲,大概也有28、9的年紀了,但是從穿著和麵上的神情看起來還是很稚氣。

    一雙眼睛溜圓,黑褐色瞳仁十分潤亮,小巧的鼻子和嘴唇,直平的眉毛倒是顯出些英氣來,可以說是比較普通的五官了。

    但是看得久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給整個人都沾染了一些天真爛漫的意味,討人喜歡。

    袁子涵扭頭看了看李青,李青慵懶的抬了抬眉,衝著她露出個笑容來。

    袁子涵多日不見他,說不想是不可能的,此刻心裏像是泡了一壺溫熱的酒釀,有絲甜蜜蜜的感覺。

    她起身拿起湯碗,為三個人盛湯,濃濃的鯽魚豆腐湯正熱著,冒著嫋嫋的熱氣。

    她跟對麵的池玉說道:“姑娘,餓了吧。是不是一下班就過來了,還沒吃飯?”

    “有什麽話咱們吃了再說,大家動筷子吧。”

    “李青你也吃,今天聽說你晚上要來,我和錢姐做了好幾樣你愛吃的菜。”

    “你嚐嚐這湯,還有這牛腩,排骨,大蝦。哎呦,都是好吃的!”

    池玉聽到袁子涵說話很是溫柔,她心裏鬆了一口氣。

    此刻才敢越過桌上擺的滿當當的飯菜,正眼看了看李青的母親,風韻猶存的婦人舉止優雅、談吐有節,更重要的是很是漂亮。

    她猛然想起之前自己還在紐約的時候,池母住院還是多虧了袁子涵這位院長的照應,而且袁子涵還派了一個年輕的姑娘去伺候病人,卻不知道這個姑娘是不是還在她家裏工作。

    思及至此,她覺得對袁子涵有種莫名的好感,自己和母親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機會和她道謝,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向她說聲謝謝。

    而且她見了袁子涵本人,才發現原來李青樣貌的大部分都遺傳於他的母親,不過也有幾處與他父親相像。

    而且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這長相專挑著兩個人的精華之處去長,所以比起兩位已算上人之姿的長輩來說,更讓人挑不出一點兒不好來。

    而她就是醜陋基因戰勝美麗基因的倒黴例子了,她的五官則是尋了父母最不好的地方去長,既沒有母親顧盼生輝的桃花眼,也沒有父親亭亭秀美的鼻子,總之就是十二分的普通。

    所以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她暗自告誡自己,做人呢還是不要有攀比之心,守著自知之明過活才是上策。

    李青坐在池玉的一旁,這會兒已經將黑檀木筷掂了起來,夾了一塊兒頓煮的軟糯的牛腩放進池玉的碗裏。

    轉過頭對她輕聲說:“嚐嚐。”

    池玉狐疑的衝他使著眼色,這檔口上什麽都還沒說清楚就堂而皇之的開吃,怕不是很合適吧。

    池玉急他還不先把事情解釋清楚,眼睛亂轉的使著眼色,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蹦出來了,可是麵前這人偏偏裝作沒瞧見的樣子,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麵前的鯽魚湯。

    “哼。”果然李燁瞧他肆無忌憚的樣子冷哼了一聲,厲聲說道:“你倒是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還吃得下去?”

    李青頭也沒抬,嘴上喝湯的動作也沒停頓一分,掀了掀嘴角:“您不是找人將消息都封鎖了,我還能有什麽事兒。”

    李燁瞅著他這慵懶的姿態,怒火中燒。

    “上的消息沒有了就算是沒事兒了?我看你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去了,那些zhào piàn和報道是怎麽回事你還不趕快說清楚?!”

    “有什麽可說清楚,zhào piàn您也看了,報道您也讀了,我還需多嘴嗎?”

    袁子涵見對麵李青根本不去看李燁,還字字句句的抬杠,心跳陡然間跳的極快,李燁是個暴脾氣,在這樣下去一會兒少不了大發雷霆,兩人大打出手。

    記憶中李青跟她雖然不像一般母子那樣要好,但是向來說話有理,謙遜。

    為人處世雖然熱情不足,但是十分溫和。

    但是現在他這般這架勢,卻好像是故意在跟李燁作對似的,拿捏好了用詞,一句句的去激怒他。

    “青兒,我和你父親是相信你的,你不會是報道中說的那種利用職權之便,去做壞事的人,你父親也是太著急了。”

    “你就跟我們說清楚就好,這小姑娘跟你是什麽關係?”

    “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我們也不是那種老古董,現在世道也開明了。”

    “我看zhào piàn上也沒什麽,就是戀人之間正常的親昵,回頭你讓你爸給你找個正經的報社的記者,做一篇采訪,解釋解釋就行了。”

    “清者自清嘛,這種醜聞自然不攻而破了。”

    袁子涵出聲打著圓場,還不停的瞅著李青和池玉麵上的神色。

    李青將湯碗放下,用紙巾拭了拭嘴角,眯著眼睛笑了:“媽,我們就是上下屬之間的關係。”

    袁子涵沒想到他會這樣突然不打自招,隻是下屬關係又被拍到了那樣親密的zhào piàn,難道報道上說的都是真的?

    她又的去看池玉,那這小姑娘此次來是做什麽的?一個被害者難道對這加害人一點兒都不害怕嗎?

    池玉聽著李青和李燁你一句我一句的已經是抖了三鬥,這會李青又主動撇清兩個人的關係,說是上下級,豈不是坐實了報道中的醃臢。

    她心中焦急,在桌下踢了他一腳,他這個白癡這會兒怎麽不說自己是他女朋友了?反正這種話也就是隨便說說,先把麵上這關過了再說也不遲啊!

    李青腳上被她踹了一下,轉過頭來大咧咧的問:“你踢我做什麽?我隻是照實講,難道你不是我的下屬,是我女朋友?”

    池玉心下暗叫糟了,這不是往李燁的槍口上去撞嗎,怎麽今天他倒是十分正直真誠起來了!

    李燁這邊將他著吊兒郎當的樣子看在眼裏,鼻子眉毛一把火燒了上來,他起身將後麵的凳子撞倒在地,一巴掌撲麵而來。

    李青被他打的頭偏向一側,麵上還是一副乖戾的模樣,嘴角還勾著,似笑非笑的樣子瞅著李燁。

    李燁指著他點了半天,半天不知要對著不肖子孫說什麽。

    他轉身走出餐廳在外麵翻箱倒櫃的不知道找著什麽,一麵嘴裏還念念有詞:“這個逆子,竟然幹出這種混蛋事,我今天要打死你!”

    袁子涵驚得站了起來,已經追出去阻攔了。

    池玉聽著李青挨打的響聲極大,心中一痛哆嗦著手去扳他的下巴。

    李青轉過頭來看她,另一麵臉上已經開始發腫,還有一絲血珠正從他的顴骨處向外滲著。

    池玉手忙腳亂的拿了桌上的抽紙幫他去擦,誰知越擦反而翻開了一道細細的傷口,雖然不大但是流出的血馬上染紅了她手裏的紙巾。

    池玉眼圈一紅,馬上有熱淚滴了下來,李青的臉還是那般好看,但是此刻掌印分明的一片紅腫上麵還滲著血,好不狼狽。

    “怎麽破了”臉上的傷口不深,但是很鋒利的一小道子,池玉生怕他破了相,從座位上爬起來說:“家裏有沒有藥,我給你去找”

    李青目光中似乎是有著一池春色,他輕聲笑了,用手隨便抹了一下,滿不在乎的搓了搓指尖上甜腥的紅色液體。

    用食指刮了一下她小小的鼻梁說道:“剛剛可能被茶杯崩碎的碎片劃到了,誰知道挨了一下居然出了道口子。”

    “沒事兒,男人還怕這點兒小傷。”他手上用力將池玉按回了座位上,仍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仿佛被李燁打了一點兒也不生氣,也不憤怒。

    臉上還有些喜色,帶著點兒邪氣,看得人驚心動魄。

    反觀倒是池玉像是自己挨了李燁的一個大耳刮子,委屈的直掉眼淚。

    在一旁拽著他的手搖晃,慘兮兮的求他:“你跟你爸解釋清楚,就說我們本來就是戀愛關係,這些新聞上說的都是子虛烏有的。”

    她知道陌生男女在一個屋子裏過夜,無論任誰再怎麽解釋說隻是在一張床上睡了覺,那都是不能讓人信服的。

    但是此刻李燁這麽生氣,一副要將他家法處置而後快的樣子,她也顧不得自己的清譽,再說一個30多歲的她的戀愛關係讓人說說又有什麽重要的。

    李青卻歪著腦袋搖了搖頭,“幹嘛撒謊呢。”

    池玉怒其不爭,剛想再勸。

    李燁就舉著一竿竹條拐杖闖了進來,袁子涵在後麵抓住他的胳膊喊道:“你要幹什麽?!兒子都這麽大了,你還想打他!”

    李燁怒極反笑,“嗬,這麽大個人了還不是一樣不做人事兒,難道不該打?!”

    他一手將袁子涵護在身後,抽出另一支手一竿子劈了過來,打在李青的後背上:“我叫你騷擾女下屬。”

    竹竿子每逢一寸就有一拳鋒利的竹節,隔著脊椎抽到人的肉皮上馬上發出了一聲讓人難忍的響聲。

    “你還敢將人給我帶回來,你簡直不知廉恥!等著讓人告你坐牢去吧你!”

    說著他又抽出一竿子,周圍的空氣被拐杖逼出駭人的響聲,李青反倒站了起來,主動迎上了他的竹竿,四目相對笑盈盈的說:“好啊,爸,今天您就把我打殘了然後送去監獄坐大牢。”

    “說不定還能得個大義滅親,高風亮節的獎章。”

    本來打在他的身上,也痛在老子的心裏,李燁這一竿下手已經軟了些,聽他這麽一說,又加大了力氣抽在他的胳膊上。

    袁子涵在後麵死死抱住李燁的腰向後拖,嘴裏還哭嚷著:“你不要打我的青兒,你幹脆把我打死算了,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李燁聽後眼睛也紅了,咬著牙伸手將腰間的手拔開,忍者氣說道:“怎麽能怪你,要怪隻怪這個小子不走好路,偏偏向那邪性的地界兒行。”

    他兩手用力握著手裏的拐杖,狠命的的向李青的麵上打去。

    這一下他使勁了全身的勁兒,就算沒把他打骨折,估計也是個鮮血如注的下場。

    池玉被李青護在身後,拚盡了全力鑽到他麵前,伸出雙手喊道:“叔叔,李青已經見過我父母確定過關係了,新聞上說的都是假的,您可千萬別相信啊!”

    她本來見李燁發瘋了似的抽打李青,嚇得麵無血色,可是卻突然不知道從哪裏湧現出一股子使不完勇氣,連喊出來的話都中氣十足。

    李燁耳中聽見了這女孩子的辯解,身子震了一震,但是手上想要收回來的勁兒已然來不及了。

    “啪。”的一聲擊中了前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