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美人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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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場景後來像是夢魘般的,多次出現在池玉的夢裏,每當午夜夢醒時分的時候,她都想,如果當時她相信他就好了,之後的事情也不會急轉直下,朝著毀滅一切的方向發展。
但是即便是她再怎麽想替夢裏的自己回答一聲,“我信你。”都是徒勞。
因為彼時的她是沒辦法相信的,因為不理解,因為不明白,所以帶著妄加揣測的意圖才會指引著她步步錯,步步亂,最終鑄成了不可挽回的彌天大錯。
早上秦念帶著賀文卿來鬧過這麽一通,辦公室二人的氣壓有些低。
李青隻單單一句話就讓池玉相信她,雖然嘴上不置可否,但是池玉是怎麽也不能夠完全信任他的,懷疑這種事兒就像一顆發芽的種子。種在心裏了,頃刻就會瘋長。
雖然她想很質問,但是她知道,李青不想說的話,她就算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從他嘴裏撬不出什麽的,逼得急了,編些胡話來搪塞她也是有可能的。
她這種低情商說不定輕易就著了道兒,這更是她不敢逼問的原因。
李青這邊兒麵色生冷,估計還醋著秦念給她塞名片的事兒。
池玉這邊兒麵色鐵青,估計還疑惑著秦念說的李青誣陷好人的事兒。池玉托著小腦袋,怎麽也不能相信李青會像秦念推測的那樣,明明知道賀齊生沒犯案,還故意把他往大牢裏麵送。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兒,賀文卿tí gòng的證據他為什麽對局裏隻字不提呢?還是調查過發現有什麽蹊蹺?
還是因為他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夏氏集團盤活了就好,管他們到底是誰犯案,他都不在乎?想到接這個案子的初衷,池玉心裏有些難過,說到底還是自己連累的。
李青當然看出她憋得難受,但偏偏不理她的茬。
沒過一會兒居然喚她過去裏麵的大辦公室裏,接著打手遊。
池玉怒目而視,這會兒還有心思打遊戲呢,賀文卿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去調查?也不知道你腦子裏到底裝的都是什麽?這情商智商雙高的人是不是構造和普通人有什麽差別。
可是這怒氣又偏偏不敢發作,池玉探頭探腦的湊到他一邊問。
“你這會兒很閑啊?”
站到他身後池玉才發現,這都上午十點多了,他居然除了跟她打了幾把遊戲之外,什麽都沒幹,甚至連電腦都沒打開。
桌上更是空空如也,卷宗什麽的都不知道藏到哪兒去了。
李青瞠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說:“你這會兒很忙啊?”
池玉訕笑了一下,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都沒事幹,她這個助理又有什麽事兒可忙的。
她走到李青身後,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討好的問:“我給你揉揉?”
前麵的人不置可否的“唔。”了一聲,白來的伺候誰不喜歡?
池秀英因為長年給孩子們教鋼琴課,經常坐在長條凳上麵,低著頭一上就是兩小時的課程。
所以早早就落下了脊椎疼的毛病,但是為了省錢任憑池玉怎麽規勸,她從來都不去出去àn mó理療。
池玉心疼自己的媽,就在電視上學了不少老中醫的手法,長年按下來,小小的手掌和指頭竟也有點兒手勁兒,以前在家裏時不時的就給母親àn mó,給她緩解緩解疼痛。
不過現在這門手藝肯定沒有用武之處了,因為指不定夏建國在家裏給她請了幾個專門理療的老中醫呢,自然用不上她班門弄斧了。
她手上用力,推拿起李青的脖子和肩膀。
唔,脖子很長,肩膀很寬,骨頭像是四月天層層拔高的竹子,勻稱。
都說美人在骨,池玉覺得李青這骨頭真是長得太好了,更何況外麵這層皮肉也是十分流暢,帶著稍涼的體溫,像上好的玉料似的。
後麵的小人兒辛勤勞作著,李青肩頭一鬆,身上舒坦,但更多的是心裏頭歡喜,麵上自然暖了不少。
池玉看他似乎是舒服了,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嗯,舒服吧。”
李青闔了眼睛,“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隱藏技能,橫豎也不算我太虧,以後勤按著點兒。”
池玉衝著他的後腦勺翻白眼,媽蛋還賴上了。
她勻了勻氣,輕聲問道,“剛剛賀文卿來,跟你說什麽了?”
李青閉著的眼睛沒睜開,一開口就是慵懶的調調,可卻沒有順著她話的意思走。
“剛剛秦念來,跟你說什麽了?”
池玉手上一個沒收住,掐住了李青的脖子,怕他急眼,連忙手忙腳亂的放開了。
她總不能告訴他,秦念說了,你就是為虎作倀,陷害忠良,十足的孫子,明明知道線索還暗搓搓的給扣下了,居心不良。
現在她想想,秦念一說到李青,就出口成章,一連居然用了三個成語,一點兒都不符合他混混的文化程度。
她不說,他也不說。
看來想探聽李青和賀文卿之間剛剛的對話,是沒門兒了。
池玉雙手上移,搓了搓他的耳垂。這在àn mó中是明目的穴位,雖然她覺得李青的眸子已經夠亮了,甚至輕輕一嗔她就沒出息的想打哆嗦。
但是此刻為了打探點兒消息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盡量拖延àn mó的時長。
“那賀文卿剛剛跑了,你怎麽不追出去?”
李青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嗤笑了一聲,回道:“我隻聽說過,姑娘不讓自己男朋友追出去的,你這到好,巴巴的來問我為什麽不追她出去?”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追她幹嘛呢?”
池玉恨恨的咬著後槽牙,人家秦警官不就追出去了,還不是怕她瘋瘋癲癲的出了什麽事兒!你這人怎麽沒點兒忠肝義膽的好心腸呢。
池玉心裏怒其不爭,手上也開始使勁兒。
“那賀文卿說的那個案發現場的女人,你調查了沒有啊?”
“嘖,”細長的眸子霎時挑開了,目光裏帶著些凜冽的光,他嘴上削譏,“你跟秦警官聊得還倒是個熱火朝天,他說的你就信?”
“我說的,你怎麽向來都疑疑乎乎的?”
池玉張了張嘴,自覺有點兒沒理,心想那還不是你這人心裏冷的跟什麽似的,一眼都望不到底,那秦警官看起來傻乎乎的,一條腸子通到底,怎麽可能說謊?
在這點池玉倒是和秦念心意相通,都覺得對方傻不拉幾的,但是卻不知道,誰也沒比誰聰明到哪兒去。
“再說了,賀文卿說什麽我就得信她?你就沒想過說不定她都是扯謊,她和賀齊生這層關係有血緣在裏頭,為了救賀齊生,她什麽事兒幹不出來?”
池玉讓他三言兩語又給搞糊塗了,轉了轉思緒,半晌,又生氣的錘了他肩膀一下。
“人家小姑娘不是有shì pín通話的記錄嗎?!你這人怎麽誰都不信?”
“所以你也沒調查,就等著賀齊生判刑哦?”
李青一把抓住她的粉拳,頭扭過來問,“我這不是像你嗎?你倒是誰的話都信,就是不肯信我。”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片“斯拉斯拉”的火星。李青瞅著她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樣子就來火,倒不是說池玉的表情有多可怕,皺著小鼻子瞪著大眼睛其實看起來就像是個紙糊的小老虎,並沒有什麽威懾力,還偷著點兒可愛。
但是她目光裏透露處的狐疑有些戳著他心窩子了,他這些天是怎麽鬥智鬥勇,怎麽絞盡腦汁,怎麽的為她家裏的事兒費勁的?
好嘞,結果讓人三言兩語就倒戈了,一點兒都不領情。
何況那秦念看起來就像是個滿腔熱血的傻小子,別再給這個小祖宗一下子感動的熱淚盈眶,兩人再抱頭痛哭一氣,訴說著這萬惡社會的種種不公,一拍即合。
得!這忙活了半天,合計竟給他人做嫁衣了,沒他李青什麽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