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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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猶豫了一下後秦川沒有回避,而是輕輕地走過去攬住了方燃,他這個動作讓方燃情緒更崩潰了。其實這段時間雖然他表麵上看起來時好時壞,但心裏的情緒卻已經積攢著壓抑了很久,今天借著這事終於繃不住了,如洪水一般宣泄了出來。
陳強看見這一幕隻覺得很心疼,他是看著方燃長大的,從來沒有見過他哭過,更別提哭成這樣了。陳強知道這個時候安慰已經不管用了,他再待在這裏反而會給方燃一種心理壓力,還不如回避一下,讓他能完全發泄出來。於是,陳強轉身離開了房間,並帶上了門。
秦川安靜地站在那裏看著方燃哭,他不會勸導人,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過了一會兒,他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把方燃帶到了椅子上坐下。方燃此時就像個任人擺布的木偶一樣被秦川拉著坐下了。到後來,他沒有女生那樣傷心地大哭,而是一個人低著頭默不作聲地坐了好久,眼淚時不時地會不受控製地滴落下來。
有時候人在傷心時,內心壓抑的情緒會通過眼淚宣泄出來。隻有眼淚會把你內心的悲傷帶走,你流的眼淚越多,悲傷就會蒸發的越多,這沒有多丟人,這隻不過是一個釋放你內心壓力的過程。
方燃不記得自己那天哭了多久,他隻記得那是他記事以來哭的最狠最累的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是因為什麽哭,是為夏晨軒對他做的那件事而傷心,還是為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而崩潰,又或者是因為他從葉澤的那些話,尤其是他最後聽見的那兩個字――真心。
的確如此,夏晨軒從認識他以來,可以說每件事都是真心待他,從未有過一絲半點的虛情假意和不純的目的,甚至可以說夏晨軒對他比對自己都好。
“可現在他的一片真心應該早已成心灰意冷了吧?自己這次無形中傷他傷的也很厲害。”方燃不禁在心裏這樣想到。
又過了不知多久,直到外麵的天都黑了,公司裏的人馬上要走空時,方燃才終於開口了。
“秦哥,幾點了?”
方燃現在的聲音很嘶啞,雖然剛剛他沒有哭出聲音,但是那種壓抑著的悲痛讓他的喉嚨此時此刻疼得厲害。
秦川被突然說話的方燃嚇了一跳,可能是因為他的聲音。
“快7點了,天都要黑了。”秦川輕聲回了方燃一句,這應該是他認識方燃以來,對方燃語氣最溫柔的時候。
方燃聽後點了點頭,“那我去洗把臉,然後我們也走吧。”
方燃說完後就站了起來,然後一個人向著門口走去了。秦川還想跟他說些什麽,但是一看方燃頭也不回地走了,隻好默默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方燃的手機和他自己的公文包,然後趕忙跟了過去。
方燃進了衛生間後發現裏麵已經黑了,但是他並不想開燈,而是僅借著外麵透進來的微弱燈光洗了洗臉。因為他不想從鏡子裏看清楚自己現在的樣子。
方燃在衛生間裏洗好臉後,才不慌不忙地從裏麵出來。他一出門就看到了秦川在門口等他。
秦川給方燃遞過來一張紙巾,“把臉上的水擦擦吧,東西我已經都幫你帶好了,時間不早了,我這就送你回去吧,別讓董事長擔心。”
方燃聞言沒有馬上表態,隻是站在那裏開始慢吞吞地擦臉。等他擦好後,他才若有所思地開口道:“秦哥,今天我不想回家了,你送我去別的地方吧。”
“啊?……為什麽?”秦川有些詫異,他沒想到方燃都這個樣子了還不回家好好呆著,同時他也害怕以方燃現在這種狀態再到處亂跑會出事。
方燃慢悠悠地抬頭看了看秦川,“秦哥,你看我現在這副樣子要是回家的話,我爸會看不出來嗎?我不想讓他知道。”
秦川點了點頭,方燃說的有道理,這點他差點就忽略了。方燃現在眼眶都是紅的,聲音也有些嘶啞,整個人看起來就跟沒了生氣一樣,恐怕到時候不止方仲啟,其他人就是看上一眼也能發現不對勁。
“那……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那兒地方雖然沒你家大,但是住我們兩個人足夠了。”秦川說完後怕方燃拒絕,還主動拍了拍他的肩。
不過方燃依然沒有同意他的這個提議。“不用了秦哥,我想一個人靜靜,你送我去附近的一家酒店吧。”
“這哪行!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去住酒店呢?”秦川倒不是怕方燃照顧不了自己,他是怕讓方燃一個人呆著到時候他在想不開出什麽事。以方燃現在這個狀態,還是找個人在方燃身邊守著能讓他比較放心。
“方燃,你還是跟我走吧,我不放心你在這時候一個人呆著。你想一個人靜一靜沒問題,但是最好還是能有個人守著你我才放心。”秦川的態度有點堅決,他絕不能拿這事冒險,萬一到時候方燃真出點事他不僅沒辦法向方仲啟交代,自己也會很後悔和內疚。
看著方燃依舊沒有說話,秦川繼續勸到:“要不這樣吧,我跟你去酒店住,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你有需要了再叫我。而且你也不用覺得見外,就像之前你去拍戲那樣,那時候咱倆不就是這麽住的嗎?”
不過秦川在說完這句話後就有些後悔了,要知道當初如果不是他讓夏晨軒搬進去和方燃一起住,他倆說不定還成不了這樣。雖然這也不算什麽直接原因,但是秦川剛從方燃口中知道了他們倆之間發生了那種事,他多少還是想避開這方麵不談。
“秦哥,真的不用。”方燃低聲說了幾個字。說實話,他不想麻煩秦川,因為感情上這種事秦川現在也幫不了他,而且最近秦川的工作量好像也挺大的,他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去麻煩秦川。
就在這時,他們倆同時聽到了有腳步聲走過來。由於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所以公司裏的燈大部分都滅了,顯得很暗,而且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周圍除了他們倆的說話聲之外靜得很。這突然而來的腳步聲讓他們都不禁回過頭去看向了身後。
“小燃。”
身後的人出聲叫了方燃一聲。方燃和秦川這才發現來的人是陳強。
“陳叔叔,你還沒走?”方燃出於禮貌主動地跟陳強打了個招呼。
“沒有。”陳強說完後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到:“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方燃的聲音很低,他不想讓陳強聽出來他的聲音有什麽不對。“陳叔叔……今天這事,能不能不要讓我爸知道。”
方燃想了下後還是主動跟陳強提起了這事。他知道其實他不說的話,陳強大概率也不會告訴他老爸,但他還是想再說一下。
“放心吧,我和秦川都不會跟你爸說的。”陳強向方燃保證到。雖然他看方燃現在已經不哭了,但方燃現在的狀態他也不敢說有多好。
“小燃,你要想不被你爸知道就要趕快調整過來,如果有什麽事要我幫忙的就一定要跟我說。雖然說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插手,但我實在是不想看你一直是現在這副樣子。”陳強邊說邊歎了口氣,其實他現在最想問的是方燃想怎麽處理這件事,但想來想去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就是擔心方燃遇到這種事後不會處理,再出什麽不好的事。
“我知道了陳叔叔,我已經想好怎麽處理和調整自己了。”方燃說這句話的時候讓自己的情緒盡量不那麽低落,他還是知道不能讓身邊的人為自己擔心的。
“那好,我其實就是過來看看你,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這事既然你不想讓你爸知道的話,那有什麽處理不了的事一定要跟我說。”
方燃聽後點了點頭。
見狀,陳強也沒再多說什麽,簡單地又跟秦川交代了兩句後他就走了。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方燃對他來說也跟他自己的孩子一樣。看方燃出了這種事陳強也很著急,但方燃畢竟跟他不是至親,不好直接插手去管。這種著急又無計可施的感覺陳強已經很久都沒有體會到了。
看著陳強走遠的身影,方燃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知道陳強平時就算在公司也不會熬到這麽晚才走,看來他一直在等自己。
“小燃,你考慮好了嗎,打算怎麽辦?”秦川在一旁又提醒了方燃一次。“你還是趕快做決定吧,不然你爸那邊推得太晚了也不好找理由。”
方燃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從秦川手裏拿過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你在哪兒?”方燃在電話接通後平靜地問到。
接下來,電話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叫一樣,嘰嘰喳喳地響起了一大堆說話聲,搞得在一旁的秦川很是好奇,他最怕方燃這個時候不老老實實地待著,而是往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亂跑。要是那樣的話他可就擔心死了。
很快方燃直接打斷了電話裏的說話聲,自顧自地說到:“能把你的地址給我嗎?我要過去找你。就是現在,我沒有在跟你鬧著玩兒。”
可能是被方燃有些嘶啞的聲音給嚇到了,電話那頭的人沒有再繼續說什麽。
稍後方燃就掛斷了電話,然後不一會兒,他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方燃把手機遞給了秦川,然後開口道:“秦哥,送我去這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