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楊氏姊妹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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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淵王朝,王城洛城。



    楊氏府邸後花園,紅牆環護,周垂綠柳,入門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條條相扣,道道相銜。園內,山石點綴,花團錦簇,剔透玲瓏,自成一方小天地,美不勝收!



    沁薌池上,坐落著一座古色古香,玲瓏精致的八角亭台樓閣,樓閣內,娉娉玉立著兩道倩影,翩若輕雲出岫。



    姣好的麵容柳眉緊鎖,楊堇月微微低著頭,暗自緊咬著皓齒,眉眼間更是透露著幾分急不可耐而又惱怒不甘的情緒



    似乎很無奈,她沮喪的跺了跺玉足,猛然間抬頭頗為嚴肅的凝望著楊堇夕,開口道:“楊堇夕,你不是蘭質慧心,穎悟絕倫嗎?那你倒是趕緊想想辦法啊?莫非你真想嫁給宋世傑那陰險小人不成?”



    聞言,楊堇夕沒好氣的白了楊堇月一眼,自嘲且無奈的回道:“辦法?我能有什麽辦法?皇上下旨賜婚,難道你叫我公然抗旨不成?”



    “抗旨就抗旨,隻要不嫁給宋世傑那混蛋,甭說是抗旨,就算是造反又如何?了不起就一死,而且死了我正好可以去陰間找我的張揚哥哥。”突自垂了垂眼簾,楊堇月明亮的眼眸一陣黯淡失色,刹那間,一股壓抑而又極其失落低沉的情緒自她身上潰發蔓延



    少頃,她低聲歎息道:“想不到一轉眼就是五年的時間,五年!張揚哥哥若是沒死的話,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吧!哎……也不知我死了,去陰間還能不能找到張揚哥哥?”



    楊堇月並沒有發覺她這一自顧自的歎息,如同牽引繩,瞬間扯動了楊堇夕封塵在腦海深處的零星片段兒,那些片段兒正是以前和張揚相處的朝朝暮暮,原本是一些美好的,讓人為之向往迷離的片段兒,可此時此刻,隻是令人無線傷感、追憶……



    周圍的環境尤為安謐,一陣清風徐來,池裏的蓮葉隨風飄蕩搖曳。



    青絲飛舞,衣襟飄逸,楊堇夕沉默不語,眉宇間有著一股低沉且哀傷的情緒在擴散蔓延……



    “姐!”楊堇月抿了抿嘴唇,許是感受到楊堇夕身上那股濃烈的哀傷而生出一抹不忍,她難能可貴的尊稱了一聲,道:“你的心裏一定也還藏著張揚哥哥,對吧?”



    “對!”楊堇夕微一仰頭,目光有所呆滯的凝望著楊堇月,不清楚楊堇月何故這般詢問,但不明所以的她依舊語氣堅決而果斷。



    “既然你的心裏有著張揚哥哥,那你為什麽不反抗?為什麽要默許嫁給宋世傑那混蛋?為什麽要背叛張楊哥哥?”



    聞言,楊堇夕的神色隻一瞬間變的異常堅定、執著,她提高了聲調,回道:“我沒有背叛他,也永遠不會背叛他!”



    “沒有?”楊堇月臉色閃過一絲狐疑:“既然你說你沒有,那我們一起抗旨吧!我冥冥中有種預感,總感覺張揚哥哥他沒死,他隻是因為一些原因不能見我們,所以,我們去找他吧!”



    “楊堇月,別犯傻了,行嗎?雖然我也很想張揚哥哥他沒死,可事實上,他就是死了,不管你信或是不信,這都成了既定的事實!張揚哥哥他死了,他真的已經死了。五年前,受了那麽重的傷,又從那麽高的懸崖掉下去,他怎麽可能有生存的機會,怎麽可能不死”說道最後,楊堇夕的喉嚨似乎被什麽堵住似的,話很是沙啞,帶著重重的哭腔,如泣如訴。



    這一番看似是對楊堇月說的話,稱之為喃喃自語更恰當貼切,因為這就是埋藏在楊堇夕心底深處,強製性說服了自己五年的理由。



    五年的時間,楊堇夕一直wěi zhuāng出一副堅強的麵孔在自欺欺人,表麵看,她就給人一種徹底相信張揚死了這一結果,不叨念也不曾祭奠,實則她的內心恰恰也不大相信,或者無法直麵接受張揚死了這一結果,所以五年中,每一天她都暗自在心頭祈禱,祈求,期盼其實,她的心裏何嚐不是和楊堇月一樣存在著一絲僥幸,僥幸上天能夠垂簾張揚,庇佑他好好的活在人世,如此她便有機會繼續依偎在他懷裏,感受他獨有的溫存與味道



    一發不可牽,牽之動全身!



    楊堇夕積存了五年的情感積壓,此時此刻因楊堇月的一席話而徹徹底底的被釋放出來,就像那突然爆發的山洪,其勢不可擋,頃刻間席卷而過,便是那池裏的蓮葉以及更遠的綠柳花團都顯的一陣萎靡不振



    楊堇月不禁輕微的打了個寒顫,她掀了掀眼簾,清澈明亮的眸子裏盡是不忍和心疼在流轉。楊堇夕那副梨花帶雨且如泣如訴的麵孔,對她而言,真的是一場意外。如果明知道今天提及張揚會導致楊堇夕變的如此,那麽她必然會閉口不提,哪怕是關於張揚的一個字。



    微微側了側身,楊堇月想上前安慰楊堇夕一番,卻在驀然間又停下身來,因為那些在她看來是矯情作造的安慰話語,她終究難以說出口。



    “楊堇夕!你可真是口是心非啊!”



    楊堇夕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楊堇月和她分享張揚的愛,知曉這點,為了不讓楊堇夕繼續沉淪身陷在悲情哀轉的氛圍中,楊堇月的語氣絲毫沒有客氣。



    “明明就跟我一樣心係著張揚哥哥,但偏偏這五年來,你卻非要wěi zhuāng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唉!你說你這是何苦呢?難道就不嫌累得慌嗎?差不多整個王城的人都知道你我是張揚哥哥的未婚妻,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你說你非得藏著掖著?真懷疑我們到底是不是孿生姐妹?為何差距咋就那麽大呢?學學我,敢愛敢恨,大聲說出來不好嗎?”



    “楊堇月,你給我閉嘴!”



    “如果不是你,我用得著藏著掖著嗎?”



    “當初爺爺都說了,將我許配給張揚哥哥,是誰死乞白賴非要隨我一同嫁過去?本來張揚哥哥隻屬於我一個人,你跟著瞎湊什麽熱鬧?跟姐姐爭夫,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也就隻有你才會掛在嘴邊,倍感光榮!”



    “楊堇夕,你沒搞錯吧?什麽叫我死乞白賴?當初張揚哥哥有說過要娶你一個人?我沒記錯的話,張揚哥哥可是指明了要迎娶我們兩個,記住,是兩個,不是你一個!而且我們和張揚哥哥本就屬於指腹為婚,憑什麽就因為你比我先出生幾秒鍾的時間就規定張揚哥哥隻屬於你一個人了?你是比我漂亮還是比我xìng gǎn嫵媚?”說到這兒,楊堇月特意挺了挺她那引以為傲的雙峰,扭了扭纖細而婀娜多姿的腰肢,然後挑眉,斜眼睨視著楊堇夕,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挑釁味十足。



    楊堇夕杏眉微挑,為之惱怒的凝視著楊堇月。



    “嗬!”



    她突然自嘲而苦澀的一笑,然後神情落寞的轉身。



    “張揚哥哥都死了,我們的爭執還有意義嗎?”



    “當然沒意義!”一個狂妄且桀驁不馴的聲音間陡然響起,細細聽來,話語裏更透露著幾分淩冽的怒意。



    聞此聲,楊堇夕傾城的容顏上麵無表情,看不到任何漣漪波動,隻是她的眼眸深處,一絲厭惡感和一股冷冽決然的殺意一閃即逝。



    反觀楊堇月則不同,那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她的臉就如同孫猴子的臉,變換個不停,厭惡、不喜、陰鬱而陰沉……



    不多時,隻見那亭台一隅,款款走出一個青年,青年錦衣玉袍,服飾華貴。他的年齡約莫二十左右,樣貌頗為英俊瀟灑,隻是臉色有些偏白,甚至還有些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