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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還有四天考試。。

    ——

    此時玄明派的靈舟即將降落於金元島之上,所以整體速度降下了不少,與後方呼嘯的飛劍比起來,卻是要慢了許多。

    隻數息之後,密集如蝗蟲般的飛劍便從這靈舟之外呼嘯而過,齊刷刷的停在了靈舟之前的半空中。

    劍陣前方的那人身穿青衣,頜下無須,是個生得有幾分文士風範的中年男子。此人腳踩一把金光燦燦的飛劍,頭發向上挽起,插了個尋常的木簪。

    他站在七劍宗數百人之前,麵帶微笑的看著緩緩向前行駛的靈舟與其上眾人。

    數百名劍宗修士腳踩飛劍,平穩之極的立於半空之中,整整齊齊的列了個雁字陣型,自有一種攝人的威勢傳出。

    靈舟之速緩緩降低,片刻之後,在距離那中年男子身前數十丈內停了下來。

    靈舟之內,程青衣的聲音幽幽傳出,說的是:“金三川,你這小兒不在門中好好修行,爭取早日成就大修士,卻又跑來這裏湊什麽熱鬧?”

    被程青衣稱為金三川的男子身後劍修們麵色齊齊一肅,眼中露出凜冽之色。

    銳利的劍氣隨著他們的目光生出,匯聚成一柄巨大的透明劍影,朝著玄明派靈舟直斬下去。

    靈舟中傳來一聲輕哼,不見任何靈光亮起。那把看起來威風凜凜的巨大劍影,便在這一聲冷哼中寸寸碎裂,化為飛灰。

    玄明派弟子麵色大震,方才被劍陣所奪的意氣稍微恢複幾分。

    劍宗弟子們則是臉色再變,似乎還想有所動作。

    身處眾人之前的金三川卻緩緩搖了搖頭,隨即肅容開口道:“金三川在此拜見青衣真君。”說完此言後,他竟真的拱起了手,對著不遠處的靈舟遙遙一拜。

    眾多劍修眼中露出疑惑與不滿之色,不明白為何自家的劍尊會對玄明派的修士如此低聲下氣。

    “拜我作甚。”程青衣依舊不肯現身,隻是說道:“既已拜見完了,你們且快些讓開路罷,那麽多飛劍明晃晃的擋在前麵,我忒也難受。”

    眾劍修臉色再變,隱隱又有劍氣離體,作勢欲發。

    金三川卻對著後方揮手道:“你們且先撤下,我要與青衣劍主稍敘片刻。”

    他這次沒有稱呼程青衣為“真君”,而是稱之為“劍主”。後麵的劍修們聽到這個稱呼後,臉色都是大變,都露出幾分駭然與了然之色。

    在這玄英界中,能夠被稱為劍主的,便隻有薑瀾劍一人而已。什麽時候玄明派也多了個劍主了?還是他們都沒有聽說過的元嬰大修士。

    不過劍宗弟子最講規矩,劍尊有所令下,他們便紛紛調轉劍身,朝著金元島飛去了。

    那金三川的身影一閃,便進入靈舟之上。靈舟外麵青光燦燦的護罩竟閃都沒有閃一下,任憑他這個外客闖入。

    靈舟中間,某間樓閣的大門無人自啟。

    金三川步入其中,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

    閣樓大門關閉,靈舟微微一震,卻又緩緩的行駛起來。

    不遠處,金元島風物雄奇,緩緩映入眾人的眼中。

    一盞茶功夫中,靈舟在金元島某海灘半空靜止不動。

    下方,數百名劍修列站成陣,一片肅穆。

    這海灘廣闊無比,李牧等人站在靈舟上往下看去,頓時便看見了數以千計的各類妖修在劍修對麵站著,無聲對峙。

    劍修之後,也已有其他門派的弟子們早早到來,正安靜的站著。

    靈舟停止之後,程青衣的聲音傳來,吩咐道:“靈霄、靈通二人為首,將弟子們帶去下方等我,切記不要讓人挑動事端、橫生枝節。”

    靈霄、靈通二人領命,各自大秀一甩,便將船上的化凡期弟子帶到下方海灘上某處。

    身穿青衣的築基期修士們則是緊隨在後,各自禦氣或是禦器飛下靈舟。

    下一刻程青衣與金三川二人的身影從靈舟中飛出,將靈舟收起後,兩人的身形一動,便消失了蹤影。

    李牧隨同隊伍站在七劍宗數百名修士側麵,沉默的觀察著場中眾人。

    群妖眼中流動著奇異而又斑斕的光芒,緊緊的盯著這邊的人族修士們。

    在李牧等人的身後,是數十名身穿黑衣的修士,看那裝束應該是玄明派的老冤家,華陰宗之人。

    除此之外,再往後些還有一群身穿灰衣的修士,想必就是那西方靈木派的人了。

    此外還有一些來自修真家族的修士零零散散的站著,到的此處後,各派的弟子們都變得十分沉默,彼此間也沒有了那種和善的氣氛了。

    歸根結底,進入那羅仙島後,他們都是競爭關係,還是不要表現得太過親熱的好。

    ……

    在李牧觀察著旁人的同時,華陰宗的修士中,也有一道目光落到了他的臉上。

    與此同時,七劍宗的弟子中,也有三個人將視線凝聚在了李牧的臉上。

    李牧似有所感,目光劃過人群,準確的落到那幾人身上。

    王劍飛,蘇玉景、蘇玉傾,這三位劍宗天才弟子,竟然都在今日來到了此處。數載時光過去,他們的修為也都沒有突破化凡境界,全都保持在了化凡頂峰的水準。

    在他們的背上,各自都背負著一把神光各異的長劍,長劍中有一股莫名的氣韻,與他們身上的氣息聯係到了一起。

    除卻蘇玉傾以外,另外兩人也都在時隔數年後,成功孕化出了自己的飛劍。

    這三人看見他的目光後,除了那蘇玉傾依舊是一片漠然之外。蘇玉景卻是目光一凝,露出幾分挑釁之色。

    那身材矮小的王劍飛卻是微微一笑,衝他點了點頭。

    李牧也對他客氣的笑笑,點頭致意。

    站在王劍飛身旁的蘇玉景臉上有不忿之色,似乎還想做什麽表情,李牧卻已經扭過了頭去。

    這時突然有人抬起頭來,將目光轉向天空中某處——

    遠方海平麵盡頭,突然出現一個小小的黑點。這黑點迅速變大,以極快的速度接近著此處。

    來得近了,眾人才看清那黑點的模樣,竟是一艘十分華美精致的靈舟。

    這靈舟通體呈現半透明之態,猶如水晶鑄造,其上雕刻有精美的亭台樓閣,但那些樓閣明顯隻是裝飾之物,並不能用以住人。

    在這靈舟的外部甲板之上,整整齊齊的站立著近百名姿容各異、氣質萬千的女子。這些女子個個皆是容貌秀美之人,其中不乏容顏絕世者,頓時吸引了下方大量的目光。

    李牧心中微動,他的目光越過眾多女子,落到某人身上,注目片刻後,他低下了頭。

    他的心中有些疑惑和擔憂,沒有想到數年過去,吳念伊竟也沒有築基,而是停留在了化凡頂峰,並且也來到了此處。

    各派中除了一定數量的築基期和金丹修士外,帶來此處的化凡期修士,很明顯都是要參加血妖試煉的。

    而這個今年隻有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即便她天賦再強,又怎能在那危機重重的血妖試煉中保全自身呢?

    隻不過片刻之後,李牧又自嘲的笑笑,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落月宮既然將她帶來了此處,便說明對她有信心,也許吳念伊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不管怎樣,在進入那羅仙島後,自己好好的照拂一下她就是了。

    正好數日前他將錢越的那種可以改變人的氣息的妙法全都記了下來,進入羅仙島後,還要好好實驗一番。若是可以施行的話,也可以以此法幫助一下那小姑娘。

    落月宮女修們的到來引起了在場眾人小小的騷動以後,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而妖族那邊則是一直緊緊的盯著七劍宗的修士,對於落月宮女修們的到來,隻有少數妖修注目,也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人族與妖族之間天然的敵對關係自古有之,這世間隻要還有二族的修士存在,這樣的敵對關係便不會終結。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兩族之間互相的敵意都被克製了下來。

    在玄英界中,雙方都遵循著先輩指定的準則,盡量做到了互不相犯——而血妖試煉,便是諸多隱性規則的表現之一。

    也隻有在血妖試煉中,兩族的修士才能放開所有的顧忌,生死相博。

    人族二族皆是萬物靈長,但是相對人族,許多妖修的天性暴虐,性喜殺戮。所以妖族這邊,有許多元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入羅仙島中,盡情的殺戮人族修士——甚至是其他山門的異族妖修。

    就像人族門派這邊互有恩怨與防備一般,妖族的三大山門之間,也多有猜忌和不滿。特別是近千年被七劍宗狠狠壓製的鷹愁澗,一直對北泉山和金元島多有怨恨。

    這種怨恨已經積累了千年之久,一直都沒有爆發。近來整個玄英界風聲鶴唳,多有傳聞血妖試煉後七劍宗就會全力出手,將鷹愁澗徹底抹去。

    鷹愁澗的妖修們又懼又恨,隱隱都有大難臨頭的感覺。所以這次羅仙島的血妖試煉,恐怕將會是曆屆最為混亂的一次,不知要死傷多少兩族修士。

    如今各派均至,各派首領都已不知去向,明顯是去商討開啟羅仙島之事。留在此處的兩族修士們互相對峙著,人族這邊一直隱忍,奈何妖修們頻頻以挑釁與侮辱的目光與動作相對,有些脾氣火爆的修士卻也不甘示弱,開口大罵起來。

    有人領頭,其餘火氣重的修士也按捺不住,加入了罵戰之中。

    前麵說過,許多妖修都掌握了人族的語言,所以聽到罵聲後,也紛紛還口。若不是有在場的長輩節製,估計已經有妖忍不住跳上來動手了。

    在場人妖二族修士,除卻七劍宗自持身份、落月宮避得較遠、金元島不語人言之外,其他各派的兩族修士們紛紛對罵,各種汙言穢語層出不窮,聽得李牧嘖嘖稱奇。

    李牧身邊,有不少玄明派的弟子也加入了對罵之中。他觀前方,甚至築基期的弟子們也加入了進去,隻有為首的金丹真人們保持著平淡的表情,既不阻止弟子們罵妖,也不參與進去。

    這時候,站在他身旁的劉先遠淡淡一笑,對李牧傳音道:“李師弟有多不知,每一次血妖試煉之前,各派的長輩們都會去先行會麵,商討開啟羅仙島、定下賭鬥等事,便會將門下弟子留在此處。”

    “留下來的這些修士們,有要參加血妖試煉的,心中難免忐忑,所以多會參與罵戰,用以清除心中的恐懼;而不能參加血妖試煉的築基期修士和蠻妖們,則是以罵戰稍減心中的鬱悶。這數千年下來,罵戰已經成為了血妖試煉的一個傳統,所以宗門長輩們是不會幹預的。”

    李牧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他看著那些罵得臉上青筋都綻起的同門弟子和其他門派的修士,眼中不覺帶上了幾分悲涼之色。

    這些參與罵戰的修士們,多半在進入那羅仙島後,便可能會永遠的留在上麵,再也回不來了。

    而他正是其中之一。

    ……

    半個多時辰後,天空中光芒一閃,接著出現十餘人。

    這十餘人分兩邊站立,涇渭分明,每一人身上都散發著深不可測的氣息,很明顯是各派的元嬰期修士和妖王。

    修行至化形期的妖王們除卻遇上強敵,平時一般都會化身人形。

    程青衣、金三川這二人也在其中,除此之外,人族這邊還有一名老者、一名頭戴麵紗的女修和一個渾身黑衣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個身穿灰衣的麵具人。

    妖族那邊則有九人之多,其中之一卻是李牧曾在北泉山見過的嘯月族妖王。

    這些站在玄英界修士頂峰的修士們分作兩邊,站在空中隱隱對峙著。

    下方已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修士敢繼續開口。

    過得片刻後,卻是程青衣首先開口道:“現在已經到了門下弟子之前,要做如何賭鬥,還請諸位妖王、真君拿出個章程來,本座今日來此,可不是看你們諸位爭吵的。”

    在場的妖王和元嬰真君們互相對視一眼,卻都沒有反駁程青衣的話語。這也從側麵說明了程青衣此人的修為,在這些修士中應是頂尖之輩。否則的話,這些妖王和真君哪裏有得了他如此嗬斥。

    場下更是十分安靜,都用敬畏而又怪異的目光看著天空中的程青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