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不義,暴雨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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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林的事轟動了整個西風村,絕大多數村民都認為莫林是魔鬼的化身,極力要將他驅逐出村。最後村子的幾個頭麵人物來到了莫林的家,以一種商量的但是卻不能否定的態度通知了村子對於他們去留的決定。他們客氣地說,他們是不忍心把莫林趕出村子的,但是莫林是魔鬼的化身又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為了全體村民著想,我們也隻能棄小家保大家,希望莫林的爺爺能夠理解。
莫林的爺爺顯然無法理解他們,但是他和莫林也無法在西風村住下去了。村民都躲避著莫林他們,這使得沒有耕地的他們無法獲得糧食,最後迫於無奈,他們隻好背上行囊離開了西風村。好在,莫林爺倆窮的可以,這行囊裏又癟又輕,對於行走倒是絕好的條件。
莫林爺倆走了兩天了,可他們連五十裏地都沒有走出去。他們的背包裏隻有三五個苞米麵的餑餑和幾個蒸熟的紅薯,糧食這麽少,根本就不夠莫林爺倆吃的。而莫林的爺爺又實在太老邁了,他每走個三五裏路就喘的不行,必須停下休息。
就在莫林爺倆離開西風村的第二天夜晚,突然來了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叉狀的閃電似乎要把天空和大地一起撕裂一樣。狂風在樹林裏咆哮著,不一會兒黃豆粒大小的雨點就砸落下來。莫林爺倆根本沒有時間去找個避雨的地方,他們隻是往樹林裏鑽,剛進入樹林,這雨就跟盆潑瓢舀的一樣下來了。樹林雖然能阻擋點雨勢,可是他倆還是被澆得渾身濕透了。
這雨一直這麽下著,一點見小的意思也沒有,天空的烏雲越加厚重起來。在風雨中的莫林爺倆覺得萬分的無助,莫林的爺爺更是詛咒起老天來,可他越是這樣這雨就下的越大,天地似乎都被厚厚的雨幕遮蓋了一般。
道路另一邊的奔流河河水暴漲,漫過了道路湧入了樹林。莫林真擔心自己會死在這裏,彷徨無助還有恐懼盤繞在他的心間。就在這時,噗通一聲,莫林的爺爺一頭栽倒在水裏。莫林一見爺爺倒下了,心中更是覺得什麽東西塌陷了一樣。他迅速跪了下來,在水裏扶起自己的爺爺。
老人全身幾乎沒在水中,隻有前胸以上露出水麵。他的頭枕在莫林的膝蓋上,臉色青灰。莫林不停的搖晃呼喚著自己的爺爺,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爺爺才蘇醒過來。
莫林的爺爺眼神渙散地看著莫林,張了幾次嘴才發出微弱的聲音。莫林將耳朵靠近爺爺的嘴巴,他聽見爺爺說:“莫林啊,我的孩子,爺爺恐怕要不行了……在我臨死之前,我要跟你說說你的身世……我並不是你的親爺爺,咱們原本也不住在西風村。咱們原先住的村子是在西風村西北邊的沃森村……你是有父母的,不過他們在你很小的時候去世了……”老人斷續的說,“那年你家莫名其妙的燒起了大火,大家…沒能把火撲滅,你們家被燒的片…片瓦無存。可是…可是你卻在大火中活了下來,並且…並且連一點傷痕都沒有;而你的父母都被燒死了。人們埋…埋葬了你的父母,卻沒有人願意接受你,他們都認為你是個不祥…不祥之人。他們把你拋棄在…在你父母的墳墓前,任…任你自生自滅。我沒有孩子,我…我把你帶回來養著,可是,村…村民不允許你住…進村裏。我沒有辦法…帶你來到了西風村,沒想到…六年前的事又…又重現了。莫林,你的身上似乎有…有某種力量,我並不完全知…知曉。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一定……”
莫林的爺爺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他睜著的眼睛固定在那兒,即使雨點落在眼睛裏也不眨一下。莫林抱著爺爺的屍體,渾身戰栗著,雨水順著他的麵頰滑落。莫林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而這世界也正如混沌一樣。他想要大喊大哭,卻又無法張口,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跟這個世界,跟他的爺爺一樣,變得越來越涼,越來越往下沉。最後,莫林的意識模糊了,他的身體順著雨水的洪流飄走了。
這場罕見的大暴雨整整下了三天。一時間災民遍地,國家的賑災物資也無法及時發放。各地也隻能自助自救。一場大暴雨把村鎮的貧富不均一蕩而空,現在對於他們不再有窮富一說。搶糧食shā rén暫時成為了主旋律,同時疫病四起,普通的老百姓餓死病死、或是被殺無計其數。這種混亂的狀態整整經過兩個月的整頓才稍有好轉。兩個月後,救濟站基本設立完成,還活著的人也有了飲食醫療的保障。
莫林現在就在菲爾斯通的一個救濟站裏。他昏迷後被洪水衝進了奔流河,像是一段木樁一樣順著河流向東南漂去。昏迷中的莫林時而沉入水底,時而飄在水麵,可是他卻沒有溺水,他在水下時似乎可以像魚兒一樣呼吸。這對於他來說,又是一件奇事,可也同樣救了他一命。幾天之後,莫林被河水衝到了河岸。幸好,他被奔流河帶出了很遠的距離,這裏沒有受到暴雨的影響。
莫林被衝到河岸後仍處於昏迷狀態,xìng yùn的是他被巡邏的士兵發現了,隨後便被安置在了菲爾斯通的救濟站中。菲爾斯通當地政府設立了這個救濟站,用來暫時安置從布瑞爾逃過來的難民。莫林在這裏得以活命,可是他的精神卻是落入低穀。爺爺去世對他的打擊非常大,沒有親人,這種孤獨的處境對他也是不利。他變得沉默寡言,總是一個人靜靜的呆著。如此,大半年過去了,菲爾斯通救濟站的難民早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幾個孤苦無依的老人,還有一個與莫林年紀相仿的小姑娘。
菲爾斯通當地政府幾次想要將救濟站中剩下的人趕走,可是這些老人孩子都不願意離開這裏,因為他們什麽親人都沒有了,沒有地方可去。最後,政府妥協了,將救濟站的這些棚屋留給他們,卻再也不tí gòng任何糧食了。不過這些人還有些餘糧,夠他們堅持一段時間,起碼可以渡過早春這寒冷的時節。這裏多數的老人都行動不便,莫林和那個叫安妮的小姑娘便肩負起打掃做飯的工作。這些工作使莫林的精神漸漸好轉起來,而且安妮也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她是個無憂無慮的非常喜歡笑的女孩,每天都跟著莫林,逗他說話,逼著他跟自己做遊戲。時間久了,莫林也被安妮開朗樂觀的情緒感染了,壓在他心頭的陰霾終於消散了。
當莫林走去內心的陰霾之後,他堅毅勇敢的性格就顯露出來。他同安妮商量了一下,決定到附近的村莊和農場去乞討,否則他們所剩的糧食一旦吃完,他們就隻能餓死了。莫林和安妮兩人開始在救濟站附近的農戶和農場乞討。有些心地善良的農戶看兩個孩子可憐,會給兩大碗玉米之類的糧食,有些則是一頓謾罵把他們攆走。安妮為此還委屈的哭過幾次,而莫林表麵上無動於衷,還安慰著安妮,可他的內心卻已經翻起了巨浪。但兩人的乞討還得繼續,在救濟站中還可以走遠路的老人也出來乞討,他們就這樣艱辛的過了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