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漠看著封子俊看外麵看的出神，於是問他，“看什麽呢？”

    “麻雀。”封子俊說，嘴角旋起一抹清淺的笑弧，“你看它們多自在，可以在廣闊的天地裏自由飛翔。”他臉上雖然掛著笑，可眼裏是藏不住的落寞與寂寥。

    封子漠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底閃過一抹堅定。

    “你要保持樂觀，醫院已經給出最佳的治療方案，如今萬事俱備，隻差一項臍帶血了。”男人純黑的眼眸，透露著暖意與憐惜。

    “大哥，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語兮她根本就不想生孩子。你也不用逼她，別因為我與她鬧掰了，不值得。”

    “現在醫學技術這麽發達，誰說懷孕生孩子的事兒一定要讓語兮做？”封子漠勾著嘴角輕笑道。

    封子俊探究的看著封子漠，突然感覺心髒猛抽了一下。

    “嗯……”封子俊突然捂住心口，皺眉痛苦的悶聲一聲。

    封子漠緊張萬分，“怎麽了？又疼了是不是？……老馬，備車，送二少爺……”

    “哥。”封子俊拽住封子漠的手臂，“不用……藥……把藥給我。”

    封子漠有些慌張，好在他很熟悉封子俊這裏，準確無誤的拉開放著藥的抽屜，拿出急救藥給他吃下。

    封子俊吃過藥之後靠在床頭，緩和良久。

    封子漠小心翼翼的低聲問他，“好些了嗎？”

    封子俊點點頭，“不疼了。”

    如今，封子俊發病的頻率越來越高了，而且每次發病都是毫無前兆的，封子漠很擔心封子俊會在他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撒手人寰。

    “大哥，你去忙吧，不用一直陪著我。我也累了，想睡一會兒。”聲音裏透著一絲疲憊。

    “那好，你休息吧，我這就出去。”封子漠薄唇微動，起身離開。

    ……

    …………

    榕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顧采微交了顧媽媽第一療程治療費用後上樓去探望她。

    顧媽媽自從被查出患有癌症之後，就在接受化療，一直都是用國產藥。國產藥的優點就是便宜且能走保險，可缺點就是副作用大。

    掉發，顧媽媽原本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如今已經落的七七八八了。

    嘔吐，最嚴重的的一次，是胃裏的東西都吐光了還要接著吐，吐出來的都是殷紅殷紅的血。

    發燒，間斷性的高燒，人一昏睡過去就醒不過來，冷汗如瀑，最嚴重的的一次，護士一晚為顧媽媽換過三十多條毛巾。

    顧采微坐在床邊，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媽，今天感覺好點沒？”顧采微輕聲問。

    顧媽媽眨了一下眼睛，嘴角無力的牽起一抹笑，枯瘦的手慢慢的抬起，碰到顧采微冰涼的臉頰，眼裏滿是心疼。

    “孩子，你瘦了！”

    “我的病，你們誰都不要再費心了。采薇，尤其是你，你還太年輕，人生最美好的時候才剛要開始，媽不想連累你……”

    顧采微一把攥住顧媽媽的手，眼淚再也隱忍不住，唰的奪眶而出，“媽，會好的……相信我。”她嗓音沙啞，“你不能放棄……”

    會好嗎？

    顧媽媽已經在這裏躺了將近一個月了，即便是在接受化療，可病情依舊在極速惡化。

    時間越長，顧媽媽心裏越沒底，這病究竟還能不能治得好。

    顧采微用手背隨意的抹了抹眼淚，說，“媽，我籌到錢了，一百萬，可以治好您的病。”

    “一百萬……那麽多錢你哪來的？”顧媽媽很激動，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

    “媽，媽，你先別激動，您躺好，聽我慢慢說。”顧采微慌張的扶著顧媽媽。

    顧媽媽哪裏能不激動，她一個剛剛畢業的小丫頭，上哪兒能一下子弄那麽多錢來？

    “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麵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了？咳咳……”

    顧采微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的往下落，“沒有，我沒有……是眾籌，媽，是眾籌。

    我把咱們家的情況發在了網上，有很多好心人給我們捐錢，還有一些慈善機構也給咱們捐款。所以，我才能籌到一百萬的。

    我沒有做壞事，真的沒有。請您相信我。”

    顧媽媽還是有些不大相信，“真的？你沒騙我？”

    “媽，我不騙你，你是了解我的，從小到大我什麽時候對您撒過謊？所以，您就安心治療，錢的事您不用再擔心了。”

    顧媽媽心裏依舊諸多猜疑，但是就像是顧采微所說，從小到大，她和這個姑娘從來就沒對她撒過一次謊。

    於是，她將信將疑。

    把顧媽媽安撫好，顧采微又對顧媽媽說，“媽，我馬上要去國外進修了。”

    顧媽媽有些驚愕，“要去多長時間？什麽時候走？”

    “明天就走。大概要去一年。您也知道，醫院每年就這麽兩個名額，我如果錯過了今年，說不定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顧采微緊緊的攥著拳頭，指甲刺進手心裏，尖銳的疼令她在撒謊時也能保持鎮定。

    顧媽媽沉了口氣，點點頭，“去吧，做一個出色的外科醫生一直都是你的夢想，不要因為我的病而耽誤了你的前程，媽支持你。”

    “媽，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您一定要好好配合醫院的治療知道嗎。不用想錢的事兒，我希望等我進修回來，看到的是一個健健康康的你，就跟以前一樣。好嗎？”

    顧媽媽眼眶通紅，眼底氤氳著淚水，眼裏閃爍著碎碎點點的光，她點頭，“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