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旗鼓相當,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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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珩仿佛陷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情緒爆發。

    他反而很平靜。

    他用心的在對待這個女人,換來的卻是她的利用和背棄。若是以前,他一定會馬上調頭就走,再讓對方餘生生不如死。

    可眼下他沒有這種想法,他隻想再溫存一會兒,就這樣抱著她,等自己理清了,看淡了,再來處理。

    他沉勻的呼吸打在臉側,每一次都在林嵐緊繃的心弦上撥撩著,一下又一下,煎熬著等待著。

    李慕珩很生氣,卻沒有過激的反應。很失望,卻沒有一言一字的表達。

    可越是這樣林嵐越害怕,相處這麽久,她了解這個人的脾氣。很多時候他越生氣,越把情緒隱藏起來,讓人看不清摸不著他的想法。

    她心懸著,像大海中一葉扁舟,在這片看似平靜的海麵上,等待著一場駭浪。

    李慕珩靜默了很久,才慢慢地鬆開了手。得到自由的林嵐忙轉過身,目光剛好撞進李慕珩墨黑的眼睛裏。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因為夜色太暗,隻知道他眸子裏有著淡淡的光。

    李慕珩抬手覆上林嵐的臉頰,眼裏不見往日得柔情蜜意,隻餘一片清漠,“林嵐,我真的很想在餘生對你好,但你既然不要,我也不會勉強。”

    “對不起……”她歉疚地低下頭,心痛萬分,“真的對不起……我……唔……”

    突如其來的吻打斷了她的話,李慕珩雙手捧著林嵐的頭,蠻力咬著林嵐的唇瓣,直到聞到一股腥甜。

    林嵐大腦理智轟然倒塌,反應過來後忙用力捶打著李慕珩的胸膛,發現這個人的身體硬的像塊石頭,推不開也掙脫不掉。

    李慕珩狠狠地啃咬著林嵐的唇,像泄憤,又像在懲罰。林嵐被吻的呼吸不暢,隻能無助地嗚咽著。

    李慕珩發泄完了才放開林嵐,看著林嵐通紅的臉,眸色深黯,“但這段感情是我說開始的,什麽時候結束由不得你說。即便要結束,那也隻能是我說了算。”

    林嵐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我都不愛你了,在一起有什麽意義。”

    “你以為我留你在身邊,真的隻是因為愛你?”

    林嵐愕然地望著他。

    看著林嵐那詫異的樣子,他心裏的不快得到一點安慰,“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真以為我會放棄好好的市長千金不要,跟你在一起?”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李慕珩冷聲道:“別傻了,對你……我不過是玩玩而已。“

    林嵐雙腿一軟,臉色血色全無,手撐著堅硬的石欄勉力站著,李慕珩的聲音再度在頭頂響起。

    “還記得當初在悅容的時候你曾跟我說,你的原則是不允許自己做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可是現在,你看看你,qíng rén不也做的好好的嗎?”

    如果愛情是賭注,李慕珩絕對不是一個忠誠的賭徒。因為即便是輸,他也絕不會讓對方贏的好看。

    他不是一個喜歡糾纏的人,更不會死乞白賴地去挽回一段愛情。工作中雷厲風行的他在愛情裏亦然,在他眼裏,愛就應該像生意一樣,談得攏就合作,談不攏就一拍兩散。

    可如果這段愛情有著利用和背叛的成分,他也絕不會輕易放過。就像一把雙刃劍,別人傷自己一分,他就要回敬別人一寸。

    李慕珩離開的時候,林嵐仍像雕塑一般佇立在原地,蹙眉望著李慕珩逐漸消失在人海的背影,淚流滿麵。

    她肩上搭著李慕珩的西裝外套,明明沒有那麽冷,身體卻在發抖,心口好像被什麽東西攪在一起,痛的她無法站立,隻能無力地靠著石欄借力站直。手覆在小腹上,希望這個動作可以減少對孩子的傷害。

    一個試試看,一個玩玩而已,彼此旗鼓相當,兩敗俱傷。

    她知道自己是真心愛那個人的,如果沒有江越的威脅,如果李慕珩沒有那些複雜的身份加身,她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與他在一起。

    就像四年前一樣,哪怕傾盡所有。

    可現在,她已經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拋棄了這段感情,還是李慕珩從一開始對這段感情就帶著玩弄的態度……

    李慕珩開著車在馬路上一路狂飆,好幾次差點zhuī wěi,有車主下車來指責他,一看車牌號和他那淩人氣勢,又把話吞回了肚子。

    現在的他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急需要發泄一頓怒火,林嵐兩個字現在就是他思想的禁地。

    恰好這個時候精神病院打diàn huà來,說沈月卿跑了。

    他現在很煩躁,情緒也很不好,一聽這個消息,把看護的人員臭罵了一頓,調轉車頭直奔精神病院,順便通知杜坤朗也來醫院。

    趕到精神病院,醫院一邊擦汗一邊小跑著解釋道:“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我們已經把醫院上下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估計病人應該沒在醫院。不過您放心,我已經加派人手,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病人。”

    李慕珩倏然挺住腳步,渾身充滿戾氣,目光冷的駭人,“天亮之前找不到她,你這院長也可以不用幹了。”

    院長嘴角抽了抽,緊張地說,“是是是,我一定想辦法把人找到。”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滾去找。”

    院長忙招呼了保安往醫院外麵跑,站在一旁的看護被李慕珩這陣勢嚇得抖如篩糠,額頭冷汗直冒,連擦都不敢擦。

    李慕珩經過看護身邊時:“人如果找不到,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大步邁往jiān kòng室,杜坤朗緊隨其後。

    jiān kòng調出來的錄像顯示,沈月卿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醫院門口,而且從jiān kòng裏麵可以看到,她的精神狀態並不像平時那樣。

    換句話來說,她在jiān kòng裏的行為就是個正常人。

    李慕珩死死地盯著jiān kòng裏四下探望的女人,眼神冷冽無比。

    “李總,看病人這狀況,應該是已經康複了。”杜坤朗如實說。

    李慕珩眉心緊鎖著,杜坤朗說的他又怎麽看不出來,隻是眼下他也無心去追究沈月卿為什麽要隱瞞。人都不見了,那些東西根本不重要,思索須臾,他問隨來的看護,“她在離開之前有受到什麽刺激?或者說聽到什麽話?”

    看護鞠樓著背,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慕珩一眼,“這……我記得她好像也沒受什麽刺激,我給她讀報紙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我就去上了個洗手間的時間,出來就沒見她人了,而且……而且我包裏還不見了幾百塊錢。”

    “把今天的報紙拿過來。”

    看護忙去把今天的報紙找出來遞給李慕珩。

    李慕珩扯過報紙粗暴的翻開,紙張都被他扯破了。

    報紙是今日份的,頭條內容是北亞集團董事長舉辦葬禮,數十名企業家前往某某殯儀館吊唁。

    看到這篇內容,李慕珩瞬間猜到了沈月卿的去處,他將報紙仍在一旁,起身直往外麵走,“坤朗,帶幾個人跟我去郊區。”

    “好。”

    杜坤朗小跑著跟上,一行人火速趕往郊區。

    林嵐給江越打diàn huà說了自己已經履行承諾的事,然後才打車回家,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餘舒曉在次臥用手機看電視,聽見響動也沒出來。林嵐回到臥室將李慕珩留下的西裝疊好,再才放進一個盒子裏封存起來。

    洗漱完躺在床上,腦海裏滿是李慕珩的身影,從最初相識到今晚的徹底分開,每一副畫麵都好像拿刀刻在腦子裏的一樣,怎麽也忘不掉。

    輕撫著小腹的位置,她勉強扯開唇角,“今天辛苦你們倆了。”又自言自語著:“以後,你們就隻剩下媽媽了,你們會怪媽媽沒給你們一個完整的家嗎?”

    她似想到了什麽,突然坐了起來,用聊天的語氣跟肚子裏兩個孩子交流,“其實媽媽也很想給你們一個完整的家,有個愛你們、疼你們的爸爸。但是……我不能因為自己而影響你爸爸的前程,還有你們的舅舅,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又怎麽能讓他因我而受到牽連。”

    “欠你們的,我會努力還給你們,我會努力掙錢,將來給你們良好的生活環境,給你們我所有的愛。所以剩下的這九個月,你們可一定要乖。”炙熱的眼淚順著眼眶落下,滴在手背上,她笑著說:“媽媽等你們出來……”

    現在,孩子就是她所有的希望。

    窗外夜色很濃,天空陰雲密布,有山雨欲來之勢。

    前往郊區的馬路上,八輛車組成的兩行車隊浩蕩前行,車速快如流星,直往墓園而去。

    李慕珩坐在車子裏,偏著頭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晚,隻能看見遠山的輪廓。車窗上倒映著他的臉,冷峻的麵容找不到一絲情緒,唯獨目光中隱約藏著憂慮和茫然。

    趕到墓園,他下車大步往目的地走去,杜坤朗和幾名保鏢在後麵打著手電筒跟上。

    果不其然的,在一排墓碑前看到一個站立的黑影。

    確定那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才輕輕鬆了口氣。接過杜坤朗手中的電筒,獨自朝著那個人一步步走過去,最終停留在她身旁。

    沈月卿呆呆地看著墓碑上的黑白zhào piàn,臉上滿是淚痕,聽見有人來,她回頭望著李慕珩,“他的死,跟你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