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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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真的不要把夫人他們埋了嗎?”鐵千魂看著懷裏的公上譽說道。
“若將公上夫婦安葬,那就等於告訴鬼門是我們花穀救走了公上譽!那麽公上夫婦也就白死了。”歐正陽緊鎖著眉頭看著公上譽緩緩說道“這孩子現在跟我們一樣,是孤兒!等師傅回來!讓師傅定奪吧!”
“啊!呸!”鐵千魂吐了一口唾沫,看似並不同意歐正陽的說法“你又讓那老家夥決定?我不要!你什麽事都要問他!馬屁精!這娃娃從今天起,就是我鐵千魂的親弟弟,誰也不能把他帶走!”說著說著鐵千魂將公上譽抱的更緊生怕他會飛走一樣。
歐正陽很清楚,藥王不會再收徒弟,更不願替別人白養一個孩子。但師傅畢竟是師傅,收養一個活人這樣的大事,不像鐵千魂肆意“收養”的那些毒蟲這樣簡單,最終還是要告訴師傅。
兄弟二人各自不言,不知不覺卻已經走到了藥王草廬的門口。鐵千魂突然一個急步跑到歐正陽的麵前張開雙臂,將其攔住“馬屁精!真的要告訴那個老家夥啊?!把這娃娃偷偷藏起來不行嗎?”
歐正陽聞聲,一臉嚴肅他看了看自己那淘氣的小師弟說道“藏哪兒?藏在你的茅屋裏?還是藏在你放在茅屋裏的蟲巢中?”正陽話畢之間,輕輕瞟了一眼師弟,便大步向著草廬門內行去。
“不行!不行!老家夥說了不要隨便收留別人進這草廬!他會把這娃兒丟到花海裏的!”鐵千魂搖著頭,顯得萬分不情願,似乎在他的眼裏,自己的師傅是一個無情無義,冷酷之際的老人。
“我記得,師傅一直不讓你把毒蟲帶回草廬的吧?”歐正陽瞪著師弟,露出一副心生不耐的樣子。
“是啊!那個老家夥!連老子唯一的喜好都要管!討厭的很!”鐵千魂撅起小嘴看著一旁的大樹說著。
“但你這個呆子,不也一樣帶著毒蟲回草廬還在自己的茅屋裏做了好幾個蟲巢了嗎?”這句話語氣莊嚴,聲色老練也帶著幾分調侃。雖然是接在鐵千魂方才的話語,但這並不是出自歐正陽之口。話音是從兄弟兩身後傳來的,兄弟兩此刻聞聲,頓時全身一緊,甚至不敢回頭去看。
鐵千魂深吸一口氣,他鼓足勇氣突然一個轉身,露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大笑道“哈哈哈!老家夥!你回來啦!”他話語裏的這個老家夥正是鐵千魂與歐正陽的師傅,藥王施聖德。
歐正陽聽見師弟又開始胡言亂語,趕忙手指一彈將一根金針紮在了鐵千魂的小腿上。千魂由此突然癱跪,好似一副尊師重道的樣子。鐵千魂雖然年幼任性,但也屬聰明。他懂得師兄對他施針的用意,便抱緊懷裏的嬰孩,大哭道“嗚嗚嗚!師傅!您救救這個娃娃吧,他比我跟師兄都要可憐!!”
歐正陽見師弟討饒,便邁步向前將他懷中的公上譽抱起,走到恩師的麵前。他雙膝跪於地上,將公上譽雙手而托,高高舉起起,低著頭,畢敬言道“師傅!弟子知道此舉有違師訓,但此男嬰!乃是淮安公上一族!公上夫婦的次子,公上譽!他的命是他們夫婦二人用自己的性命所換,他不能死!請師傅開恩收留!”
施聖德一頭長長的黑發,黑色的胡須長至前膝,穿著一身白袍,雖然年歲七十有餘,但臉上卻幾乎沒有一絲皺紋,加上他那挺拔的身姿從遠處看就好似一個初下凡間的仙人。他將手放於腹前撥弄著他的黑須說道“鍋子刷了沒?”
聽到這句話鐵千魂拔立刻掉腿上的金針,從地上跳起來指著施聖德,坡口喝道“老家夥!你!你要吃了他呀!”
歐正陽見師弟又行放肆,便立刻起身走到跟前,輕聲警道“你要是再亂說話,我就燒了你的蟲巢!連你的稻草茅屋一塊兒燒了!”
誰都沒有想到這樣一句話竟然把這個膽大過天的鐵千魂嚇一臉的錯愕,他連忙轉身推開院門就向著自己的茅屋跑去,因為那屋裏有他最最心愛的蟲巢。
施聖德眯著眼睛依舊撥弄著他的長須,突然他單手一揮從袖子裏飛出三根金針,刺向歐正陽懷裏的公上譽。好似電光一般的三根金針瞬間就紮在了公上譽的額頭與胸口,另一根則紮在了歐正陽的右手腕上。
每根金針都牽著一根細絲連於施聖德的食指,中指,無名指。施聖德將綁著三根細絲的手指放於耳邊,細細的聽著,手指互相交錯運動好似一個懂得音律的老者在耳邊彈奏輕快的樂曲。
這是花穀獨有的診斷技法—探魂針。探魂針相比傳統的把脈斷診更為精確,它可以讓施針者更清楚的了解到患者身體的各個部位,器官的狀況。隻是這種技法僅存於花穀,如無意外絕不外傳。
“帶上他,跟我去書房。”施聖德單手一揮收回金針,將雙手纏於後背便領著歐正陽向書房走去。
歐正陽沒有說話,隻是小鞠一躬,緊跟著師傅向書房走去。說是書房其實也隻是另一間茅屋,藥王草廬是由一個大院和五座稻草茅屋組成,非常簡陋,院子裏擺放著各式草架和晾放的藥材,大院的中間有一個石桌配著四個石凳,這也是師徒三人平時用餐的地方。
二人來到書房,裏麵有一張破舊的茶桌,和一些擺滿醫經的書架,唯一讓人覺得有價值的東西,便是掛在牆上的五幅畫像,他們是花穀曆代藥王的遺像,其中有一副畫像焦灼不堪,不知是被誰燒去了畫中人。施聖德知道,自己的畫像早晚也會被掛在這牆上。
“他是誰?”施聖德拿起一杯涼透的清茶,開口問道。
“稟師傅!此孩兒名為公上譽!”歐正陽將公上譽放於床上,雙手抱拳半鞠著躬回答藥王的問題。
“公上瑾是他什麽人”
“是他父親!”
“他人現在何處?”
“已故,在桃花林”
歐正陽將自己從蘇嫣那兒聽來的事情和經過向藥王詳細說了一遍。藥王撥弄著黑須,放下手中茶杯,半眯著眼,開口歎道“帶老夫去桃花林!”說著他便向門外走去。歐正陽接得師命,便又鞠一躬,抱著公上譽緊隨藥王,走出門外。
鐵千魂此刻正蹲在院子裏把玩著手裏的一隻花紋蛛,見師兄和師傅急匆匆的走向門外,便也追上前去“你們去哪兒?快吃飯了!”
施聖德用眼角瞟了一眼,這個頑皮的徒弟,不耐煩的說道“你去把鍋子刷了!”
“你要老子刷鍋子?哼!老子不會!”鐵千魂的小臉此刻脹的通紅
歐正陽看著鐵千魂手裏的花紋蛛,皺了皺眉,走近師傅的身旁,輕聲道“師傅!鍋,徒兒一會兒回來便去刷,千魂的手碰過花紋蛛,他刷的鍋恐怕也不太讓人安心!”
施聖德撥弄著黑須,挑了挑眉沿,一邊轉身欲行離去,一邊開口侃侃而道“就憑這個呆子的花紋蛛,毒的死誰呀?!正陽,把這娃娃抱好了,跟我走!別讓這呆子跟這娃娃獨處!”藥王步行之間,突然停下,他思索片刻,便又微微一笑,開口又道“怕是,等我們回來,這公上譽變成了公上綠!那就真的尷尬了,不是?”說著施聖德便一臉嫌棄的看一眼千魂。
“呆子…”藥王調侃搖頭,跨步而去。歐正陽見千魂此時,已經氣紅了臉,便給師弟使了個眼色,抱著公上譽跟在師傅身後,向著桃林而去。
鐵千魂看著二人走出門外,猛然做了一個鬼臉,便又把玩起手裏的毒蟲,時不時還會將那花紋蛛放進自己的嘴裏,吞而又吐。
此時,看著漸漸落下的太陽,秦攝淵坐在馬車裏,他在思考。“天黑之前,必須走出花穀,”這是他命奎英傳下達的軍令,可此時已是黃昏,卻遲遲不見鐵無邪的身影。秦攝淵知道,他擔心的事情也許已經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