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價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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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林木照常出工,與平日不同的是他沒有立即走街串巷,來到某個小區門口喊叫著“收破爛”。

    而是騎著三輪車,緩慢地穿梭在榆市的繁華街道,不停地東瞅瞅西瞅瞅,人流湧動,比肩接踵,林木本以為這座城市是那麽的熟悉,可再次用心看過之後,卻發現是那麽的陌生。

    他不知道早年五分錢的冰棍為何再也見不著了,這寒冷地冬天,一個個美女為何穿著越來越少,好好臉蛋非得塗抹上厚厚地一層。

    林木來到中心廣場,將三輪車寄存好,一個老頭走了過來,二人討價還價了一番,老頭無奈,打了個半價,林木還是向對方交了一元錢停車費。

    然後嬉笑著和老頭寒暄了幾句,原本他以為自己從山溝裏來到了城市,算是村裏的成功人士,他想起臨走前,村長拉著他的手,是那樣的激動。

    可這時,他發現自己徹底與這座城市脫節了,或者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地融入到這座城市當中。

    眼前的老頭隨隨便便一天就能收費三百塊錢,雖說這錢將來最終要交給政府,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可老頭如此清閑,一個月隨隨便便就能發個三千元,這還不算政府的其他補貼,五險一金。

    要是一共加起來計算,怎麽著也得四千往上的樣子。而林木一天的收入,平均也隻在七八十塊錢徘徊,就按照八十塊錢計算,一月下來才是兩千四百塊錢,遠遠不如那老頭清閑自在,有保障。

    林木看到一群孩子在家長地陪同下,圍在一個推著自行車賣棉花糖的大嬸周圍,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做好的一串串棉花糖。

    林木依稀記得村裏也有人賣棉花糖,都是白色的,起初依舊是五分錢,後來漲價了,變成兩毛錢,自己還是勉強可以吃上幾個。

    林木湊了過去,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一個多少錢,比我們村裏漂亮多了,各種顏色。”

    誰知大媽瞧了瞧林木的樣子,沒有耐心地說道:“一個五塊錢,要吃就交錢,不吃趕緊走,別妨礙我做生意。”

    林木瞪大了眼睛,徹底傻了眼,難怪上午張小蘭說自己我賺那點錢,永遠別指望著發家致富。

    林木轉身離開,他沒有和大嬸計較,心想等他有錢了一次買四個,黃老頭等人連同自己一人一個,也嚐嚐這城裏的天價之物。

    右邊是個臭豆腐攤,此時倒是沒有太多的人,林木湊了過去聞了聞,覺得和郝友德做的差遠了,老板小哥倒是挺客氣弓著身子問道:“大哥來一份?”

    林木笑了,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說自己吃不起,小哥也沒有下逐客令,倒是興致極高地和林木聊了幾分鍾。

    當林木知道其一個月下來可以有上萬元收入,大吃一驚,回過頭又粗略算了一下郝友德的收入。

    郝友德的臭豆腐攤在榆市也算得上是出了名的,通常情況,客戶絡繹不絕,而且還是回頭客居多,生意穩定的很,林木算下來,心裏頓時有些不爽。

    郝友德那看似不起眼的臭豆腐攤一個月下來盡然能有小三萬的收入,他搞不懂為何張小蘭還偷偷地和自己尋要孝敬錢,郝友德為何不傳授自己做臭豆腐的訣竅,讓自己直接開一個分店多好。

    就算是一個月賺的不多,月入一萬元,也能讓自己過年回村裏看到黃老頭耀武揚威一番,給村長帶上幾瓶城裏的酒讓他長長見識。

    林木心頭暗罵了一聲,想著回去好好找郝友德算算賬,可此時他腦海裏依舊對這城市充滿了好奇。

    林木穿著軍大衣,走進一個對來說有些龐大的商場,那些冰激淩的價格動不動就在二十塊錢往上,居然還有上百塊錢的,鮮榨果汁最便宜地也得十五元一杯,林木此時已經擺正了態度,對這些天價之物,少了幾分驚歎。

    一樓主要是珠寶名器,化妝品之類,那些價格林木倒是從電視裏聽到過,心中倒是並沒有泛起波瀾。

    他剛想轉到二樓,卻發現某個品牌之下的珠寶店前,站著一名貴婦,一身華貴的皮草,動作儒雅,表情卻有些蠻橫囂張。

    林木納悶,她脖子上掛著粗大的金項鏈應該很有錢才對,為何將櫃台裏的寶石項鏈偷偷地藏在自己的左手口袋。

    緊接著,貴婦又從右手口袋拿出一條項鏈向漂亮地櫃員還了回去,整個動作快速隱蔽,也正好隻有林木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貴婦所有的動作。

    林木沒有在意,起初想著城裏人交易的方式很特別,一隻腳嚐試著踏入通向二樓的電梯,當第二腳踏上的時候,林木這才反應過來,這名所謂的貴婦,八成是名偷珠寶的小偷。

    他用手支撐著電梯地把手,兩腳一抬,翻跳過去,迅速朝著那名貴婦跑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趕緊給站在櫃台裏麵的櫃員解釋。

    “她是小偷,剛才我看到她偷換了寶石項鏈,你趕緊報警,派警察來抓她。”林木急切地說道,將貴婦的手牢牢地抓住不放,生怕這名小偷逃走。

    “你捏疼我了。”貴婦矯情地叫道,看了看林木的樣子,倒是穩穩地一副不害怕的樣子,反倒衝著櫃員喊道:“你趕緊報警,把這瘋子抓走。”

    這時商場很多人聚集過來,櫃台裏麵幾位櫃員紛紛集中在一起,上下打量著林木。

    那名領班一副瞧不起林木的樣子怒道:“這是我們老顧客,一個禮拜之內,購買了我們三條項鏈,你要是誤會了,趕緊把人放開,別影響到我們做生意。”

    林木一根筋,堅持不放人,依舊告訴大家,身邊地貴婦是個小偷,偷換了項鏈。

    那位領班失去了耐心,辱罵林木是個神經病,很不客氣地調整了一下對講機的頻道,很快四五名保安走了過來,再聽完領班的解釋之後,想把林木轟出去。

    林木從沒有遇到過這等黑白顛倒的事情,當即推開保安,讓其趕緊報警,想著警察來了自有公斷。

    這一鬧頓時圍觀了上百人,貴婦也有些心虛,當即發怒,指著領班說道:“還以為你們這裏算是榆市最大最好的商場,質量高,服務好,若隻有這等辦事效率,徒有虛名,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來光顧。”

    櫃台裏麵幾位櫃員紛紛爭著向貴婦解釋說明,心急如焚,可貴婦,轉身想走,林木再次將其攔了下來,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豈能容你這個小偷猖狂橫行。

    貴婦很不耐煩的樣子,一會拿著報警做擋箭牌,一會急著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林木的手勁並非她能掙脫開的,領班的女人向保安示意了一下,幾名保安撲了過去,誰知,帶頭地保安居然被林木一腳踢翻在地,後邊的幾名保安當即停了下來,不敢貿然行事。

    就在此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造成這麽多客戶圍觀。”

    一名長發飄逸,氣質飽滿,紅唇圓臉地西裝美女帶著兩男一女,擠過人群來到櫃台前大聲說道。

    “這位夫人是我們的老顧客,誰知道那名乞丐非得說她偷了店裏的寶石項鏈,非得拉扯住不放手,我們好言相勸,他根本不聽,我們叫來了保安,他居然粗魯地打人。”那名領班理直氣壯地解釋道。

    林木轉過身來,向那名領班怒道:“你才是乞丐那,別瞧不起人,我靠兩隻手賺錢,比你拿著這裏的工資,不幹這裏的活高尚的多。”

    林木繼續喊道:“我說她偷換項鏈,自然有我的依據,你們不分青紅皂白,以貌取人,對我人生攻擊也就罷了,還非得叫來保安,攔住我,放她走,也不想想對商場造成損失,到底是我賠,還是你們來賠,讓我說,趕緊報警,我們不和你們理論,警察自有斷定。”

    林木說完,回頭看向那名西裝美女,兩人相視,大吃一驚。

    那名領班身邊的櫃員指著林木說道:“他分明就是一個神經病,血口噴人!”

    西裝美女這才再次有了反應,她回過頭的時候,對著四五位櫃員也是衝著周圍地客戶大聲說道:“他說的沒錯,我們龍吟商場向來以高口碑高信譽為理念,如果這位富太真的沒有偷換項鏈,我代表商場承諾賠她十條等值項鏈,當即兌現。”

    西裝美女這麽一說,整個人群炸開了鍋,若是這名富太手裏挑選的是三四萬塊錢的項鏈,那麽十條便是三四十萬元的價值,這等賠償條件太過誘人,無人不覺得驚心動魄。

    可西裝美女繼續說道:“想要確認這名顧客是否調換了項鏈其實很簡單,我們商場為了保障顧客的權益不受侵犯,在每個櫃台每個方向都安裝了微型攝像頭,隻要調出監控,馬上真相大白。”

    西裝美女朝著貴婦後麵走去,指著一個小黑點說道:“大家請看,這就我們商場為了保障大家的權益所安裝的微型攝像頭,算是今年的高科技產品,像素極高,分辨力清晰。”

    林木定睛看去,心裏泛著糊塗,女人指的不過是玻璃上的螺絲釘而已,怎麽突然變成了微型攝像頭,正想著感慨這城裏的鬼玩意真是多。

    誰知那名貴婦,手裏拿出一串項鏈,向後高高拋起,大喊一聲:“東西我不要了。”撒腿就往前衝。

    此時再傻的保安也能看個明白,林木說的沒錯,就是那名貴婦調換了項鏈,西裝美女僅僅使了一計,便讓那名貴婦心裏膽怯,害怕之餘,自己暴露了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