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等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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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丹心也是南景寒為數不多的會給予正眼相待的女人。

    南景寒沒有心情說這些,直接起身,“我先走了。”

    水丹心閃身攔著,“看你的狀態就是很久沒有消息了,今晚就在這裏住下吧,明天一早就從這裏出發就是了。”

    南景寒抿唇,想著可以第一時間得到南音的消息,也就應下了。

    夜色深沉,原本躲進雲層的月亮又冒出了頭,大地一片光潔。某一個寧靜的小山村裏,南音跟著許若溪拎著魚桶踩著月光往回走,有說有笑。

    “南音,你現在還害怕水嗎?”

    許若溪偏著頭問臉上帶著笑意的南音,她傷好以後恢複了元氣,在這裏生活得比她還要自在,看什麽都新鮮,這裏地處偏遠,可是她一點兒也沒有不適應的意思,雖然她可以從南音的一舉一動當中看出她出身應當是富貴之家,否則不會有這麽好的行為禮儀和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貴族的氣質,那是需要從小熏陶的。

    “有一點點。”南音伸出一小節的手指頭,笑著道:“不過抓到魚的時候,光顧著高興去了。”

    許若溪也咧開嘴笑得開心,“那就好,我還怕你落水之後都有恐懼症了,天天晚上做噩夢。”

    南音垂眸,沒有說話,一路上卻是哼著歌往回走,兩人到家將魚放到大水槽裏這才回去洗漱。

    許家父母都是務工一族,常年不在家,許若溪是市在讀大學生,比她要高兩屆,每年放假卻都會回來這個偏遠到南音從未聽過的村子裏,照顧鄰家老小,因為這裏留守的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小孩,出去以後還會回來的年輕人很少。

    公立大學現在是暑假時間,而南音所在的貴族學校卻還在上課,那裏的孩子要學的東西很多,沒有所謂的寒暑假一說。按照現在的時間,她都快兩個月沒有去上課了,南景寒也該知道她不見了吧?

    他是高興她這個害人精終於走了?還是會擔心地找一找她?

    “若溪,你開學就要回去了嗎?”

    許若溪正在整理自己的畫稿,她是個很有天分的設計師,漂亮的衣服,新穎的珠寶款式,在她的筆尖下都能讓人一眼看得驚豔。聞言,她回頭,恰好看到南音眼睛裏來不及斂起的傷感和絕望。

    頓了頓,許若溪放下畫稿,走過來,“南音,你是在等一個叫……南景寒的人嗎?”

    南音轉頭看她,眸中是恰到好處的驚訝,看起來有幾分可愛。

    許若溪笑了,“是你晚上做噩夢的時候一直會喊著南景寒,救我。或者南景寒,別趕我走啊之類的話,”她盡量表演地十分滑稽搞笑,看著南音扯了扯唇,她尷尬地收回手,歎氣,“哎呀,我果然不太擅長表演還有安慰人,親愛的,你不想說就算了。還有十多天我就要開學了,要是你不想回去,不如跟我一起去市租一個小房子,然後我們繼續相親相愛好了。”

    許若溪和南音算是一見如故,都是不造作的女孩子,南音養在富貴家卻沒有xiǎo jiě作風,活潑大氣,許若溪出身貧寒,卻沒有自卑怯懦,開朗明豔,兩人互相陪伴,逗老人們開心,陪小孩玩鬧,上山下水,簡直都成了猴子了。

    也隻有這樣,南音才能讓自己在繁忙的快樂中淡忘對南景寒的期望逐漸變成絕望的傷心憂愁。

    南音扯唇,抱著她的胳膊,“我這樣賴著你,可是我什麽都不會,到時候就會拖累你了。”

    許若溪笑了笑,其實她很清楚南音不會一直和她待在一起,隻是她現在很傷心,為了她心中的那個人所以執拗地不想回去,想要逃避在她的世界裏的一切。等到時間將她的思念堆積到無法沉默的時候,她也攔不住她回去的。

    “誰說的,你聰明能幹,咱們姐妹一起出去闖天下多好,自給自足地賺錢,不能大富大貴,那就先奔小康吧。”

    南音噗嗤一笑,“好啊,我等著你帶我奔小康。”

    夜深的時候,兩姐妹終於躺到床上,可是南音卻久久沒法入睡,翻來覆去地腦海裏都是南景寒的臉,憤怒又絕望的眼神緊緊罩住她,讓人無法呼吸。

    許若溪回過神,夜色中看不到她的臉,卻能感受到她的焦躁不安,“南音,睡不著嗎?”

    “若溪,你有喜歡的人嗎?”

    “額……我還是一隻光鮮亮麗的單身狗,不過……”她和南音四目相對,“我以前暗戀過一個人,感覺還不錯。”

    南音呼吸都淺了一些,“如果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怎麽辦?”

    許若溪沉默了一瞬,“南音,人家都說,這個世界上兩個人能相愛是很不容易的,首先,你要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他,然後你還要對他心動,最後他若是能有和你一樣的心跳,你們才能得到幸福。所以說,如果你某一個環節接不上,兩個人都沒有辦法在一起,那就說明,他不是正確的那個人。”

    許若溪不知道南音喜歡的人是誰,可是她夜夜呼喚的那個叫南景寒男人,很不巧合地跟她是同一個姓氏,南這個姓氏並不常見……情竇初開的十八歲少女能這樣糾結思慕的隻會是自己所愛的人,她不敢深想,卻是下意識地勸說她能放開一些,至少不會那麽傷心。

    “不是正確的人嗎?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南音伸手蓋住自己的眼睛,語氣淡淡地,“可是我好像把他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他現在就連最後的施舍都不願意給我了。”

    許若溪心口一點點沉了下去,心中那點敏感的猜測愈發明晰,“感情不是施舍,南音,我們現在都還年輕,經曆還太少了,你現在以為視若生命的也許再過幾年也就是一段有歡樂有傷心的回憶而已。”

    她伸手握住南音冰冷的小手,讓自己的溫度傳給她,“相愛應該是讓人快樂的事情,南音,你應該是快樂的人。”

    她並不是想摻和南音的感情世界,她把她當做好朋友,而南音清醒來的第一天就說自己沒有家人,那是一種很賭氣的說法,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她真的發現沒有人在乎她的死活,沒有人關心她的去向的時候,她的賭氣變成了令人絕望的現實,那個她愛的人是真的沒有那麽在意她,這樣絕望的感情不應該占去南音的青春。

    南音想說:我的快樂都和南景寒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