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妓 女無心,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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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街巷,燈火闌珊,女人們打扮得花枝招展,衣著裸露,看見男人路過,時不時嬌嗔幾聲,揮舞著手中的絹紗,蠱惑這些陌路人的心,眼,隻為把他們引入溫柔鄉,一夜貪歡。此時一架豪華的馬車行駛而來,停在路邊,裏麵走出一個英俊,高貴的男人,男rén miàn容冷峻,女子們看見這麽一個大餡餅紛紛蜂擁而至,搔首弄姿,“大爺~”“過來玩~~”男人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入長樂芳。長樂芳,鹹陽城最大的妓院,下為民妓,上為官妓,官妓都是來自一些全家被屠的大人府中,或者是一些亡國之傾城的女子,這些女子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似民妓一般在外攬客,她們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裏,偶爾有些女子在外表演舞藝博取混跡在紅塵之中的風流郎君一顧。而長樂芳近月來卻有一女子例外……她便是敵國的公主,國破家亡後被黑軍捉住,在軍營之中被黑軍輪番淩辱,回城後便被扔進了長樂芳,成為了官妓…妓院裏的每個女人都有難以啟齒的過去,所以對於這個新來的女人她們並沒有多少同情,或者與她多說一句話。
一年之後,長樂芳裏多了一位名妓,男人們喚她——女王陛下,城內,城外的人都為見她一麵而千金一擲。後來鹹陽換了官,一位王爺駐紮在此地,他聽聞此地有一位“女王陛下”便派兵包圍了長樂芳,而這位女王陛下卻一直把他拒之門外,敢想這脾氣都被這群夜夜流連的風流男人給慣壞了。頓時招來許多女人的嫉妒,後來,這位女王陛下迫於威壓便與他見了一麵,僅此一麵,從此以後,隻要這位封王有時間便會前來與她廝守一夜。這夜,他如期而至,“吱嘎~”男人沒有敲門,直接推開而入,曼妙的背影映入眼簾,女子坐在梳妝台前打扮,從銅鏡中瞥見門口的英俊男人,聲音酥軟入骨,道:“胥王爺,您這個時候來,倒是及時…”話音落,屏風後麵便跑出一個裸露的男人,男人看見臉色鐵青的胥王爺,慌慌張張的跑出房間。胥王爺看見跑出去的男人,不動聲色的來到女人身後,看著她白皙如雪的脖子,這雪白的脖子上有一個紅點,女人趕緊用頭發遮住,王爺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一把扯入自己的懷中,看著眼神閃躲的女人 ,道:“思兒,跟我走,離開這裏。”
“王爺不要說笑了。”袁思眼眸微微發紅,輕輕推開胥王爺,微微低頭,纖細的玉指輕撫上自己的脖子,毫不在意的道:“說到底,王爺,不過是貪個新鮮。”袁思坐在椅子上,拿起白玉壺倒上酒,一口喝盡,抬眸望向一臉冷漠的人,笑了笑繼續道:“您未來的妃,不是達官貴人家的xiǎo jiě,便是王侯伯爵家的千金。”
“不管是妾也好,妃也罷。總比你與各種rén miàn獸心的男人同床強!”“砰!”胥王爺一巴掌打在桌子上,女子被氣憤的人給嚇得一驚,放下酒杯,起身來到他麵前,嫵媚一笑,眼中閃爍,輕聲道:“rén miàn,獸心。身為妓,便做妓該做的事。王爺睡了我,便還要將我困在牢籠裏,侍奉一個男人,和侍奉一群男人有什麽區別嗎?”
“好,做你該做的事!”胥王爺看著近在咫尺的嫵媚女子,見她臉頰上的淚痕 。伸出手脫掉袁思的衣裳,袁思看著眼前冷漠的人,自嘲一笑。遇見他之後 她放棄了所謂的原則,但她怎能屈服在這些人腳下,他們可是殺了她一家的惡人啊!胥王爺粗魯的將袁思扔在床上,袁思閉上眼睛,不去看身上憤怒的人…
夜入三更,袁思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撫上自己的臉,緩緩睜開眼睛,望著離開的背影,疲憊的睡去。
從哪夜過後,長樂芳在也沒有那位英俊瀟灑的王爺出現,而她,也沒有任何男人敢多看兩眼…
兩年過去,他依然沒有出現,長樂芳依然夜夜笙歌,可,那人卻不會再來了…
袁思也被一個四處雲遊的商人贖走,不在紅顏黛眉,安安分分的做一位好女子。隻可惜,天意弄人,一場暴雨連下一月,山體崩坍,將那位恩人長埋地下…袁思開始四處流浪,最後,再一次回到了冷她痛苦的地方——鹹陽。此處鑼鼓喧天,紅綢,紅字,鞭炮,十分喜慶。百姓們圍堵在那熟悉的住宅門口…
“聽說,王爺出兵西涼,大勝而歸!”
“皇帝還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呢!”
“可喜可賀啊!”
“是呀,這王爺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是個女人都愛!”
“要我是女的,我也嫁!”
“嘿嘿嘿!美得你!”
袁思雙眸通紅,看著一身紅裝意氣風發的人騎在馬背上對眾人的祝賀笑意滿滿。袁思苦澀一笑:是啊,她的王,從此以後,都不在會屬於她。想到這裏,袁思轉身走入人群之中,馬背的人瞥見不遠處那抹熟悉的身影,眼眸微眯,迎接著自己的新娘回到府中……袁思回到長樂芳,媽媽看著落魄,失魂的女子,默默的打開屬於她的的房間,丫頭在浴桶裏盛滿熱水,媽媽一言不發的給袁思脫掉衣衫,看著身體豐盈,膚如凝脂的袁思,麵露同情之色,伸出手撫摸著袁思的背,感覺到她身體顫抖,道:“你這身體,敏感得可怕。”袁思坐入浴桶裏,熱水漫過香肩,道:“媽媽,我想住下,賣藝不賣身…”
“這群無情的男人,隻會垂涎你這風韻正茂的身體。”媽媽給袁思梳理了一下頭發,盤上一隻金釵,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多在臉上塗些胭脂吧。”
“多謝媽媽…”袁思閉上眼睛…“唉~~”媽媽長歎一口氣,退出了房間。紅塵煙雨之中最多的就是情,誰若第一個動情,這個人,便輸了。
新婚燕爾,良辰美景,**一刻值千金…
長樂芳,每到子時,便有一個長相奇醜的女人坐在台上撫琴,因為外貌的原因,女子便在屏風後撫琴,琴藝精湛,卻是令人心中惆悵…自此許多文人便在子時來到長樂芳,不喝酒,不愛美人,隻為聞琴一刻。隻不過,她心中的那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房間裏,子時到了,袁思抱起琴向閣台走去,這日,她沒有躲在屏風後,而是立在眾人眼前,下麵的人對這位琴棋書畫,聲樂方麵造詣極深的女子也早有耳聞,不過他們隻為其藝不為其容。而媽媽對於這群花錢聽曲的文人墨客也沒有多大的意見。倒是這些不得意的女子倒是意見挺大,袁思放下琴,沒有多言,抬起手,一曲“鳳求凰”冉冉漫耳,薄唇微啟,慢慢唱來:“
鳳兮鳳兮歸故鄉,
遨遊四海求其皇。
時未遇兮無所將,
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
室邇人遐毒我腸。”袁思眼中含淚,淚滴在琴弦上,臉上濃厚的狀此時也花了,下麵的人驚呼,“此人竟是如此天容~”袁思瞥了一眼下麵的人,緩緩唱道:“何緣交頸為鴛鴦,
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
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
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
無感我思使餘悲。”餘音繚繞,琴聲罷,袁思離開,下麵的文人墨客卻難以收心,幾縷魂魄早隨那曼妙的身姿離去……
房間裏,袁思洗去濃豔的狀容 ,“咳咳咳~~~”看著銅鏡中臉色越來越蒼白的美麗女子,一口血吐在水盆之中,“砰!”最後倒在地上…直到第二天晚上,媽媽進來喊人時,方才發現,躺在地上的人。隻不過 ,身體早已冰涼……媽媽眼中含淚,終於泣不成聲,默默的拿起胭脂給她化上盛妝,給她穿上鮮豔漂亮的衣裳,擦了擦眼淚,道:“女王陛下,就算死,也應該穿得體麵,不能冥間幽魂小瞧欺負了去。”
台閣下,早已經坐滿了人,就連那位王爺,也出現了。隻不過,上麵表演的卻是另一個女子……袁思被送入墳地,天降大雨,電閃雷鳴…
“轟~”屋外驚雷,薛捂著耳朵躲在謝必安身後,謝必安抬頭看著桌子前坐著的嫵媚的女子,心中一片沉痛。
“姑娘,你可無悔?”老板娘麵無表情的看著一襲盛妝的女人,袁思微微點頭,聲音虛無:“我,隻想在看他一眼,一眼,便足夠。”
袁思話剛說完,便化進另一個地方,陽光明媚,園內百花齊放,三個孩子們在捉蝴蝶,袁思回頭望去,那熟悉的人手中撐著油紙傘給另一個女子遮陽,女子一臉幸福,溫柔的看向身邊的男人,輕喚道:“夫君,您來了。”
“孩子們在這裏玩,你就不要在太陽下等了。有下人看著呢。”
“可是,我不放心。”
“夫人,聽話。”
“好,茉兒聽夫君的。”
“王爺~”袁思來到胥王爺身邊,看著眼前溫柔的人,笑了笑,道:“你不來找我,我便來看你…”胥王爺扶著身邊的夫人向小亭走去,回頭望了一眼剛才站的地方,溫柔一笑 ,道:“別摔了…”袁思撞入他溫柔的眼神之中,淺淺一笑,散去…
“爹~”
老板娘坐在後廊,薛端來酒,老板娘沒有把酒倒入杯中,仰頭喝一口。月光瑩瑩,被烏雲遮去。謝必安來到老板娘身邊,坐下,疑惑的問道:“她真的魂飛魄散了嗎?”
“嗯。”老板娘喝一口酒回答,謝必安有些疑惑,但更加的是不解,帶著質問的口吻道:“這不是七月齋嗎?為什麽見一個人需要付出這種代價?”
“她在世間遊蕩了百年,魂魄早已經散盡,若不是老板看她可憐,才不會接這種費力不討好的生意!你又來幹嘛你?!”薛見老板毫不在意,生氣的拎起謝必安的衣領,謝必安微愣,認慫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沒有。”薛將謝必安扔在一旁,謝必安握拳,道:“我可以住下嗎?”
“這裏不收養廢人!”薛冷眼回絕,“可以,以後打雜,掃地的事都交給你。”老板娘晃了晃手中的酒**,起身向另一個房間走去…
“多謝!”
白麵浮生圖上,一朵花腿去顏色,留出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