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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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冬,大地一片雪白,枯木立在雪地之中顯得十分陰森,倒也給白慘慘的雪地裏添了一絲色彩。大馬路上一駕馬車向安陽城快速行駛而來,門口兩個侍衛看見急速飛來的馬車,嚇得趕緊跳開。“砰!!!”的一陣巨響,馬車撞到一旁的磚牆上摔了個稀碎…駕車的白麵小童穩穩落在一旁,“哐當!”馬車裏慢慢爬出一個麵含痛苦的中年男人。男人臉上掛著血,圍觀者被突然爬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守城侍衛這時也愣在原地,白麵小童看著一瘸一拐站起來了的人,趕緊跑到他身邊,扶著他,擔憂道:“老師,你沒事吧?”
“嘶~~”先生看見眼前一臉白癡模樣的人,抬手正準備打,一張臉痛得擰在一起,顯得十分猙獰。墨先生揉了揉腰,恨鐵不成鋼的瞥了一眼躲在一旁的人,道:“過來?”
“不要!”白麵小童看著他手中的戒尺,害怕的搖了搖頭,這時一個麵容清秀的少年男子走到墨先生麵前,拱手,道:“先生行動不便,不如乘坐小生的馬車吧。”少年男子指向人群之中駛來的牛車,見先生一臉茫然,十分善解人意道:“家父常言,敬老愛幼,特別是身體殘疾的老人家。”
“……”先生扭頭,一臉嚴肅的瞥了一眼躲在少年男子身後的白麵小童,氣得臉通紅,喝道:“你看看人家,你在看看你!沒點功夫,早死你個死崽子手裏了!”
“老師,剛剛其實是馬驚了……”白麵小童露出一個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分靈動,亦特別無辜的望著先生。少年男子夾在中間,尷尬一笑,伸出手扶著先生往牛車上坐去,白麵小童望著眼前報廢的馬車,咽了一口口水向牛車走去,少年男子溫柔一笑,問道:“你們,二人是要去何處?”
“柳府!”先生沒好氣的對白麵小童吼,少年男子看著一臉無辜,雙眸微微發紅的小童,扶額,柳府,那個柳府?先生平躺在牛車裏,語氣平淡道:“對了,小少年,你叫什麽?”
“安旭陽。”少年男子回頭看了一眼先生,繼續牽牛往前走。街道上的人看見這麽一副場景,紛紛向白麵小童扔錢幣……小童被錢幣砸得七葷八素,握拳,站起,吼道:“找死啊!”說著將一捧錢幣扔向人群裏,一臉鐵青,不愉快道:“老子又不缺錢!”
“誒?這人…”
“這嘴巴怎麽這麽溜呢!!!”
“好心當成驢幹肺!!!”
“白浪費我的好心情!!!”
“小弟弟,你的脾氣還真是像一顆紅辣椒。”安旭陽回頭看了一眼氣憤的白麵小童,小童抬頭瞪了他一眼。凶惡道:“再看挖你眼睛,割你舌頭啊信不信!”
“不敢,不敢。”安旭陽心中長歎一口氣,到送佛送到西,更何況是他自己攬的人,跪著也要送走!
先生看著眼前隨時準備逮人咬的人,語氣平淡,似在提醒,道:“卿卿,回家之後便要嫁人了。脾氣也該收斂一點。”
“切,我柳卿卿有你這麽個老師。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白麵小童搖頭晃腦,“噗嗤~”安旭陽忍不住笑出聲,這下他心中大概有底是哪一個柳府了!牽牛向另一條街走去。
這一路上,他們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條擁擠的街道上,人們很自然的給他們讓出一條道。白麵小童皺眉,抬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掛著白色燈籠,門口垂下白布的店,在這熱鬧而又繁華的地方,這稍微舊式的且很不起眼的小店倒是讓她有了一點兒興趣。從車上跳下,蹦蹦跳跳的向它走去“叮~”門口的殘鈴輕響,白麵小童抬頭望了一眼有些破且老舊的黑色鐵鈴鐺,鈴鐺上雕刻得有一些花紋,卻又不似花紋…柳卿卿挑眉,完全沒有聽見身後的老師的呼喊聲,攔開門口的垂布,走入店中“什麽嗎?亂七八糟的…”女子趕緊捂住口鼻,看著眼前十分混亂的地方,桌子破爛,還有一些灰塵,白麵小童的目光落在裏麵的一扇屏風上,百鬼千魅,彼岸花開,如火如荼。“咳咳咳~”女子向裏麵走去,繞過屏風便到了後院,“咯吱~”鋪蓋的舊木板發出年邁的聲音,院子裏一片荒蕪,寸草不生…女子皺眉,轉身向最裏麵走去,長長的行廊,破舊,黴味刺鼻,“嘩~”女子拉開一扇門,一股酒味夾雜著難聞的腐爛的氣味刺激著女子,“嘔~~”女子退出房間,一陣幹嘔。此時的她心中升起一股恐懼之意,卻,已經為時過晚……一把鐵劍架在她脖子上,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我就是進來看看……馬上就走…”女子咽了一口口水,身後的人卻沒有放她離開的意思,“啊~~”女子低頭,肚子上正插著一把劍,鮮血滴在地上,痛苦的回頭看向一身白衣,麵容冷峻的男子,死去……
入夜
白月齋內的燈火燃起,一片亮堂,木板上,躺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女子睜開眼睛,眼中恐懼,大口大口的喘氣…起身警惕的環視了一下周圍,空中浮著一支白色的蠟燭,一張團蒲上坐著一個那個白衣男人,男人閉著眼睛,皮膚蒼白,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女子隻覺腦袋沉痛,揉了揉太陽穴,道:“這是哪裏?”
“白月齋…”男子緩緩睜開眼睛,褐色的瞳孔猶如寒冰,女子看著身上的白衣,還有腳上戴著的透明色的鈴鐺,皺眉,道:“我,是誰?”
“月。”男子盯著一臉疑惑的女子,語氣平淡道:“我叫白,你,是我的仆人。月。”
“為什麽我什麽都記不起來?”
“你隻要記得,你是我的仆人就好!”白起身,月跟在他身後,院落裏盛開著白色透明的花,長廊上漂浮著一根根白色蠟燭,繞過屏風,白便坐在一把漆黑的蛟龍椅上,“叮~~”殘鈴響,一陣陰風刮來,吹開門口的垂布,“救我……”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何人?”月十分警惕的盯著門口,手中幻化出一劍,指向外麵,白素手一揮,一顆人頭落在地上,人頭有一半已經被什麽東西腐蝕,另一半則被刀劃花…
“我要殺了他們…”鬼頭哀嚎,白一隻手托腮,翹著腿,冷漠道:“好!”隨後手一揮,鬼頭便化進他坐著的蛟龍椅中。月心中疑惑,道:“主人,它說的…”
“走!”白起身,走出店裏,店裏一瞬間便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月趕緊跟上。
柳府
柳卿卿死於心髒衰竭,柳府上上下下將紅綢子換成了白綢子,柳府老爺與一個和尚坐在書房內,和尚手握錫杖,頭戴鬥笠將臉藏在黑暗之中。“唉~~”柳老爺長歎一口氣,雙眸微微發紅,道:“師父,當年你說我兒命時,命數皆為陰人,不能家養…聽你的話,將孩子送與別人養,為何,為何還會發生這種事……”
“不可說…”和尚垂眸,轉而繼續道:“令兒怕是被妖魔蠱惑了心智。”
柳老爺呢喃,“妖魔…”
“施主,待貧僧一看便知。”和尚說完,閉上眼睛,柳府內,府外的萬物生靈微微搖曳,發瑩瑩綠光“原來如此。”
柳老爺皺眉,疑惑的問:“怎麽了?”
“安陽城,怕是有血光之禍,待貧僧去去就回,護住令兒的身體,切記,不可讓琉璃燈滅。”和尚說完,快速離開柳府,手中錫杖在地上篤了三下,隨後便立在一座破敗,殘舊的店門口,微微搖頭,終究是來晚了。手一揮,小店便被一團藍色的火焰包圍,一瞬間,燃為灰燼…隨風散去……
另一條街道上哄哄鬧鬧,打鑼聲,喊叫聲,和尚身形一轉立在官衙門外,一股血腥味撲鼻,“唉~”和尚搖了搖頭。安為立,陽為正氣,卻終究是難壓厲鬼……和尚走進衙門裏,伸出手,地上打開一扇門,遊蕩的冤魂便被吸了進去,身後的百姓紛紛驚歎,跪在地上…
柳府
所有人都守在一具屍體旁,生怕琉璃燈滅,可,怕啥來啥,不知從何處吹來一股寒風,一瞬間吹滅了琉璃燈,眾人驚慌“砰~”琉璃燈盞徹底摔碎…
白和月立在半空中,冷眼看著下麵慌亂,悲嚎的人。白轉身,離開,月收回染血的劍,冷冷一笑。跟在白身後…和尚站在柳府外,搖了搖頭,散去…
老板娘喝著酒,站在櫃台前,屋外,一人走來,外麵的彼岸花一瞬間凋謝,老板娘皺眉…“喵~~”一旁的黑貓渾身發抖轉身躲進桌子下。老板娘側臥在躺椅上,看著進入店裏的人,語氣冷漠,道:“你終於,來了。”
“心有執念,七月齋現…”和尚一身袈裟,依然戴著鬥笠,手中的錫杖緊握。抬眸望向側臥的女子,瞥見她腳上的黑色高跟鞋,垂眸。老板娘嫵媚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語氣平淡道:“何事?”
“無事。施主,好自為之。”和尚想起安陽城,看見悠閑喝酒的女子,垂眸,道:“阿彌陀福。”隨後,轉身離開了七月齋。“喵~~”黑貓伸出頭,立馬跑到老板娘身邊,老板娘撫摸著黑貓,嘴角一抹苦笑…
和尚離開七月齋,便在途中攔住了剛剛放學“回家”的謝必安,謝必安手中提著菜,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和尚,皺眉,沒好氣道:“你,擋我的路做什麽?”
“施主,此地陰陽混亂,不適合生人。”和尚手中的錫杖快速在謝必安身上打了一下,謝必安正準備罵人,眼前,空空蕩蕩……謝必安揉了揉胸口,隻覺身體變得稍微暖和了一些。
等到謝必安回到齋內,後院裏淩光乍起,還發出“茲~”的聲音。謝必安手中的菜掉在地上,因為薛正壓著一個白色的小圓球…
“電來了!”薛把白色小球按在地上,對嚇傻的謝必安笑了笑,謝必安艱難的咽一口口水,僵硬的扭頭看向一旁喝酒的人,道:“老板 ,我回來了……”
“怎麽弄…”薛不知什麽時候用一個金色鐵牢籠關著小白球,謝必安拿出自己帶來的鍋……將插頭放在籠子上… 一個小時後,便做出了一桌子的美味…
白色小球此時變成了透明色…吃完飯後,謝必安將剩下的生青菜扔進籠子裏,然後,便看見白色小球張開嘴巴,把青菜吃光…然後,又冒出了刺眼的電~~~“劈裏啪啦~”
“……”謝必安愣了愣,木訥道:“好電,好電…”
“……”
“……”另外兩個看見跟小球套近乎的人,扶額,薛道:“這是生存在魔界森林裏的蟲子,要知道你喜歡,我就多捉幾隻!魔界平民每次上山都被它們電得死去活來…”
“……”謝必安又是一愣,今天的日常(八卦)怎麽升級了?
“途中,看見許多災魔去往了人界…”薛看向一臉冷漠的老板娘,老板娘搖晃著酒**的手微頓,抬手,喝一口酒,語氣平淡道:“陰地出事,自然會召集邪祟之物。”
“此事歸地府管轄,與神魔兩界也脫不了幹係。”薛看著夜空中冉冉升起的明月,道:“我們……”
“身處時空夾縫之中的七月齋,早已經,不屬於各界…”老板娘看向洗碗的人,薛的目光也落在謝必安身上,欲言又止…
“叮~~”殘鈴輕響,老板娘起身離開,薛的目光從謝必安身上移開,散去……
黑貓引來一個白糯糯的少年,“歡迎光臨,七月齋。”薛站在老板娘身邊,老板娘看著來人,語氣平淡 ,道:“這位仙家,有何事?”
“你就是七月齋的主人?”少年疑惑的望著一身黑衣,身材曼妙的老板娘,隨後拱手,禮貌道:“小仙,拜見…”
“無事,請速速離開。”薛打斷少年的話,麵容嚴肅,少年男子微微一愣,趕緊道:“小仙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講。”
“我想,有五百萬年的法力,領兵征戰伏地妖魔鬼怪!”少年眼神堅定,薛忍不住笑了笑,道:“無知小仙,走捷徑,需要付出相等的代價。”最後,薛難得正經。少年男子看向老板娘,道:“您的意思?”
“好。”老板娘瞧見少年堅定的眼神,伸出手,小白球出現在她手中,白色的電,此時變成了黑色…“萬箭穿心,三日之內,痛不欲生。”
“我想好了。”少年話音剛落,“啊啊啊啊啊!!!”黑色的雷電便包裹其全身,少年的慘叫聲回蕩在店內…老板娘語氣平淡,提醒道:“倘若承受不了,便可離開。”
“這…shā rén,要坐牢的…”謝必安看著黑色雷電之中的少年,皺眉。薛挑眉,道:“要是你知道他是誰,就不會在這麽說。”
少年一口血吐在地上,血化成金色,一瞬間便消散,老板娘看著逞強的少年,桌子上的彼岸花化為灰燼…
老板娘素手一揮,少年便消失在店裏,“你們好生看店。”老板娘說完轉身離開。謝必安看向身邊的薛,疑惑的問道:“做什麽?”
“……”薛一臉嚴肅瞥了一眼謝必安,不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