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困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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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次意外的旅行,謝必安與“外婆,外公”一起,謝必安坐在大巴車上,從書包裏取出一張邀請函,上麵寫著某某結婚,然後邀請他現在的外公外婆去喝喜酒,當然,外公眼睛有些花,外婆又不識字,所以,他得陪在他們身邊。
車上大部分都是鄉下人,所以很多人暈車…謝必安與外公外婆倒是沒什麽,隻不過車裏的氣味讓他們不敢恭維,隻能盡量把窗子開到最大…離開平坦的馬路後,就開始了一路顛簸…磕磕碰碰…整整六個小時之後,大巴終於停止了漫長的顛簸,“安安下車了!”外婆幫謝必安拿起背包,佝僂著身體與外公向外走去…謝必安關上車窗,跟在人群後麵,走下車,便是一股清新的空氣入鼻,這就是他喜歡待在鄉下爺爺奶奶那裏的其中一個原因。周圍都是濃濃的白霧,台階上長著青苔,青山如黛,景色怡人。樹木叢生百草豐茂,有些樹幹上也長著一些青苔,且十分潮濕……
他們終於爬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不是很的平地,有一個水渠,和兩個水井,不過很幹淨,地麵都是用一些大石板鋪開的,水井滿滿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用竹筒改造成的碗,令謝必安奇怪的是,這裏居然沒有一絲結婚喜慶時的模樣,休息一會兒後,眾人繼續趕路 …終於在快要叫救護車的那一刻,謝必安看見了房子…房子是用石頭堆砌起來的,外麵是一層圍牆,牆上長著青苔,還有一些小水珠,由此可見,這裏的水源十分的豐足,眾人紛紛散開向自己的親戚家走去,謝必安看見外公外婆走進去,也跟在他們身後…剛剛走進門,眼前一個人的身影一晃而過…謝必安扭頭看去,人已經跑沒影了。“安安過來,這是你叔叔…”外婆指著一個皮膚蠟黃,雙眼空洞的男人,“叔叔。”“阿姨”此時房間裏又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女人,女rén miàn容青灰,看見二老,趕緊道:“站著做什麽,趕緊坐,趕緊坐。”說著從另一個房間搬來幾根凳子,謝必安回頭看去,叔叔家就立在路口,隻不過用石頭砌得比較高,“嘿嘿嘿~”“幹嘛?!!”謝必安突然被一個邋裏邋遢的男人嚇了一跳,男人穿著一身粗布灰衣,脖子上戴著佛珠,傻兮兮的望著謝必安,出去,出去!!”阿姨趕緊拿掃帚把和尚趕跑,謝必安皺眉,阿姨笑道:“就是一個瘋子,沒事吧侄兒?”
“沒事。”謝必安搖了搖頭,向大堂走去,乖巧的坐在外公外婆身邊,男人木訥的看向謝必安,麵容慈祥卻十分的詭異,問道:“嫂兒 ,這娃子叫什麽名字?長得還挺清秀。”“我……”“叫安安就行了,平安嘛!”外婆打斷謝必安的話,回答。“……”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直到外麵有人喊幫忙他們方才離開…“明天才是正席,要在這裏多住一晚。”外公揉了揉眼睛靠著牆便睡著了。謝必安卻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而且這種感覺是他來到這裏便開始有的……謝必安扭頭看向外麵的大壩,旁邊還立著幾間毛草屋,那個瘋子和尚正蹲在地上,手裏不知道在磨什麽東西…此時,謝必安方才覺得這裏像一座小寺廟,大壩上架著一口布滿苔蘚的大鍾,隱隱約約會聞到一股香火味……瘋子和尚此時瘋瘋癲癲的在茅草屋外跑來跑去,而這裏似籠罩在一片霧霾之中一樣,沒有一絲陽光,壓抑的灰色……
入夜,謝必安與外公睡在一間房間,周圍時不時會傳來嘈雜的聲音,還有一些蟈蟈的叫聲…謝必安突然驚醒,房間裏一片漆黑,耳邊朦朦朧朧的響起一個女人與一個男人的談話聲,當他準備細聽時卻又什麽都沒有……此時一隻黑色蝴蝶落在謝必安肩膀上,謝必安隻覺得心中寧靜,便沉沉睡去…房間裏的幾隻幽魂飄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謝必安與外公外婆便向辦席的人家走去,外麵鞭炮貫耳,嗩呐陣陣,有些人在說笑,有些人一言不發,有的人臉色慘白…謝必安卻覺得心中有些驚慌,外婆用手裏的柳木拐杖打了一下謝必安的腳,一臉陰沉,似在警告“安安,不要四處亂看,小心他們把你魂勾了。”
“……”謝必安不解,直到進入大堂裏他才知道,原來這家人辦的冥婚,而且,這裏除了他一個年輕人,其他的都是5~60多歲的老人…外婆直接領著謝必安到內堂的長椅子上坐下,此時他麵前,一個臉色蒼白發青的女人一身舊式嫁衣,墨色長發披在肩膀上,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奶奶給她化著重重的喜妝,另一個老奶奶給她穿鞋…謝必安此時抬頭望了一眼地上鋪著的紅毯子,上麵正躺著一具男性的骷顱,身上也穿著喜服,頭上戴著黑瓚紅禮帽。謝必安默默的低下頭,外婆在一旁作法,外公在一邊念一些不知道東西…謝必安隻覺得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頓時頭皮發麻,汗毛豎立…脖子上一片冰涼…“救我……”耳邊傳來虛無縹緲的聲音…“救我~~”
謝必安昏昏沉沉的睡去,眼前一個女人躺在床上,她的桌子上擺各種各樣的藥…地上也灑得有藥粒…畫麵一轉,女人被一男一女扔進河中,後又被一群黑衣人打撈起放進冷凍室裏…頭頂被一個道士模樣的人釘了一顆釘子,在女rén miàn前化了一道符,然後轉賣到了這裏…“救我……”
“喵~”謝必安從中驚醒,眼前,眾人已經將女屍體與男屍體合葬入棺中,外婆與外公坐在一旁一臉憔悴,疲憊,兩個人都十分的累…謝必安來到二rén miàn前,道:“我先……”
“去吧。”外婆沒等謝必安說完,看也沒看他直接道:“記得用艾草洗澡。”
“……”謝必安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大堂,走到外麵的大馬路上,一輛車停在他麵前,車門打開,謝必安走上去,車裏十分安靜…每個人都是一臉灰暗,雙眼空洞無神…車直接開到家門口,謝必安拿出兩塊錢,道:“錢放在那裏?”此時車裏的“人”紛紛扭頭看向謝必安,這時候一個中年婦女把手中拉著的小娃娃推向謝必安,臉上堆著笑,道:“幫我看著他,我下午來接…”
“……”謝必安愣住了,此時他已經下了車,手中還牽著一個小娃娃,小娃娃長得白白胖胖,也不哭,不鬧,謝必安沒辦法,他總不能把他扔在外麵吧?!所以,隻好把小孩子牽回家,走進大堂,瘋子和尚看著謝必安引回來的小娃娃,瞪大眼睛,連連退後,向毛草屋跑去,謝必安皺眉,安慰道:“別怕,哥哥在。”
“唔~”小男孩坐在凳子上,晃著兩條腿,大眼睛咕嚕咕嚕轉,謝必安走進房間拿了一個果子給小娃娃,隨後讓他不要四處亂跑,便去洗澡了……半個小時後,謝必安洗澡出來,小娃娃正和一隻大白狗玩…謝必安楞了半響,他可記得這裏沒有狗啊?看見他們玩得這麽開心,隨後便不在理會,獨自坐在一旁吃柚子,小娃娃看見謝必安蹦蹦跳跳的來到他麵前,大眼睛盯著謝必安,謝必安伸出手,小男孩便驚恐的往後一跳,大白狗乖巧的躺在謝必安腳下,小男孩圍在謝必安身邊轉了幾圈,顯得十分的焦慮,大白狗吐著舌頭,呲牙,對小男孩狂叫了幾聲,小男孩幹脆坐在謝必安對麵,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謝必安…“小孩,過來。”謝必安對娃娃招了招手,娃娃搖了搖頭。此時外麵飛來了幾隻大公雞,咯咯的朝著他們大叫,瘋子和尚手裏還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子,“你幹什麽啊你?”謝必安有些生氣,公雞脖子上的雞毛掉在謝必安麵前,瘋子和尚一遍一遍的重複道:“雞毛掉了,該掉雞頭了……”謝必安拿起掃帚把飛進大堂裏的雞趕了出去,白狗也跟著和尚跑了……小男孩對謝必安笑了笑,謝必安揉了揉微微發痛的頭,暈倒在地上,屋外下起了大雨,淅淅瀝瀝~~~沒有停的意思……
小男孩來到謝必安麵前,看著暈死的人,皺眉,隨後又轉了幾圈…雙手捧著臉,直到兩個老人家出現在門口,小男孩有些驚慌的向外跑去,恰好被大白狗叼住,瘋子和尚拿著繩子就把小娃娃五花大綁,二老搖了搖頭,看著暈死的人,歎了一口氣,“陌生人莫往家裏帶,不是厲鬼,便是邪物!”
“啊~~~”身後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瘋子和尚將小娃娃扔在一個小坑裏,小娃娃瞪著眼睛,白狗在另一處刨坑……
等到謝必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大雨依舊,謝必安來到大堂,二老坐在桌子旁,“啊!”謝必安看見坑裏躺著的小男孩,一臉驚恐的看著二老,道:“怎麽回事?”
“報警!!!”
外婆不緊不慢的掏出老人機,道:“給…”
“……不在fú wù區…”
“一定是那個和尚幹的,他是shā rén凶手!!!”
“安安,過去這麽久了,你該麵對現實了!”外公放下手中的旱煙,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驚恐且無助的人,外婆放下手中的柚子,語重心長道:“大姐把你交給我們,我們就得對你負責,唉……”外婆說著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陽壽已盡,你,趕緊回去吧。家裏還留著一筆錢,回去吧。遲了,就走不了了……”
“外婆,你說什麽呢?”謝必安心中塵封的東西被二老的話觸碰,一瞬間眼睛通紅…他隻想像正常人一樣…所以,不斷催眠自己,包括,住進七月齋……
“安安,多留幾天,阿姨給你做些好吃的!”這時一個女人來到謝必安身邊,手指修長,頭被長發蓋住,周圍,也變成了墓地,入口處,一座佛陀雕像手中牽著一隻狗……
“不要…”謝必安看著化成灰燼的二老,恐懼的退後,此時許許多多的“人”向他圍過來,包括那個求他救命的女人,她身邊站著一個男人,女人對他嘿嘿一笑……
“咯咯咯~”身後熟悉的聲音傳來,謝必安此時放棄掙紮,癱軟在地,這個聲音,他來了……不遠處,一個白衣男人張開血口,把靠近謝必安的“人”咬退,隨後在謝必安耳邊道:“三年……咯咯咯……”
“殺了我啊!”謝必安抬頭,臉上掛著淚,他的眼前,老板娘一身黑衣,眼眸冷漠…謝必安輕聲道:“老板娘……”
“回去吧。”老板娘彎腰,摸了摸謝必安的臉,眼中沒有絲毫感情,謝必安卻哭得一塌糊塗……老板娘看向不遠處的白衣男人,男人咧嘴一笑散去……
佛陀睜開眼睛,看著身前一身黑衣的女人,女人素手一揮,佛像破碎,圍困在此的無法投胎的屍鬼頓時化成一具白骨,慢慢化成灰燼,隨風而去…老板娘看著朗朗明月,語氣平淡道:“該你受,一分,一厘都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