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奴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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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都是我的錯。”賀榆洲自責的開口。
眾人一愣,轉頭看向賀榆洲。
祁焱閃了閃神,輕笑著開口道:“都大驚小怪什麽呀?等會給你們介紹一個人,京城的溫大夫,他會治好我的,別擔心,瑜兒也是,這事也跟你沒關係。”
眾人皺眉,狐疑的瞧著賀榆洲又瞧了瞧齊琰
“咳咳……”齊琰突然咳了兩聲:“都散了吧,我沒事,瑜兒,先扶我回去,我累了……”
他說,賀榆洲連忙上前,攙著他一路往竹院而去……
一路上,賀榆洲緊抿這唇,蒼白著麵色,神情悲戚而又自責,齊琰撇著他,輕歎:“想什麽,這事和你沒有關係。”
“祁焱……”賀榆洲喚著,張開欲語,最後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祁焱輕笑:“我說我沒覺得自己會死,可不是說假的。”
“你剛剛聽聞溫大夫所說的話,沒有什麽想法嗎?”
賀榆洲沉默,最終道:“是我害了你,還讓溫大夫受累了。”
祁焱道:“我可不是要你反省,溫大夫說……我是九五之尊,瑜兒,你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
賀榆洲一愣,瞪大了眼:“你……”
他口吃的去瞧祁焱,祁焱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賀榆洲呆愕,祁焱道:“所以,我可沒覺得我會死,他會傾盡所有救我,因為我的命是他全家人的命。”
賀榆洲斂眸:“可是溫大夫他……”
“他能救我的,溫大夫是京城最好的大夫,我自小便識得他,記憶中,還沒有什麽疑難雜症能難得到他,瑜兒安心。”
“即使這般,你也不該以身涉險。”賀榆洲抿唇道。
“那你呢?”祁焱輕飄飄的問。
賀榆洲道:“我和你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咳咳……”祁焱又輕咳了兩聲。
賀榆洲順著他的背部拍了拍:“很難受嗎?”
“毒在我身總比在你身,讓我安心。”
賀榆洲一震,心中激蕩,莫名的情愫縈繞在了心間,他不由自主的咬牙道:“若你能撐過此關,我就嫁你。”
“可真?”祁焱眼亮了亮。
賀榆洲點頭。
齊琰笑了笑:“那一言為定。”
回到竹屋躺好,祁焱眼皮有些撐不住。
便道:“溫大夫是我從京城帶來的,帶來之時直接讓他照看陸卓曦,不曾介紹給我這些朋友,等會他來時,你提醒他不要暴露了我的身份,另外,不要做傻事。”
祁焱叮囑道。
賀榆洲點頭,祁焱似是鬆了一口氣一般,進入了沉睡。
寂靜,令人恐慌,清淺的呼吸,如同羽毛一般刷在心間,令人不安。
賀榆洲盯著祁焱的睡顏,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要是這個人死了怎麽辦?
比起知曉陸卓曦要身亡時的不可置信以及愧疚,這個人的身死更令賀榆洲感到了害怕。
他害怕沒有祁焱的這個世界……
害怕他的體溫逐漸下降。
賀榆洲跪在祁焱身邊,定定的盯著他,放輕呼吸,如同學著祁焱一般,呼吸輕不可聞。
溫大夫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麵,他快速的上前查看了祁焱,而後將跟在他後麵嘈雜的人群通通關在了後麵。
抽出了銀針,給祁焱排毒。
麵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賀榆洲瞧著溫大夫終於有了絲神采,他捂著麻痹的腿站了起來,看著他問:“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溫大夫瞪了他一眼:“就快沒命了!能怎麽樣!”
“?!”賀榆洲咬牙:“他不是說你治得好他嗎?你怎麽……”
“我的小少爺,你現在就安靜點好嗎?!什麽都是他說我說,欸,我們說啥你就信啥啊,你看不出來那是安慰你的啊,我當初陸卓曦有救就是安慰你的,現在這人……”
溫大夫指著床上的祁焱道:“這人跟你說他能得救,你難道還聽不出,是哄你的騙你的啊!”
“你是小孩子嗎?這種話也信,還來質問!”
“你要質問,麻煩看看情況,現在我、沒、空、理、你!”
“……”賀榆洲後退了幾步,定在了溫大夫的身後,不再開口,隻眼睜睜的看著他動作,心涼了個透徹。
隻是哄騙他的嗎?
賀榆洲盯著昏迷不醒的祁焱,眼閃了閃,心底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卻有了另外的想法。
他默默出了屋門。
門外守著瑟行,青言,孔闕還有奴伊和秦歡。
他們一見賀榆洲出門,就衝上了前。
賀榆洲眼掃過他們,注視著他們一張張擔憂的麵孔,微微彎了彎唇角。
“你笑什麽呀?小洲,齊九怎麽樣了?”孔闕開口問道。
“他……”賀榆洲斂眸:“他很好……”
“什麽叫很好?得救了?醒了?沒事了?”孔闕問。
賀榆洲卻已經越過人群而去了。
當將祁焱的命看成是自己命了的時候,一切都顯得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不會莫名的擔憂,不會再想如果他不再了該怎麽辦?
因為如果他不在了,那麽賀榆洲也會不在了。
奴伊擔憂的看著賀榆洲,最後沒能忍住,悄悄跟上了他。
“小洲。”他喚住了一旁而去的賀榆洲。
賀榆洲回頭。
奴伊問:“小洲現在要去哪?不守在主子的身邊嗎?”
賀榆洲微微搖了搖頭:“今後我會好好陪他,現在想去見一個人。”
奴伊疑惑。
賀榆洲道:“之前去看陸少爺,然後讓溫大夫救了他,但祁焱中了毒……都隻顧著祁焱了,倒是不曾知曉陸少爺怎麽樣了,我想去看看。”
奴伊不放心的道:“我陪你。”
賀榆洲搖了搖頭:“讓我一個人去吧。”
奴伊沉默,賀榆洲卻已經轉身走了。
奴伊望了賀榆洲的背影許久,最終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床帳蔓蔓,屋內少了許多藥味,床上依然躺著那個人,一樣的消瘦,麵色卻紅潤了些許。
陸卓曦似乎感應到了有人的存在,緩緩睜開了眼,見是賀榆洲連忙坐了起來。
賀榆洲問:“你怎麽樣?”
陸卓曦低頭:“溫大夫為卓曦檢查過,命保住了。”
賀榆洲微微揚了笑:“那很好啊。”
“素閑,在我麵前不用強裝。”陸卓曦抬頭道。
賀榆洲搖頭:“我沒有強裝的意思。”
“九皇子的事我知道了,他……”
“我欠了他……”陸卓曦咬牙道。
“不。”賀榆洲搖頭:“是我欠了他,哥哥不欠他什麽。”
“你終於叫了我一聲哥哥。”陸卓曦笑,那笑卻似是苦笑。
“我等這一聲已經等很久了。”
賀榆洲坐了下來,望著陸卓曦,輕輕握著了他的手:“一直沒有和哥哥說謝謝,謝謝你一直惦掛著我,謝謝你從小就照顧我,謝謝你願意接受我,謝謝你願意爭取我。”
陸卓曦一愣,搖頭:”素閑說的,哥哥從未做好。“
賀榆洲道:“但是你願意做,對於我來說,已經很開心了。”
“今生,因有你而幸。”賀榆洲輕笑著道。
陸卓曦眼閃了閃,心頭有些不安,他反握住賀榆洲的手道:“素閑,你是不是決定了什麽?別做傻事。”
“我不會。”賀榆洲打斷他道:“我不會的……”
他再次強調了一遍,陸卓曦的心卻一點也沒有安定。
“啊,遭賊了!後門居然被打開了!有人進來了!”外麵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賀榆洲轉頭望外看了看,站起了身道:“那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陸卓曦一愣:“你是從後門……”
賀榆洲朝陸卓曦眨了眨眼:“我不想陸夫人看見我,她肯定已經察覺了什麽,看見我會讓她難做的。”耳聽著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嘈雜,賀榆洲道:“不多說了,我先走了。”
說著,他轉身出門,小心避開家仆往側門而去,然而就在他踏出側門之時,陸家的家丁終是發現了他。
賀榆洲一震,拔腿就跑,但終是難以跑過眾多家丁,正當他想放棄之時,奴伊從牆邊躍下,攬著沒有看清他的賀榆洲躍上屋頂,奔逃而去。
將家丁甩開,奴伊放下掙紮的賀榆洲,賀榆洲站穩身子,瞧見了奴伊的麵容,失笑:“怎麽是你?奴伊?”
奴伊抿了抿唇:“我……我擔心小洲,所以……”
“所以跟著我?”賀榆洲問。
奴伊點頭,麵色有些泛紅,賀榆洲道:“你真是不適合撒謊。”
“奴伊本就不怎麽會撒謊。”奴伊道。
賀榆洲輕笑,沒有回話,隻是轉身往回走去。
奴伊跟上了他的步伐:“小洲,要回去了嗎?”
賀榆洲點頭,麵帶微笑,腳步輕盈,在這個人人為主子擔憂的時刻,他的模樣更讓人感到怪異。
奴伊拉住了他:“小洲,你有什麽就發泄出來吧,別這樣。”
賀榆洲疑惑的望著他。
奴伊道:“我知道主子這樣你很難過,但是主子還要你照顧,你不能自己先垮了。”
“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叫出來發泄出來,就算你要打人,我的胸膛借給你打,別再這樣笑了……”
奴伊說著,心疼的伸手摸了摸賀榆洲唇角上揚的角度。
賀榆洲微微斂下了笑意,撇頭道:“我沒有勉強,也不會自己先垮。”
“我隻是想通了,輕鬆了”
賀榆洲道:“開始的時候我也是慌張無措的,也是難受的,齊琰要死了,我要怎麽辦?這樣的想法一直充斥著,但是後麵被溫大夫罵了一頓,就清醒了……死了又如何?”
“對,祁焱說他不會死大半是哄騙我的,他不想我擔憂不想我傷心,反過來想,就是祁焱快要死了,知道這個消息怎麽接受得了,與齊琰天人永隔這樣的事,但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不過是天、人永隔,我隻是不想和他分開……”
“若他死了,我隨他一塊,那便不會存在這樣的問題了……我又怎麽會傷心了呢。”
奴伊一震,扳過賀榆洲的肩頭:“小洲,你別嚇唬我!:”
“主子要死了?”奴伊一臉震驚,但震驚過後是哀傷:“你想隨著主子一塊去!”
他將賀榆洲的肩膀握的死緊:“我不允許,我不允許你這樣!”
賀榆洲吃痛,微微悶哼了一聲。
奴伊一愣,鬆開了賀榆洲。
賀榆洲道:“奴伊,你別擔心,祁焱說不定回去就醒了呢。”
說著,他一臉輕笑的往回走,狀態怎麽看怎麽不對。
奴伊默默拽緊了手。
回去,賀榆洲就一直守在了祁焱的身邊,眾人從溫大夫那裏知曉了發生的一切,有人想要責怪賀榆洲,看著他那模樣,也沒了心思。
溫大夫雖然幾乎將所有都說了,都也是個有心眼的,獨獨身份沒有說,與奴伊一般,對祁焱身份之事,守口如瓶。
四天過去了,
祁焱沒有清醒的預兆,溫大夫越來越暴躁,賀榆洲倒是一往的平靜。
這更讓奴伊不安。
近幾天,都是奴伊照顧的賀榆洲。
祁焱發生這樣的事情,青言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管他,他才得以在賀榆洲的身邊。
但賀榆洲絲毫不理會他。
奴伊一天一天看著賀榆洲憔悴,看著祁焱的氣息越來越弱,心下越發焦急。
焦急之時,他腦中閃過了一個法子……
奴伊望了望麵前呆愣的賀榆洲,咬了咬唇,心終於下了決定。
夜晚,眾人滿臉憂愁的離去,屋內就剩下了溫大夫和賀榆洲。
奴伊故意落後了兩步,趁著眾人不注意,閃身回到了竹院,趁著溫大夫打盹的瞬間將他敲昏,再閃身到賀榆洲麵前,趁他不注意輕點他的睡穴。
輕柔的將賀榆洲抱到了床上,奴伊將他放在了齊琰的身邊。
兩人都是出塵的樣貌,主子雖偶爾輕浮但是值得依賴,他親和能力出眾,會是一個很好照顧旁邊那人的人選。
而躺在床裏麵的那人,他脆弱,需要一個人好好愛護,這個人永遠不可能是他……
奴伊明白,所以,他做了這個決心,選擇了這一條路。
他的命本來也是主子給的。
身為暗衛,從小被教導第一重要的就是任務。
那怕沒了性命沒了靈魂也要有任務,也要完全任務。
所以,在他們的人生當中,在沒有遇到祁焱之前,他們最重要的就是任務。
無數次差點死去,都要想著任務必須活……
所以,那時候,就流傳開了一種邪功。
奪取人的生命,讓自己有機會完成任務。
這種邪功在他們暗衛間是被允許的,隻要判定是在必須完成任務的情況下施行就不會被懲罰。
所以,那時候,這種功很平常。
即使是奴伊,也用了好幾次。
但這個功是奪取人性命的存在,奴伊現在想嚐試的就是將邪功反練,將自己的命交給祁焱……
但他畢竟是第一次用,也不知曉會變成怎麽樣,他心下忐忑,隻能看著賀榆洲的麵容給自己鼓氣。
……
事實證明,這樣的理論是成功的。
奴伊咳出一大口的血,摔倒在床,他摔倒的位置剛好正對著賀榆洲。
奴伊癡迷的看著他,露出了點點微笑,他伸手想碰一碰賀榆洲,手卻突然被抓住。
奴伊回頭,發現是清醒的祁焱,他眼亮了亮,喊道:“主……子……”
祁焱斂眸,複雜的看著他,卻沒有一點要放開奴伊爪子的意思。
奴伊輕笑:“我不會碰……小洲的,主子。”
祁焱眼閃了閃,鬆開了他的手。
奴伊望著他又看了看賀榆洲,苦澀一笑道:“主子……奴伊錯了。”
祁焱沒有說話,奴伊道:“奴伊不該對主子的人動心。”
祁焱皺眉,奴伊道:“主子先別生氣,奴伊也不想的,許是從小到大不曾有人對奴伊這般好過,小洲對奴伊的好,讓奴伊從感激在心底變了質,成了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感情。”
“主子,對不起。”奴伊說著,吐出了幾口黑血。
祁焱上前想幫他查看身體,奴伊製止了他:“主子別過來。”
祁焱停頓,奴伊道:“奴伊沒救了……不想髒了主子的手,奴伊喜歡小洲,這話我想告訴主子,因為奴伊從不對主子撒謊,奴伊不想連個仆人都做不好。”
祁焱默,奴伊道:“得知主子不介意小洲的男子身份,而且,小洲對主子也如主子對小洲一般,奴伊已經明白,不能再喜歡小洲了,但是奴伊……止不住自己的心……”
“現在好了。”奴伊輕鬆的笑:“現在奴伊終於不用再製止自己也不用再痛苦了。”
“主子,喜歡一個人很快樂,但是……也很痛苦……”
祁焱撇頭道:“我不曾想暗衛也有這般深重的感情。”
奴伊苦笑:“也許,奴伊是個不合格的暗衛。”
祁焱抬頭望了望屋頂,幹澀的問道:“你還有什麽遺言?”
奴伊聞言,眼閃了閃,看向賀榆洲,抬了抬手。
祁焱一愣,伸手抓回了他的手。
奴伊回頭望著祁焱喚:“主子……”
祁焱道:“我很感激你用你的命救了我,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唯獨他……”
齊琰搖頭:“他……不行。”
“即使是觸碰一下?”
“即使是觸碰一下。”
奴伊笑:“也是呢,他是不行的。”
奴伊苦澀的道:“若是我沒有不一樣的心思,主子就不會防我了……我也就能多陪他一段時間了。”
“不過,主子對小洲這般珍視,我也就安心了。”
祁焱抿唇:“我會好好疼他愛他的。”
奴伊看著祁焱道:“我相信,咳咳……”
奴伊突然猛的嗆咳了起來,黑血一口一口往外吐,他望著正對著他的賀榆洲,多麽想伸手握住他,多麽想告訴他他的心意,但是他不能。
奴伊笑了,笑的比哭還難看。
“主子,奴伊最後的遺言。”
“你說。”祁焱幹澀的道。
“不要告訴小洲我已經……死了,不要讓他知道我曾經對他……有過喜歡,若是他問起我,就說主子你放我自由了,我回老家了……”
“……”祁焱一震。
奴伊望著賀榆洲道:“不要……讓他傷……心……心。”
奴伊死了,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死了,用他的命救了祁焱的命,祁焱望著他的屍骨,心裏複雜萬分。
他猛然間想起,那年一個盛夏的午後,看見的一個狼狽的少年,手持長劍,扶著同伴的屍體。
用長劍一劍一劍挖著泥土,將同伴埋葬。
他看著就好奇,這人在埋葬著同伴,但是他眼裏卻沒有傷悲,沒有任何感情,既然沒有感情為何又要吃力的挖墓埋人。
因為好奇,祁焱和他聊起了天。
祁焱始終無法忘記,少年毫無感情的跟他說:“他是我殺的。”
“你為什麽要殺你的同伴?”祁焱記得那時候他是這麽問的。
少年道:“為了任務……必須犧牲一個人,他受傷了,沒有我的價值高……”
祁焱挑眉:“那你為何又要費力埋他?”
少年難得的沉默……最後他茫然的搖頭道:“我不知道……”
祁焱楞,許是少年那一瞬的茫然感染了他,讓他不由生了同情,便像暗衛組要了他來。
之後就給了取了名字,仍然給他布任務卻不會再是那種他完成不了隻能靠犧牲換來的任務……
本以為他就會一直在他手下這樣過下去。
誰知偶然的一次特殊任務,卻讓他淪陷,卻讓自己失去了一名屬下。
祁焱伸手合上了奴伊睜著的眼,默默握緊了拳頭:“你安息,我會好好照顧瑜兒的。”
那一晚,祁焱親手捧著黃土將奴伊下葬。
親手為他提碑……
隻願來世他投一個好人家,不再是暗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