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漠顫巍巍的舉起了手：“明宇哥，不用人肉了，清水芙蓉是我的朋友，師兄的身份是我告訴她的……我不知道在這裏身份都是需要保密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當場所有人都安靜了，江京河和於樂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林漠漠，王明宇似乎很生氣，陸執和然玉更多的是無奈。

    然玉歎了口氣，低下頭翻了翻自己手裏的文件，然後把林漠漠的合同掏了出來，遞到林漠漠麵前，“第十一頁，你自己看看。”

    林漠漠翻開合同第十一頁，是一份“保密合同”，第一條就寫著：“甲、乙方確認，乙方應承擔保密義務的甲方商業秘密，包括但不限於以下內容：未經許可，禁止泄露戰隊成員包括自己的真實身份。如有違約，乙方承擔一切責任，甲方有權解除合同並申請賠償。”

    林漠漠倒吸一口涼氣……她還沒賺到錢，難道就要被解約並且支付賠償了？

    “這合同一式兩份的，你自己手裏也有一份，你拿回家沒有看過？”然玉看著林漠漠緊張的樣子，不禁有些同情。

    林漠漠搖了搖頭。

    “昨天不是給你發工資了嗎？你不看合同，總該看看自己工資單上寫的都是什麽嗎？保密津貼那一項你沒有看見嗎？”

    林漠漠一看一直溫柔的大姐姐然玉都開始用這種生氣的語氣說話了，就知道自己這次一定是闖了大禍，連忙道歉：“抱歉，我很信任你們，所以就沒有詳細看合同，我以為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仔細看合同不是你信不信任公司，是對你自己負責，也對公司負責。”然玉又歎了口氣：“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我代表個人希望你得到教訓，以後不要太想當然了。”

    林漠漠緊緊攥著雙手，咬住下唇，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好一會兒，她把眼淚憋了回去，強行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站起來對王明宇鞠了個躬，說：“王總，這次是我犯錯了，所有的後果我願意承擔。”

    王明宇目光冷淡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那目光絲毫沒有往日一起玩的時候的和善和好脾氣。

    “現在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要想想怎麽解決，我現在非常擔心過不去我爸媽那一關。”陸執支起額頭，似乎很是苦惱。

    “我們的gōng guān團隊已經在開會了，這次居然事情出來這麽久還在想主意，我處理完漠漠再去處理他們。”王明宇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對陸執說：“我們倆談談。”

    林漠漠咬著下唇，想不到王明宇要怎麽處理她，更想不通不過是陸執的身份而已，又不是負麵消息，為什麽就見不得人？

    陸執點點頭，就和王明宇一起去了另一間辦公室。

    他倆走了以後，於樂立馬問然玉：“玉姐，雖然我也知道保密合同這件事，但是我不理解，就是透露個身份嗎，有什麽大的影響嗎？況且咱們執哥又帥又是學霸，刷新別人對電競選手觀念，也給我們戰隊長臉，明明是好事啊，為什麽明宇哥那麽生氣？”

    於樂先把林漠漠的疑惑給問出來了。

    “兩個原因，第一，不是不能透露陸執的真實身份，是還沒有到時候。這個我很難一兩句話跟你們解釋清楚，你們可以帶入現在一些娛樂網絡節目裏麵帶著頭套或者miàn jù的主持人，他們也不會輕易透露身份的，這種神秘感可以讓熱度更持久。第二，陸執的父母，都是國內著名的醫學專家，他們對陸執的家教很嚴格，如果知道陸執還在業餘時間搞什麽戰隊，他的父母說不定能找到學校來讓陸執退出戰隊。”然玉解釋說，“剛才說的第一點，如今網絡上的風向都是正麵的，雖然不是我們公司主導，卻也是再往好的方向發展，所以等下我們的gōng guān團隊稍微處理一下，炒作一下，給陸執多點曝光，倒也真的不算壞事。現在我們主要擔心第二點，也許，陸執真的會因為身份被泄露而真的退出戰隊。”

    林漠漠的眼睛頓時就模糊了，眼淚再也憋不住。如果是因為她的原因導致陸執必須退出戰隊，那她就相當於間接奪走了一個人的夢想，毀了一個人的一生。

    江京河見狀，遞了張紙巾過去：“先別哭了，我相信執哥會有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林漠漠吸了吸鼻子：“那我呢？我會被開除嗎？”

    幾個人都沒有回答她。以前因為犯錯被開除的人，還真的有好幾個。

    “現在亂猜測也沒有用。要不然這樣吧，你們倆個先回去，後麵的事情也跟你們無關了。漠漠留下，等下聽聽王總怎麽說。”然玉讓江京河和於樂先走。

    於樂同情地看了眼林漠漠，對然玉說：“玉姐，我還想留一會兒，等王總出來替漠漠姐求情……”

    “別逗了，王總如果做出什麽決定，是會因為你的求情就會改變的嗎？”

    於樂想了想，王明宇若是真的認真起來，那真的挺可怕的，估計能勸住他的，隻有陸執了。但這次林漠漠給他惹了那麽大的麻煩，陸執還願意為她說話嗎？

    “那……那我”於樂拍了拍林漠漠的肩膀：“漠漠姐，我們就先走了吧。”

    “就別在這兒耽誤時間了，你趕緊回家吃飯，下午好好上課吧。京河也是，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不必留在這兒了。”然玉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走。

    江京河過去拍了一下林漠漠的肩膀：“不要太難過了，順其自然吧。”

    林漠漠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謝謝你們，如果我真的要被開除了，我也會珍惜這段時間來和你們之間的友誼，大家以後還是好朋友。”

    江京河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和於樂一起離開了。

    現在會議室就剩下然玉和她，然玉給她倒了杯水，對她說：“你先等一會兒，京河說得對，不要太往心裏去了，就算你被開除，你的人生道路也還長著呢。”

    “那那賠償嗎？我真的要賠償嗎？”

    然玉看得出林漠漠很害怕，也的確，學生哪裏有錢來賠了幾萬幾十萬的。而且看林漠漠的家境，也不是特別富有的那種。

    她隻能安慰道：“你先別擔心，王總應該也不會難為你的。”

    林漠漠輕輕點了一下頭。

    是啊，她知道自己的道路還很長，她也並沒有擔心公司將會怎麽處置她。她更擔心的是，陸執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王明宇和陸執從辦公室出來了，林漠漠主動迎上去，對王明宇說：“王總，我已經深刻地了解到自己所犯的錯誤了，您給出任何懲罰我都接受。”

    王明宇勾了勾嘴角，冷笑一聲：“那當然不會輕易饒了你。”

    林漠漠還等著王明宇繼續說怎麽處罰呢，可是王明宇已經繞開她，把然玉喊了進去。

    林漠漠一頭霧水，又看了看後麵跟出來的陸執，她趕緊上去問他：“師兄，王總是什麽意思啊？是要開除我嗎？”

    “你惹了這麽大的事情，給戰隊造成了無法估計的損失，你還想一走了之？”陸執似乎也沒有消氣，語氣也不太好：“對你的處罰，明宇剛才已經擬了文件，等下然玉打印出來，會跟你詳談的。”

    林漠漠咬了咬下唇，又問他：“那師兄你呢？我聽說你的父母……”

    “那就不勞煩你操心了。”陸執冷淡地說了一句，就繞開林漠漠要走。

    林漠漠留在原地，委屈地看著陸執的背影，他真的生氣了

    “師兄”林漠漠嗚咽著對陸執說：“師兄你要不打我罵我吧，對不起”

    陸執走了兩步，聽見林漠漠這麽說，不知道為什麽居然覺得想笑不是嘲笑也不是無奈的笑，就是單純被林漠漠的反應逗樂了。

    還打人罵人，他看起來像那麽沒有素質的男人嗎？

    他回頭，看見林漠漠滿臉的懼意，想想也是，她不過還是一個學生，什麽都沒有接觸過，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是緊張害怕的。他輕輕歎了口氣，放柔了語氣，對對林漠漠說：“下午回去上課，別遲到了。”

    一句話，又讓林漠漠眼睛模糊了……沒想到她給他惹了這麽多的事情，他卻還在關心著她。

    林漠漠摸了一把眼淚，點頭說：“好的，謝謝師兄。”

    不一會兒，然玉將剛才王明宇擬定的對林漠漠的處罰措施打印了出來，拿給林漠漠，對她說：“經過王總和陸隊詳細認真的計算和分析，由於你的過錯，給戰隊直接帶來了30萬人民幣以上的損失。這部分錢都是需要你來賠償的。”

    “30萬？”林漠漠剛剛平複下來的心情又遭受了暴擊，差點又要哭了：“我把自己賣了也沒有這麽多錢啊……”

    “公司給你的底薪是年薪10萬，如果你沒辦法一下子賠償這麽多，我們將會從你的工資裏直接扣。也就是說，如果你的薪資沒有增長的話，你得為戰隊免費fú wù三年。”然玉解釋說：“當然，按照我們戰隊的薪資標準，每一年都會有20%的薪資增長，如果你成績優異，增幅更快，你可能隻需要fú wù兩年半，可以在你畢業之前把債務還清。當然，如果你不滿意這份決定，你可以找律師，和我們打官司。”

    呼——原來不需要一次性結清，那太好了，免費fú wù就免費fú wù，餓不死就可以。

    “不用找律師了，我同意。”林漠漠點點頭，在協議下麵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