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犀言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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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寢宮中,魯元公主憤心漫至,熊熊烈火早已煎熬在了心頭。

    她自是憤憤不平,前日方才與那蘇哥哥共座一齊用膳,今日竟淪落到了如此的地步,她真不敢相信,太後竟會為那霍府之事,便對她下了如此的狠意。

    那霍府算什麽東西,怎得勞她母後付了如此的心思。她越發不思其解,悵然惱怒。

    她還是沒有參透太後的意思,便隻得依依自歎著。

    “公主,您吃點東西罷...您早膳不用,午膳也不用,奴婢怎與太後娘娘交代...”另旁的花卉苦苦哀求道,臨勾起的愁眉似月,一臉的急迫之象。

    “花卉...此事與你無關。”公主淡聲道,隻是臨著頭扶著腦袋,眼睛微而一閉,又輕而一睜,滿麵的愁容讓花卉的心又緊了緊。

    “怎能無關...太後若是知曉公主今日未曾進膳,奴婢的腦袋怕是要保不住了。”花卉低首急急落道,顫心抖瑟,“也請公主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多多少少吃點什麽罷...”花卉又臨身而近,膝跪而下,安聲勸道。

    魯元公主聞聲後默歎,似若無動於衷,又微眼撇了一下花卉,眸若空醒,望而無際,又再歎了一聲。

    “公主...”花卉苦心相勸,公主盼若無睹。

    也罷,這魯元公主就是如此,曾幾何時讓這些奴婢太監們省得了心?他們也皆看著這公主的臉色過日子,實在是難言以持,可說是已早早地習慣了。

    但他們也不解其意,這太後可從未如此狠心待這魯元公主,甚不想竟是為了那霍府之事。

    良久,那公主終於受不住這虛下的折磨,終於起身跨步振聲而去,可殿門前的侍衛是太後親派而來,怎會就如此讓她輕鬆就走了。花卉見狀再緊緊速步隨去。

    她方才臨近了那殿門,便虛而被那影門臨出來的威立身影唬愣住,終於摒心握氣,便狠狠一個拍手而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公主揚喉昂聲一喊,可這吼聲絲毫振不了那殿門前的侍衛的身,其幾人身影仍矗立如山,連一個稍下抬頭皆無。

    “公主...您別這樣,太後會愈發生氣的...”身後的花卉匆匆步至,再悠悠勸道,生怕這公主又再惹出禍端,讓那太後火勢不收,那便全然無了機會求得原諒。

    公主見那殿門前侍衛無聲以出,心裏愈發燎火漫飛,麵上又咬牙切齒。

    “快放我出去!我要見母後...”她憤吼著,“你們竟敢如此蔑視本公主!待我出去,有你們好看的...”她開始威脅起殿門外的侍衛,揚袖振而一揮,切齒道。

    “這是太後的命令,公主還是好好待在寢宮裏罷。”殿外終於傳來幾個似冷冰霧劍一般的軒昂聲,竟耀顯得那般無畏,“若是公主離了此處,我們也不好向太後交代。”

    公主聞後便自知不能如此硬來,又開始漫心冷靜下來,忽心沉沉,又臨著殿門貼著臉,欲要好聲好意與那侍衛言談一番,以軟計取勝。

    可她貌似太小瞧呂後了,如此便顯得不自量力一般。

    “侍衛大哥...你們就放我出去罷。”她先是欣聲一笑,故作出滿麵喜色,唇角揚起一番波瀾,可卻不是真心切意。

    “公主,您就...”花卉輕聲暗道,她也知曉那侍衛不會如此便寬心而至,可還未言畢便被公主狠狠斥斷。

    “閉嘴!”公主忽而厲聲嗆道,惹得那花卉不敢再輕言什麽,便隻能低首而過,抿嘴默默。

    公主又臨出幾下嬌柔笑聲,雙手撫著那殿門,盡了力地與那殿門外的侍衛愈發貼近,又沿著門縫微微探過殿外之景。

    “侍衛大哥...快放我出去罷,本公主會記著你們的。”她依舊不肯放棄,便不假思索道。

    公主如此淡聲臨笑,那侍衛依舊全然不予搭理,無論公主如何言聲好意,皆得不到那殿門外的一聲回應,她又終於七竅生煙了。

    須臾,殿門外一個昂然凝聲將公主此刻的無聲怯憤收容了起來。

    “太後娘娘。”聞那殿外侍衛恭禮道,公主速速地收起那番咬牙切齒的模樣,聞殿門聲一振,她又疾步轉身而過。

    臨後的花卉聞聲知其所然,便微而退步而去,屈身並禮。

    “太後娘娘到。”隨那殿門敞開後,揚聲而來的便是那王生公公的傳到聲。

    接著便開始斂過一陣簌簌冷風,涼透在公主心頭。

    公主自是在與那太後賭氣,完全無視身後威立著的太後,竟踱步往前就去,忽而一揮緞袖便坐了下去,再並手棲於膝上,滿臉不自樂,又撅起小嘴來。

    “太後娘娘...”那殿門旁屈身的花卉微聲落道,“公主她...”她又結聲道,心裏狠顫一番,眸轉四探,不知曉該言些什麽。

    太後自是從宮女嘴裏得知公主絕食之事,便揚袖一起,落步而去,滿臉肅然,臨著冷風亦不懼。

    落至那公主門前,太後微而一睨那桌上的膳食,仍完盡如也,公主是滴米未進。

    “又與哀家賭氣?”太後肅聲道,實是沒有一點笑意,滿麵的肅然令旁人漫心怯過。

    公主抬眼悄悄睨了那太後一眼,甚是許久未見自己的母後如此肅麵以對,但仍是悠心悶氣,腹中有道不盡的憤聲、言不完的委屈。

    “母後為何如此待我...”公主喃喃道,低首如初,“莫不成真是為了那霍府之事。”她蹙著嬋眉,再顯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是!”太後厲聲確道,“你如此之作,是乃無視霍府,無視霍相!你讓哀家如何不處罰你?”太後故作一副怒發衝冠的模樣,狠揮一把衣袖,再揚風坐下。

    “我沒有!”公主駁聲道,昂首而起。

    “沒有?你探而虛往,方才踏入霍府便臨身而走,你讓哀家今後如何傾待霍府?”太後肅目對之,公主揚目而過,微而泄下了氣勢。

    “我...那是霍府陰氣太重,我才...”公主胡裏八道,自是再沒有言辭反駁,便隨口脫聲一出,怎知此言會再番惹怒太後。

    “滿口胡言!”太後嗔怒斥道,愈發地怒不可遏,“霍公子臥病無助,你不好聲問候,竟如此咒言相告...瑤兒,你太讓哀家失望了!”她怒聲落道,再搖頭而過。

    太後言後便揚袖聳而站起,落袖輕蕩無痕,她怒形於色。那魯元公主瞧了亦是心中狠顫,終於知曉自己惹了何許大的禍端。

    “母後,我...”公主隨之起身,悵然自道,“我錯了母後。”她終於知曉認錯,但已然於事無補了。

    “你就在此好好待上幾個月罷,時日一到,哀家自會放你出去。”太後肅然道,言畢後便踏步要走。

    公主聞聲愈發地焦心如燎,又急不可耐,便落步隨之身後,著手便拽住她的衣袖,不肯鬆放。

    “母後,瑤兒知錯了!母後不要禁足瑤兒...”她苦聲疾首,可那太後無動於衷,仍是麵顯深肅。

    “這皆是你自己闖下的禍端,莫要責怪於旁人。”太後狠袖一揮,空袖臨風便將那公主無情地往後一推,公主並手一空,忽而便坐倒在地上。

    公主空眸似墨,恍惚不定,仍悉抬著手臨於半空,憐目淡望著那太後的背影,心沉如寂,淡心無色。

    “還有,勿要用絕食來威脅哀家,否則,你便再也見不到你的蘇哥哥。”太後泯心漫過,忽而轉過頭來,肅眸一撇,悠聲落道,勢如淩氣衝生,麵若傲降百嗔。

    這話可把那魯元公主的心狠狠地虐刺一番。

    公主聞後悚心驚顫,抖手厲下,匆而緊歎。她不曾想她的母後竟會搬出她的心愛之人來降住她,更不曾想她的母後竟會視那霍府如此之重的地位。皆是她屑意了。

    可她未曾知曉,太後如此之舉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最英明之人還當屬太後娘娘,如此之舉不但擁護住霍皖一派的勢力,予了那霍皖十足的麵子,亦有理由傾護住她的公主。

    如此一來,魯元公主便不敢再做出一些格外之事。

    她這輩子可以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沒有這公主的尊貴身份,可以沒有這雍容華貴的生活,可以沒有這皇宮的所有一切,但方是不能沒有她的蘇哥哥。

    一落夜,公主怎般皆睡不著覺,翻來覆去,隻是腦裏全全浮著那蘇霖的影子,渾然不去,纏了她足刻半夜。

    小窗臨進的霜色月照方才讓她迷心淡解,終於好不容易地入睡。

    寢宮裏黯聲墨色,方才複了那往日般的安寧。

    臨風颯颯悄然擁入魂,闌月茫茫微聲傾入身。

    雲靈臨於窗下,望那浮華落月貌似一日較一日金黃,世上的一切彷若如此,繁聲迷途,朗生若樸。

    蘇府的生活讓她滿是愜意。但她心中另有一顆沉石難以磨盡。

    她並無落忘她來這長安城的目的,二十年的搜尋,她不能就此放棄。

    但蘇府與那霍府的恩怨,她實是不得不插手一番,隻因這蘇府之人待她尚如親人,她不能坐視不理。

    她也忙若故求,蘇霖切不要對她有別意之情,否則予何人來說,皆是痛切疾苦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