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終有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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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太後下旨之時,蘇霖心中千萬個不知所雲,他可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公主竟與他耍了個如此的把戲,她竟要不顧一切嫁給那個宣平武侯張敖。那人可是足足大了她十歲,蘇霖隻與他打過幾回交道,可並未深測其心,更是不知曉其人為如何。公主怎就如此潦草地應了與他的婚事?蘇霖百思不得其解。

    朝上之時,那呂祿可是白透了臉,他也沒有想到,太後竟不守承諾如此就反悔了。下旨之際,呂祿怒氣紛色掀於麵上,臨下拳頭自是狠狠地攥了個緊。他不服氣,可最後還是不得不臨駕於太後的麵子而下了跪。

    殿內,且就隻有蘇霖一個人未曾下跪。但太後不以為意,並不想在朝上發火擾了自個的興致,隻撇了他一個白眼,便斂生笑意,昂聲揚起。

    說來也是話長,在這很不湊巧之際,那宣平武侯張敖竟就恰巧地來向太後提親,欲迎娶魯元公主。太後初時也是訝異,一時半會也緩不過神來,但最後還是被那張敖的情深切意牢固了心,她覺得那宣平武侯年輕有為,前身功祿並不比那蘇霖差,又是先朝趙景王張耳之子,可謂是子承父業,且就是年紀大了些許,不過並無大礙。若是那公主嫁予他的話,也可以降降公主的稚氣。

    所以,太後去尋了公主的意見,讓她更為吃驚的是,那公主竟就如此爽快地答應了。公主那幾日並未蠻橫絕食,隻是麵色稍攜狠厲,冷眸似若,口舌似乎伶俐了些,太後也不知曉究竟是發生了何事。隻是當她聽到公主一聲爽語“我嫁”的時候,她本懷怯意的心倒變成了驚奇。前幾日還哭爹喊娘,口中念叨著“隻嫁蘇哥哥”的那個公主,怎就變得如此爽快了。

    再者,那公主可並不知曉那張敖是個何許人也,如此便讓太後覺得公主是在與她賭氣。可是不然,公主很快與張敖見了麵,竟是有說有笑的模樣。太後這才淡靜下心來,那公主不再生她的氣。

    至於那呂祿,公主打死皆不願意嫁給他。太後也是無奈,隻好暫緩了他對呂祿的那個允諾,在太後心中,其實還是她的公主最為重要。至於她這個侄子,並非一定要娶她的公主才能顯得親家平和,她已經有了別的打算。

    可那呂祿自然不會如此就罷了,他心心念念的魯元公主,幾日不見之後,竟要嫁給別人了?太後可是把對他的允諾當成了笑話。他從朝上忍氣吞聲,到朝閉憤生疾火,一路追到那太後寢宮,終於才探聲以出。

    “姑姑,你...”呂祿臨於太後背影之後,顫聲道。想來他還是心有顧忌,怕有惹了這太後的怒氣,可是這件事,本就是那太後的不是,是她失了信諾,他必須問清楚。

    他又要開口,卻被太後急聲斷下:“哀家知道你要說什麽。”太後頷首昂聲道,隨即轉過頭來。呂祿麵生懼色,稍有低眸而下。

    “公主說什麽皆不肯嫁於你,哀家又有何辦法?”太後麵上稍攜憤色,輕挑眉而過,再悄悄地撇了臨下的呂祿一眼,揚威厲色,毫無後悔之意。

    “可是姑姑承諾過侄兒...是侄兒尋出了細作...”呂祿隻好再搬起匈奴一事,為自己尋個究竟。他稍稍抬頭而起,終於一副正肅的模樣。

    太後似乎唇下攜有笑意,蹙眉再輕輕淡下,隨後跺步輾轉幾回,側眸過之,再淡漠道:“哀家確實承諾過你。”她言未盡,卻再轉過頭來,屈首以下,緊眸向著臨下的呂祿,再冷聲道:“可那到底真的是不是你的功勞,哀家可就真不知曉了。”言後她唇角微上。

    如下宮內好似有些陰陰沉風,就要劍拔弩張一般。

    那呂祿聞太後此言,頓然心生惶恐,他振眸憤憤,臨下並起的手也隨之一抖,身子猛猛地顫了一下,他似乎再也抬不起頭來。少頃,他才故作鎮然,結聲顫落:“侄兒...侄兒不知曉姑姑所言何意。”他深呼了口氣,再緩緩咽下口沫,心下的緊張肆意突發,額上的汗好似就要如雨傾盆而下。

    “是麽...”太後笑言道。她貌似愈發地不耐煩,可她如此自氣得意的模樣,應該是抓住了那呂祿的把柄。果不其然,她忽而淡聲一道:“你閑時未果,卻派人跟蹤那蘇霖的手下,你這又是何意?”

    太後一聲反詢將那呂祿狠狠落擊在地。那呂祿終於再說不出話來,身子又猛地一抖,再而自覺地屈首而下,並手伸去,像是將頭深深地埋進了地裏,再不願抬起來。

    “姑姑...我...”半響,他才顫口道。

    太後似乎不想讓他這般難堪,也隻是想讓他就此罷去,別再為此事生有他念,更別再想打那公主的主意。到底是自己的侄兒,又怎能弱了自家人的氣勢讓自家人難堪?

    “罷了。哀家不想再說此事,哀家隻想讓你知道,哀家這個太後,可不是好糊弄的。”太後臨步而去,俯首而下,再緩聲道出。隨即便揮袖而去,臨去之前又灑拋一言:“回去罷!”

    呂祿聞言而過,便疾身叩首,口中不止言謝:“是,是...多謝姑姑,侄兒知錯了...侄兒糊塗,侄兒糊塗!”他頭還未抬起,又聞那臨前無了動靜,想來是那太後終於走了,他這才敢抬首而起。

    深歎幾口氣之後,他搖頭不定,緩緩撫膝而起,再顫了顫足,終於才起了步伐前去。他終究是敗給了他自己。

    他方才出了宮門,便見那另旁的蘇霖輾轉徘徊於此。蘇霖似乎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便轉過身去,一見是呂祿,麵色速緩淡色下來,淩冰默默,便迎步而來,再而拱手淡漠道:“趙王殿下。”

    呂祿臉有避色,臨眸並不敢與那蘇霖對視,隻是口裏複之道:“蘇將軍...”再而點首而過,步伐不止,繼續臨前而去。呂祿此前在那太後臨宮之下可是以那公主挑釁了蘇霖,如下之際,竟是他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他自是抬不起顏麵來,也不願再與蘇霖多說些什麽,隻是怕被他笑話罷了。

    蘇霖也不願與他再多有交談,他此前是無意也好有意也罷,總之他讓蘇霖探清了他虛偽的麵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不是蘇霖該交的朋友。

    太後閉門而過,蘇霖隻得待以門前候之。

    王生公公傳聲以去,蘇霖便終於踏了進去。見那太後臨桌於上,麵顯慵懶之色,蘇霖還是得道出他心中所想。他畢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且又是把那魯元公主當做妹妹看待,自然不能讓她的婚事如此潦草而過。

    “太後。”蘇霖屈膝拱手敬道。

    太後緩過眸來,這才微微撇了臨下的蘇霖一眼。她忽生一聲哼笑,再漫口道過:“怎麽,這才剛走了一個呂祿,怎麽又來一個?”太後麵顯乏色,落眼閉過,像是就要睡過去一般。

    “蘇霖可不是呂祿。”蘇霖聞太後此言,自是心裏不快,他厭那呂祿所為,便怎般皆不願將自己與他相提並論,不管是誰。

    蘇霖言後,那太後便哼笑聲不止,自是覺得有趣。少頃,太後緩聲漫道:“怎麽,莫不成你也知曉了他所作所為?”太後故作一聲試探,以為蘇霖也知曉呂祿派人跟蹤他手下做的偷雞摸狗的事。

    “是。”蘇霖肅聲道,再頷首而起,語接而上:“呂祿強逼著那公主嫁給他,卻不尊她意見,可不就是錯事?”

    太後聞言又哄聲一笑,她撫著臉扶著臨前的桌子,眼眸終於一睜而開。

    未待太後開口,臨下的蘇霖又正色道:“太後可真正知曉,那公主是心甘情願地嫁予張敖?”他緊眸對望著太後,期之回應。

    “蘇將軍怎麽如此固執,莫不成將軍又以為,是哀家逼迫公主?”太後鎖眉而上,便疑聲落道,凝眸疾色落望著蘇霖。

    “微臣不敢。”蘇霖低眸道之,隨即又昂聲道過:“隻是微臣奇怪,那公主並未與那張敖見過幾次麵,公主是如何就此爽快地答應的?再者,那張敖年紀尚大,就此迎娶公主可是不太妥當?”他疑心漾起,自以為能就此阻下那太後言意,可是不然。

    “他尚是年輕時便功名赫赫,他的父親又是先朝猛將張耳,隻是多年來未有娶親,想必也是有他的原因。在哀家看來,那公主既不嫌棄,哀家又何必抓著年紀不放?”太後淡聲道過,落眼又稍稍閉之,一睜一凝,臨眉微淡,再緩緩漸下。

    “請讓微臣見公主一麵。”蘇霖忽聲一出,語氣很是鎮定。那公主還是不願見他,他倒是希望與那公主再交談一番,或許,公主這又是在與他賭氣,他不敢再胡想,隻是希望能解了與那公主這些日子的誤會。

    “蘇將軍何必多禮,哀家何時不讓你見公主了?是瑤兒不願見你,怪不得哀家。”太後駁之以言,聲音愈發昂揚,但麵色仍微攜著淡漠冽氣。

    “我...”蘇霖頷首振道,卻不知曉該再說什麽。

    太後見他慌眸無言,便再輕手一揮,緩聲淡道:“回去罷。等哀家定下公主的婚期,到時候會宴請群臣的。”言畢,太後不禁悅心一笑。

    蘇霖心下凝色沉沉,已是不知深歎過幾回了,他也真是太過無奈。他隻是祈願,願那公主莫要再與他賭氣,最後傷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