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他們...是不是很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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蓅煙抱著胤曦走出乾清宮時,裕親王正好領著新娶的側福晉入宮麵聖。兩人在宮街打了個照麵,禮節歸禮節,客氣歸客氣,蓅煙想起那個時空中裕親王與自己的點點滴滴,到底覺得別扭。她疏遠的笑道:“恭喜裕親王、側福晉喜結良緣。”
側福晉乃小戶人家的女兒,沒見過世麵,福過身,便躲到裕親王身後。
裕親王淺笑,眼神微閃,“貴嬪娘娘近來可好?曦公主可好?”蓅煙回道:“多謝王爺關心,我與曦兒皆好。”又側了側身,“裕親王請先行。”
如此,再無借口停留,福全深深的看了蓅煙一眼,領著側福晉徐步而去。
轉過宮廊,側福晉環顧四周無人,便那手指去勾福全的腰帶,膽大中透有一絲驕縱,她微語道:“剛才那個就是長沙來的江娘娘?我瞧著沒什麽特別呀,模樣兒一般,性子也一般,還不如我呢!”她得意洋洋的仰著臉,睨視著福全,唇齒眉眼間全是笑容。
福全罔若未聞般遙望遠處,許久許久才轉過臉,茫然而恍惚的定定注視著側福晉,仿佛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別人的音容。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笑言:“是呀,她就是江貴嬪娘娘,來自長沙嶽麓山。”
“那爺知道我來自哪裏嗎?”側福晉嬌聲嬌氣的發問。
“你?”福全移開目光,心底深處默然的歎了一聲,“你不是京城人士嗎?”
“不是”
吵鬧歡笑之聲隔著宮牆隱隱傳來,若湘抱過胤曦,“側福晉倒是活潑人。”暮秋擔心若湘沒抱過孩子,怕胤曦不舒服,便又從若湘懷裏接過,“主子們的閑話,你少議論。言多必失。”若湘挽住蓅煙,笑道:“就咱們幾個,怕什麽?我看那側福晉有幾分咱們主子的模樣兒。”
“呸!”蓅煙聞之,連忙輕斥,“叫你亂嚼舌根,趕明兒被人拖去把舌頭絞了才好。”
另外時空裏,康熙與裕親王為了自己爭吵打架,折騰出多少事呀。
蓅煙轉了話頭,道:“若湘,你去同楚研說一聲,請她下了值,去趟枕霞閣。”若湘毛躁慣了,張口就問:“什麽事呀,方才見到她怎麽不說?”暮秋橫了她一眼,“主子自有主子的道理,你話那麽多,真該絞了”幾人說著笑著,一會就到了枕霞閣。
翌日明早,楚研來到枕霞閣,見蓅煙正在用膳,便站在門外候著。直待丫頭們收拾了碗筷,才輕聲請廊下侍立的采兒通傳。采兒未見過楚研,便問:“姑娘從哪兒來?”
“我在乾清宮當差。”楚研語氣平和,她知道單一個“乾清宮”,就能唬住大半的宮人。
采兒果然立馬畢恭畢敬起來,她恭謹的屈了屈膝,道:“請姑娘稍候,我這就進去稟告。”沒等她進門,若湘聽見聲音已走了出來,一見楚研,便親熱的拉住她的手,“你來多久了?主子才吃畢飯,問了我好幾次你來沒來呢?快,跟我進去吧。”說完,朝裏喊:“楚研來了。”
蓅煙笑眯眯撫屏站著,“在外頭等了多久?”
楚研福身,“奴婢給江貴嬪娘娘請安。”她笑著迎向蓅煙,“原是昨兒要來的,結果輪到奴婢夜值。方才在門口候了片刻,怕您知道我來連飯都不吃了。”蓅煙牽住她的手,引著她坐到炕邊。蓅煙吩咐:“她沒吃飯,你去給她弄碗雞湯泡飯來。”
若湘答應著出去,暮秋抱著胤曦過來,喚道:“楚研。”
楚研看看蓅煙,又看看暮秋,眼圈兒紅了紅,“你們天天在一塊,真好。”蓅煙握住她的手,“你若想來,我去問皇上要你。”
“千萬別。”楚研急忙道,“我如今是奉茶司的掌事宮女,吃穿用度上甚好,各處走動也有麵子,挺好。”若湘端著朱漆盤子進屋,氣喘籲籲的,“你在奉茶司是掌事宮女,人人都聽你的,來了這兒,便同我一樣隻能端茶倒水了,劃不來!”
暮秋噗嗤一笑,彎了腰道:“主子,快罵她,越發的膽大妄為了。”
蓅煙往若湘背上重重拍過去,“小心你的嘴門子!”她親自把雞湯飯送到楚研麵前,加著四碟的辣醬菜,說:“我特地命人做的牛肉幹,你嚐嚐。”
她們四個從北五所出來的丫頭如今在宮裏風聲水起皆混得不錯,遂有種回憶往事憶苦思甜的味道。說著說著把舊時的事一遍遍翻出來嚼開了,提及蓅煙與康熙偷偷約會的舊事,若湘飄飄欲然道:“如果不是我要抓小賊,不是我要去禦花園,主子哪裏能和皇上相遇?”
也虧得是蓅煙,才從不和若湘計較。
楚研在乾清宮呆久了,深知主仆界限分明,遂細細觀察著蓅煙臉色,唯恐惹她動怒。蓅煙一如往常,假意氣鼓鼓的說:“知道你有功勞!狹促的東西沒大沒小還敢編排我!”說完往若湘腰間一擰,“該把你送去慎刑司學學規矩!”
眾人鬧著笑著,楚研才放下心防。
近中午時候,楚研一宿未睡,不由麵色枯黃,哈欠連天。蓅煙沒敢再留她,送她出了長春門,搖著她的手,“其實我是有事要問你。”
“何事?”
蓅煙給素兮使了個眼色,隨從們停步,兩人往前走了數步,蓅煙方低聲道:“你跟著聖駕去了東苑,烏雅氏與皇上他們是不是很恩愛?”此乃她頭一回偷偷摸摸的要打聽康熙的行蹤,旁人不覺什麽,她自己倒覺羞愧沒臉。思及在乾清宮,衣衾宮女端著錦襪入殿,問康熙該如何處置時,康熙那為難的表情,她心裏便覺鈍痛。
不用猜,她也知道,定是烏雅氏為康熙所做。
宮裏人人皆知烏雅氏善女紅,通書法。
楚研猶豫,遲疑半響說了兩個字,“甚好。”眼前黑蒙蒙的一片,蓅煙胸口一悶,整個人沉沉的往下落。她不想在外rén miàn前露出悲戚之色,勉強笑道:“我就知道。”
他是皇帝,待後妃寬厚,用現代話講,活脫脫就是一台紫禁城的中央空調。
有時她能理解,有時又覺生氣。
楚研回去後,蓅煙終日悶悶,飯也吃不下,愣愣坐在書案旁,一聲不吭的發呆。底下奴才們不知發生了何事,瞧蓅煙麵色陰沉,遂連呼吸都刻意壓低了聲響。
過了三五日,天驟然降溫,寒風綿綿,黑雲欲摧城。蓅煙換上新做的棉袍往太皇太後宮裏請安,太皇太後托病未見,又往壽康宮給太後請安,太後見是見了,卻一直叮囑烏雅氏注意保養肚中胎兒,說烏雅氏喜吃酸,定會生個皇子之類的話。蓅煙聽著尷尬,吃過茶,便以要回宮給曦兒喂奶為由告退。眾妃見勢,皆一起告辭。
惠妃行在最前,以過來人的姿態叮囑烏雅氏:“平素多走動,生產時反而順利。”
烏雅氏春風滿麵,笑說:“每日傍晚都會沿著宮廊走半個時辰呢。”旁邊宜嬪道:“聽說容妃病了,咱們要不要一起去瞧瞧她。懷著孩子,禦醫都沒敢用方子,隻開了兩味藥茶。”
宣妃扭著腰身,“怕是犯不著你我擔心,一早上我就聽說聖駕過去瞧了,故而沒來給太皇太後、太後請安呢。”宣妃針對蓅煙,尖著嗓門冷笑:“聽說江貴嬪抱著曦公主去西暖閣給皇上請安,為的是給母家買田之事論理,可是真的?”
此事眾人皆知,但誰也沒敢提,眼下給宣妃捅破,便都噓聲聽蓅煙解釋。
未料蓅煙壓根就懶得解釋,倒反問宣妃,“宣主子是聽誰說的?皇上可知道身邊有亂嚼舌根之人?”一語說開,噎得宣妃沒法做聲。江蓅煙還是江蓅煙,卻也不再是當初的江蓅煙。
烏雅氏想在眾妃麵前表現自己賢惠,遂轉了話頭,“大家要不要去臣妾屋裏坐坐?”
烏雅氏與容妃同住鍾粹宮,此時皇帝在鍾粹宮探望容妃,去烏雅氏宮裏坐坐的意思,就是或許會與皇帝偶遇的意思。董貴人未往深處想,笑道:“我正惦記你屋裏的大紅袍呢。”烏雅氏見蓅煙麵無顏色,故作親厚的去拉她的袖口,“您別生氣了,去臣妾屋裏吃大紅袍”
蓅煙最受不了烏雅氏的兩麵三刀,她袖子一拂,怒道:“誰稀罕!”
許是她用的力大了些,也或許是烏雅氏故意為之,總之,等蓅煙反應過來時,烏雅氏已摔倒在地,旁邊的妃嬪一哄而上的擁在烏雅氏周圍。
宣妃更是大吵大鬧:“來人啊,快來人,快去叫禦醫,快去!江蓅煙,你也忒大膽了!你恨我就衝我來,推德常在做什麽?她是一片好心”
蓅煙亦嚇了大跳,她從未動過要陷害烏雅氏或是陷害烏雅氏肚中孩兒的心思,她自認剛才確實是用了力,卻也不至於令烏雅氏摔倒在地。可真相如何,怕是隻有烏雅氏心裏知道。蓅煙同樣被嚇得半死,她沒有害過任何人,也不想害任何人,如果烏雅氏因為她流產,她大概會內疚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