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砸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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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的一聲,一支箭正中慕容妡右臂,刀未落,又有第二支箭,第三支箭...蓅煙摔倒在地,看著慕容妡被箭射成靶子,胸口好似驟然挨了一棍,眼淚洶湧而出。她幾乎是本能的撲過去抱住慕容妡,明明知道她要殺自己,明明知道不該如此,可是...沒有忍住。
慕容妡無望的看著蓅煙,唇齒猛烈的顫抖,“小心惠妃。”
無數的侍衛湧進屋,康熙大步走到蓅煙麵前,聲音是從未見過的暴戾冷酷,“她死有餘辜,不值得你為她傷心。”慕容妡未斷氣便被人抬走了,康熙不允許有人死在枕霞閣裏。屋中的一切很快恢複成原樣,鮮血被洗滌幹淨,窗下寂靜如初,好似沒有發生過任何事。蓅煙躺在炕上,康熙在旁邊端茶倒水,他說:“如果朕當麵與慕容妡對峙,她定會得寸進尺,到時事情沒法收拾。朕一直在院子外麵,調遣神機營的精兵手刃刺客。”
“她根本沒想過殺我。”蓅煙歎氣,“你應該留她一條命。”
“她要殺的人是朕,留她活命,後患無窮。”康熙不屑的說著,用手輕輕捂住她的額頭,“已經降溫了,再吃一帖藥便會好。”又溫和的抱怨,“你不該插手後宮的事,慕容妡挾持你的時候,你知道朕有多害怕失去你嗎?”
“是我不好。”蓅煙輕輕的說。她偎依在康熙的胸口,靜靜享受著劫後餘生的快樂。有時慕容妡的麵孔會在腦中一閃而過,有時會看見她臨死的慘狀,但一切,因為有他在,而變得虛幻、縹緲、不真實。耳畔是他“噗通噗通”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世間所有的悲苦因此而高深悠遠。她真切的悟得:現在還活著,已屬幸運。
宮裏發生如此事故,康熙決心對所有宮人的家世、身份、來曆進行徹底的清查。此舉一出,掀起滿宮喧嘩。清朝的宮女除去罪籍中的賤婢,大多為內務府各佐領所屬上正黃、鑲黃、正白三旗家族中的女兒。她們入宮服役,多半是不情願的。更有膽大妄為者,會用家中奴婢或是庶女頂替入宮,內務府管事的大臣收了人錢財,隻要人數沒錯,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康熙要徹查此事,甭說頂替的宮女心驚膽戰,便是內務府大臣亦覺惶然。
連蓅煙,當初也是頂替了江蓅玉。
事情查到蓅煙頭上,蓅煙故意揶揄康熙:“若不是我爹心疼江蓅玉,皇宮裏哪有我的事?興許我就嫁給何子燁,過著小日子,不知多快活呢!”康熙眯眼一橫,漫不經心的翻著書頁,道:“還惦記何子燁呢?他連考三次科舉,連名都排不上。”
“當真?”蓅煙起了興致,如果何子燁考不上功名,江蓅玉必然狗急跳牆。仇人過得不好,當然大快人心啦。康熙丟開書,往炕枕上一躺,“改日你爹若托你說話,不許答應!可知道了?”蓅煙洋洋得意,“我才不答應呢!江蓅玉就是我的宿敵,幫她就是害我自己,我可不傻!”她側躺過去,一手撐著下巴,盯著康熙瞧,“我爹做事還成嗎?”
江無自從靠著蓅煙在詹事府當上正四品少詹事後,巴結賄賂者甚多,購買的田地也尋回來了,錢多事少,日子甚為快活。可人就是貪心啊,得了好處後,就想得更多的好處。就在蓅煙與康熙聊天的那會,江府裏可水深火熱的鬧騰著,備錢備物打算給蓅煙送禮呢。康熙翻開江無寫給蓅煙的信件,輕輕一哂,氣得把信揉成團子丟去門外。
這江無,竟然沒有提半句關心蓅煙身子的話,而是自恃為國丈,要蓅煙幫著在聖駕跟前說幾句好話,說四品的官職不當家,以蓅煙的身份,他至少該得個當家的官職才有臉麵。又說何子燁雖然沒有考中功名,但與皇帝也算是連襟,多少該沾點皇家的臉麵...孫國安躬身哈腰把信撿回去,正要撕碎了往紙簍裏一丟,康熙卻道:“送去枕霞閣吧。”
孫國安連忙把信紙撫平,重新以信封裝好,喚來顧問行,“你與江主子熟稔,把信給了江主子後,就說皇上大發雷霆,讓江主子心裏有個底。”
小顧應了,腳下生風,飛奔而去。
蓅煙如今看繁體字毫不費力,她略略一掃,看得大概,已是氣得直跺腳,“江蓅煙啊江蓅煙,你怎麽就有這麽個不爭氣的爹呢?”她知道既然是小顧送來的,定是康熙也瞧過了,便悄悄兒問:“皇上說什麽了?”
小顧搖頭,“皇上什麽都沒說,隻是把信揉了丟了...”
蓅煙心裏咯噔作響,立刻命人煮了一鍋雞湯,親自端著送到西暖閣。康熙正在喝湯,是雲妃送的,兩人坐在炕桌兩邊一人一碗湯邊喝邊笑,氣氛可比和蓅煙在一起時活絡多了。孫國安怕蓅煙又去砸玻璃啊,嚇得踮腳跑進屋稟告:“啟稟皇上,江妃娘娘來了。”
雲妃倒是鎮定,起身與蓅煙行禮,又把座位給讓出來,不動聲色坐到康熙身側。
蓅煙瞧著她的架勢,立馬嗅出空氣中的火藥味,她順勢坐下,把砂鍋放在炕桌邊,笑容可掬道:“雲主子熬的是什麽湯?好香!”
雲妃溫婉恭敬,“江主子可想吃?我讓人給您盛一碗...”
“好啊。”蓅煙俏眼凝視著康熙,眉梢含笑,“我已經幾個月沒喝過湯了呢。”雲妃甚覺吃驚,覺得蓅煙是在唬自己,便道:“江主子真會說笑。”
康熙已經撂下碗筷,“不必給她盛,她生產前都不能喝濃湯。”
“吃一碗不會有事...”蓅煙不聽他的話,揭開自己帶來的砂鍋,拿過康熙碗裏的勺就著砂鍋就開始吃,“本來是給皇上熬的,皇上既然吃了雲主子的湯,我的湯自然吃不下了,那我就自己吃了吧。”她一勺一勺的舀著,越吃越覺好吃,眼看康熙的臉都氣紫了,雲妃還不知道為什麽。雲妃道:“楚柔,重新拿一套碗筷來。”
楚柔答應著,蓅煙卻把勺子放回康熙碗裏,“不必拿了,我吃飽了。”
雲妃訕訕,“江主子吃得真快,對腸胃無益。”
蓅煙蓋好砂鍋,推開玻璃窗,直接把砂鍋給丟了出去,“我的腸胃就不勞雲主子費心了。”外頭“哐當”一響,瓷罐破碎的聲音四處濺開,孫國安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躡手躡腳的朝裏探頭。蓅煙下了炕,沒等康熙說話,便福身道:“臣妾先行告退。”
幸好是長頭發織了長辮,否則康熙一定會氣得頭發都豎起來。
雲妃完全看不懂康熙與蓅煙的相處模式,有些詫異,又覺得有些新奇。上一次,她和皇帝下棋,江氏好端端的把玻璃給砸了,濺了自己一身的玻璃沫子。這一次,好端端的喝湯,江氏居然當著她的麵就能把砂鍋給丟出窗,得多大的膽子啊。
再看康熙,臉色發紫,居然沒有說一句話。
雲妃突然覺得好笑,唇角抽動,垂臉假意咳了兩聲掩飾過去。外頭窗下已有宮人在收拾殘破的砂鍋,雲妃隔著玻璃看著人頭攢動,拾好碗筷便告辭,“太皇太後等著臣妾回去複命呢。”康熙拉著臉,說:“去吧。”待雲妃後退了兩步,他又道:“你同太皇太後說,朕吃得很好,兩碗都吃光了。”他的意思雲妃明白,便說:“皇上放心,臣妾不敢胡說八道。”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康熙笑了笑,仍然坐回大案批折子。
惠妃往枕霞閣閑話,自打胤褆上學,平妃又做撒手掌櫃,她便無事可做了。蓅煙腦中偶爾還會掠過慕容妡提醒她的話,可無論她如何端倪惠妃,都看不出惠妃有害人之心。惠妃笑道:“我聽丫頭們說,你在西暖閣砸了砂鍋,可為何故?”
“別聽人瞎說,哪裏是我砸了砂鍋,是不小心摔了而已。”蓅煙懶洋洋的回答,她可不傻,在康熙麵前囂張些無妨,當著外人,謹慎些為上。她往旁側歪了歪,裝作不經意道:“自從慕容妡死在我屋裏...”說著仔細打量著惠妃的神色,“我心裏真有些怕。”
惠妃一如平常,沒有半點的異樣,她說:“別說你,宮裏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我隔著宮街殿宇,都瘮得慌。你算膽子大的,還敢住這呢。”蓅煙最怕鬼的,可不知為何,她並不怕慕容妡的鬼魂,有幾次康熙提出讓她搬走,她都拒絕了。如果真的有鬼,搬走也沒用!
蓅煙問:“平主子快要生產了,你說我該預備什麽賀禮?”
惠妃穿針引線,給胤褆繡一件夜裏睡覺穿的小護甲,脫口道:“平主子倒不在乎什麽禮物,反正您這兒有的,她那兒都有。”又笑:“立後的聖旨遲遲沒有消息,若你可以幫著在皇上跟前提一兩句,平主子就高興了。”蓅煙想起慕容妡說孝仁皇後是被平妃毒死的,心中一寒,冷不丁道:“平主子為了當皇後,可算費盡心思了。”
“可不是麽。”惠妃隨口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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