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嗎？”喬璟燃突然停了手，也沒再吃東西，就這麽冒出一句話。

    “什麽？”高顏疑惑起來，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以為，你應該……會不發表什麽意見才對。”喬璟燃抬起頭看向高顏，“而且……你怎麽會這麽關注芷晴姐，不是向來……對這些八卦新聞，沒什麽興趣的麽？”

    “呃呃……算是……是……”高顏支支吾吾起來。

    “是……？”

    “意外吧。”

    “嗯，對此我的確是很意外，從實招來啊，到底怎麽回事兒？”

    “不是啊，你想，當年……她的父親過世，這件事情在a事還是挺轟動的不是麽……所以……那個時候，就稍微關注了一下。”

    “啊，想起來了。好像是吧，在……你畢業，我大三那年是吧？”喬璟燃一拍手，哎呀，還真是。

    “嗯。”

    “說起來……芷……”話說到一半，喬璟燃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前一愣。一個字都沒辦法再說出來。

    “嗯？zhi什麽？紙巾麽？”高顏沒有理會喬璟燃的發愣，而是把紙巾盒推到她那邊去。

    “嗨……芷晴姐……”果然不能夠在人家背後八卦人家啊，這就叫做現世報吧……真太特麽巧了，沒想到賀芷晴這時候就吃完了，幸好剛剛沒有多嘴。

    “啊……嗯，嗨。”賀芷晴的興致不是很高，聽得出來語氣的平淡之處，也不知道是心情不佳還是精神不好，但她還是盡量保持著風度，“和朋友一起來的啊。”

    “和我學姐一起來的。”

    “學姐……你的學姐是……”貿貿然扔出這麽一句話，說出口後，賀芷晴突然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太多了……

    “你見過的啊，就是……”

    高顏聽到聲音，才知道身後的人是誰，本來她是不想要理的……隻不過這樣顯得太沒禮貌，加上喬璟燃已經指向她了，所以……高顏回過頭，看著賀芷晴，有那麽一瞬間，瞳孔放大，而後，她隻是禮貌的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是你啊。”眼睛對上高顏的那一瞬間，賀芷晴隻覺得沒來由的尷尬起來，有種……莫名的，渾身不自在。

    她鬆開了被牽住的手，下意識的握成了拳，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收到了身旁的人的眼神示意，也隻當做沒看到，無法解釋，無法回應。

    “哇，芷晴姐這是不好意思，害羞了嗎？”喬璟燃還以為賀芷晴是因為被人看到她和她的未婚夫一起吃飯，很不好意思，所以才鬆開的手，“難怪我們之前去賀氏的時候，你的mì shū說你不在賀氏，原來是男朋友來了，要陪他吃飯啊。說起來，不介紹介紹麽，這位男主角～”

    “你們…去了賀氏啊……”賀芷晴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語氣很怪的介紹著身旁的人，說道，“他……”

    “還是我自己來說吧。楚昊峰，你好。”楚昊峰很有禮貌地伸出手去。

    “什麽。”喬璟燃震驚的喃喃自語起來。

    什麽，楚昊峰？

    楚昊峰？

    怎麽會是他……

    喬璟燃記得清清楚楚，前世的時候，楚昊峰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啊，他……他們的容貌，怎麽會完全不一樣……

    難道隻是同名同姓而已？

    可是……這是不是也太碰巧了一些啊……就算假設真的有真是同名同姓的兩個人而已，可為什麽偏偏就會那麽巧，全都讓她給碰上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燃？”高顏察覺出喬璟燃的不對勁。

    “你……們，認識？”賀芷晴也問出口。

    “我們之前有見過嗎？”楚昊峰一臉毫不知情的樣子。

    “沒、沒有……”喬璟燃的雙眼裏滿是狐疑，她還是緩了緩神，讓自己平靜下來才說，“不好意思，我失態了。大概……是認錯人了吧。對不起啊。”

    “沒關係。”

    “嗯……那我……們，先走了……”賀芷晴一個人率先離開了。

    剛剛她從頭到尾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也不知是為了什麽，或許正因為如此，才更加的覺得煩躁。

    “嗯，好。那麽芷晴姐，下午開會見啦。”喬璟燃也覺得煩悶，尷尬。

    煩悶是因為，她到底有沒有認錯人？

    難道是她的記憶出了問題，前世的時候，楚昊峰本來就是長的這個樣子？可是……就算是她的記憶真的出了問題，他又怎麽會成了賀芷晴的未婚夫？

    雖然……楚昊峰沒有預期出現，晚了好幾年剛剛才出現。

    雖然……楚昊峰是別人的未婚夫，跟喬以楓沒有任何關係，這件事情，喬璟燃本來應該是很高興啦，但是……怎麽會這樣呢……

    如果跟前世完全不一樣的話……那麽她要怎麽做才好？

    可萬一……要是隻是她認錯人了而已呢，也許剛剛眼前的那個楚昊峰，隻不過是跟她記憶中的那個人，碰巧同名同姓而已，實際上他們兩個人根本毫無關係……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前世裏，在她記憶中的那個本應該在前幾年就出現的楚昊峰，現在又在哪裏呢……

    這麽說起來……喬以楓又為什麽要跟她在一起……

    真的……有這麽容易麽？

    她們……她和喬以楓在一起了……真的在一起了麽……

    也許……也隻是也許而已啊……

    “小燃，小燃，小燃？！？”高顏拍著喬璟燃的肩膀，從剛剛那個叫……“楚昊峰”的男人出現開始，喬璟燃就開始變得神情緊張，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似的。

    “……嗯？怎麽了……學姐？”

    “你還好吧？怎麽樣了麽？跟那個男人有什麽關係麽？”

    “嗯……沒事。”喬璟燃搖搖頭，努力露出笑容，“你放心，我沒事啦，可能……是突然不舒服而已吧。沒事的。”沒事的。

    沒事的。

    一定沒事的。

    剛剛那些問號……都是無關的想象……

    “那繼續吃飯吧。”

    “嗯。”

    接下來的吃飯，不是那麽愉快，倒也不是不愉快，隻不過……兩個人的心裏麵，都裝了不少的心事。

    喬璟燃是因為那個“楚昊峰”的出現……

    高顏也是因為那個“楚昊峰”的出現……

    隻是……喬璟燃是為了喬以楓……

    而高顏……她是為了……

    是啊，她為了什麽呢？

    高顏就想啊，她幹嘛要在乎呢。

    跟她又有什麽關係？

    剛剛……有發生什麽事情嗎？她為什麽要這麽在乎？

    心裏麵……為什麽又要有疙瘩呢。

    是啊，她憑什麽去在乎。

    在乎那兩個人的關係麽；在乎他們之前牽著的手麽；還是在乎她耳朵上戴著的那副他送的耳環？

    她高顏，憑什麽呢。

    越是這麽想，心情就越是糟糕。

    二十分鍾後。賀氏大樓。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這次的動工，希望讓賀氏也帶一部分工人去，兩個公司一起合作是麽？”

    “嗯，沒錯，所以我們才在開會以前來找芷晴姐你談一談。”喬璟燃和高顏此刻正坐在賀芷晴的辦公室裏麵談著新項目動工的問題，“這個項目，本來就是我們兩個公司一起合作嘛，所以……我們的意思是希望兩個公司都一出一半的工人來合作，也算是……增進來家公司的交流，增固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芷晴姐你看……這事兒，怎麽樣呢？”

    “好啊。”賀芷晴點頭表示同意，“在這方麵，我ok的。等過幾天開會的時候，你們準備好相關的文件，我看看，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可以馬上簽字了。”

    “我們的意思是……明天開始……就希望賀氏的那一部分工人能夠開始工作。”

    “這麽趕麽？”

    “嗯……賀芷晴，那我不妨直說了，工地那邊出了一些問題……所以時間上比較緊張……”

    “好，我明白了。明天早上7點，我會讓他們在工地那邊，準備隨時待命的。”畢竟這也是兩家公司一起合作的事情，如果因為喬氏的問題，倒是項目推遲，對賀氏也會有些影響，再加上這也不過是些小問題而已，賀芷晴自然沒有猶豫，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好。”喬璟燃也點頭，賀芷晴一口就答應下來真是太好了，她和高顏起身，“那我們先走了，喬氏現在還有些事，到下午開會的時候我們會準時到的。”

    “嗯。”

    賀芷晴心裏一直記著一件事情，所以答應下來之後，立刻又說，“高顧問……等一下。”她下意識的，去抓了高顏的手。

    高顏皺眉，停下來的時候，看著賀芷晴的模樣，有些不悅。

    “有什麽事？”

    “可以跟你……單獨聊一下麽……”賀芷晴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小了起來，畢竟是私事……所以……

    不過高顏和喬璟燃都聽到了，所以喬璟燃識相地說，“我在外麵等你。”她便離開去辦公室外麵的沙發上坐著等，還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嗯……昨天……”賀芷晴隱晦的提了提她昨天在喬氏的會議室裏，弄掉了耳釘的事情。

    “什麽事？”高顏的聲音一直比較冷淡。

    有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隻是非得裝作不知道吧。

    “耳釘。昨天你說了一定會幫我找到的。”賀芷晴也不拐彎抹角了。

    “噢，那件事情啊……”高顏呼出一口氣，“忘記了。”

    “什麽？”

    “對不起啊。我不小心忘記要幫你找的事情了。”高顏稍稍揚起嘴角，笑著道歉。

    “……”

    就在她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高顏突然又說。

    “你的耳環……很漂亮。”高顏笑著讚賞道，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賀芷晴耳朵上的那一對耳環，“是你的未婚夫送你的吧。剛剛在餐廳裏的時候，不小心碰巧看到了。”

    “這跟我們現在說的事情，又什麽聯係麽？”賀芷晴完全不明所以，高顏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麽？莫名其妙？

    “當然有啊。既然……你已經有了這樣一幅新的耳環，幹嘛還去找那個耳釘啊。”高顏一臉的……滿不在乎，“不如這樣好了，算是我忘記幫你找耳釘的道歉，重新賠你一副耳釘吧。這樣可以了吧？”

    “……”

    聽著高顏說的這些話，賀芷晴突然就皺起眉來，她想起昨天高顏一臉嚴肅的“保證”，那雙……讓自己毫無由來相信她的眼睛。而現在……她卻有些，無法將昨天的那個人，，與此她麵前毫無所謂的這個高顏對上號來。

    “現在，重點是在你賠我一副新的耳釘上麵麽？”

    “不然，你還想要怎麽樣。”高顏也稍微收起笑容，“就算現在去找，也未必找的到了吧，所以我也說重新賠你一副了啊。所以，現在賀xiǎo jiě是對我剛剛的提議不滿意麽？”

    “……”賀芷晴居然，突然，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了。

    那個昨天向她說“我保證”了的人，還是這個高顏麽？

    還是其實是自己蠢，相信了她？

    “你就是，這樣的人嗎。”

    “你覺得你很了解我麽。”

    這樣的回答。

    賀芷晴不知道為什麽，高顏突然變成了這樣？

    傳聞裏，賀芷晴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高顏是一個很冷漠的人，但是她很優秀，她的處事作風都很合自己的心意，怎麽說呢，那種感覺，是很欣賞吧。

    她也與高顏共事過，高顏也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模樣。

    也不是沒有見過高顏和關係十分不錯的人相處時的模樣，比如和喬璟燃，賀芷晴見到過，和喬璟燃相處的高顏，倒是會溫柔幾分。

    可是，就算是高顏對一般毫不認識的普通人，也會有最起碼的禮貌與尊重，為什麽一到自己這裏，她就變成了刺蝟？

    除了冷漠之外，還有呢……？

    在昨天的時候，在高顏對他說，“我保證”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賀芷晴覺得，她感受到了高顏對她不同以往的溫柔。

    可是今天呢？可是剛剛呢？可是現在呢？

    失望。

    她好失望。

    “如果，有的事情，你做不到的話，就不應該答應。”這是賀芷晴說的最後一句話，她已經不想要再說什麽，沒想到高顏就是一個這樣的人？跟以往的風評截然相反。

    她起身就打算出去。

    卻聽到高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辦公室裏很靜，很靜，隻能夠聽到她的聲音。

    “我不需要別人來教我做事。”

    賀芷晴打辦公室的門，沒關上，難道要讓她像個小孩子一樣，跟高顏鬧麽。

    她走到喬璟燃的麵前，帶著歉意說，“不好意思啊，璟燃，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誒，什麽？”喬璟燃雖然聽不到賀芷晴在辦公室裏麵單獨和高顏說什麽，不過似乎也能夠感受到裏麵的談話並不太愉快。

    其實，大概完全可以說是很不愉快吧，因為她感覺到賀芷晴心裏有一團火……也看到跟著後麵走出來的高顏，臉上的表情很扭曲，這是喬璟燃的直觀感受。

    “昨天我們在喬氏一起開過會的對吧，你可以不可以現在讓那間會議室空出來，我有很重要的東西掉在那裏了，我想去找找。拜托你，拜托……”賀芷晴的臉上寫著焦急，語氣也是。

    “啊……”喬璟燃聞言一愣，然後立馬說，“噢噢噢，好啊，我給他們打diàn huà，讓他們現在把會議室空出來。”

    “好，謝謝你。那我現在就過去喬氏。”說完賀芷晴立刻對旁邊的mì shū交代了幾句，作勢便要走。

    “哎，芷晴姐，我正好也回去公司，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好。”

    “那那那……那什麽，那高顏，我和芷晴姐就先去喬氏了。”喬璟燃看到身後的高顏臉都黑了，立馬隔開了她和賀芷晴，反正她倆是分別開的車，高顏自己也能回喬氏去。

    “嗯。”高顏頓了頓，走路的速度，很慢。

    賀芷晴聽到高顏的名字，而後是她的聲音，有那麽一瞬間，她頓了頓腳步，卻又再毫不停留的走掉。

    十分鍾後。停車場。

    高顏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停車場的，她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坐回車裏的，對於之前她說過的話，她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隻知道，那一刻，她好像……從賀芷晴的臉上，看到了名為“失望”的表情。

    說那些話的人……是她麽。

    讓賀芷晴露出那樣“失望”的表情的人，是她麽。

    為什麽會這樣呢。

    高顏苦笑。

    她又有什麽資格這樣質問。

    簡直，糟糕透頂。

    她的心也好，與賀芷晴之間，也好。

    統統都，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