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吃什麽？”賀芷晴站在校門口，看著剛放了學的高顏，笑著說道。

    “不知道。”

    “這樣啊。”賀芷晴做著鬼臉，一臉憂愁, 愁著吃什麽, 想了想就對高顏說，“中餐, 西餐, 自助, 火鍋，小炒, 烤肉, 還有……”

    “我想到了。”

    “嗯，什麽？”

    “去你家。”莫名冒出這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高顏又補上一句, “我們……自己做飯，好不好。”

    “好啊。”賀芷晴點頭，表示：“都聽你的。”

    “……”高顏抿著嘴巴，瞪大眼睛, 又皺著眉頭, 一臉的糾結。

    最近……最近……總覺得……賀芷晴有點怪怪的……除了每天來接自己放學之外……還每天跟她一起吃飯……

    雖然……她是無所謂啦……

    隻是……

    高顏看著賀芷晴拉著她到馬路邊攔車的模樣，感覺……賀芷晴自己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出有什麽問題……

    “想去哪裏買菜什麽的？我家那邊的超市，還是別的什麽地方？”坐上車以後，賀芷晴隨口問了一句。

    “我想去雲才街附近的那個進口超市，好不好？”

    “好啊。”賀芷晴又跟司機說了地址，改變方向。

    到達目的地以後，兩個人拿了購物車就開始四處逛，因為這裏很大，賀芷晴不知道買什麽，所以就跟在高顏的旁邊。

    “今晚，你想要吃什麽啊？”

    “隨便，都可以。”

    這可就難辦了啊，隨便……嗯……高顏皺皺眉，便說，“那我就隨便做主啦？”

    “好啊。”

    高顏推著車來到了蔬菜區，開始挑今晚的蔬菜，挑好之後，回過頭就看到賀芷晴正在四處看著。

    總覺得……

    這樣的場景，讓她覺得不太真實。

    是什麽時候開始，她和她之間……有這麽熟了？

    她會邀請她，或者說的直白一些，讓她去她家，做飯，聊天，各種理由都用過。

    她也會答應她，剛開始隻是去她家玩，後來時間一長，就變成了直接在她家給她做飯，再後來，就是現在，時不時的就會說要去她家，這樣的話語，從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現在變成了習以為常。

    仔細想想的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當初，她們才認識了不過幾天，到現在，竟然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一直在朝夕相處。

    對了。

    是……那個時候吧。

    那天她說，“消毒了”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們也就認識了一段時間而已，可是她親過來的那一刻，臉頰上的觸感，直至今日，還是在讓她難以忘懷。

    有些冰涼的唇瓣，貼在臉頰上，心跳……在那一瞬間，就快節奏的拍打起來，然後唇瓣與臉頰相接處的地方，開始慢慢的變熱。

    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她的唇瓣已經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又被她抱在了懷裏麵。

    不過與此不同的是，那一次是賀芷晴主動伸手抱她的。

    而且……用著那樣的力度，緊緊的抱住了她，緊到……讓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貪戀著那樣的擁抱，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不願放開，不願鬆手。

    再然後，她就讓她回去上課了。

    高顏當時整個人都想炸好嗎……親完抱完之後，就是讓她回去上課了？？？

    這這這這這……這不符合邏輯啊……

    那天也是個意外，她居然還答應了，乖乖滾回教室上課，現在想想還想扶額。

    不過……那天下午，賀芷晴出現在了校門口，說來接她。

    然後……然後，她們兩個不知不覺，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變成了一種……讓她無法言明，她跟她之間，到底算什麽，又到底是什麽……的關係。

    不知道，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老實說，高顏沒有想過這些。

    別說更進一步，她甚至連更進一步，進的那一步是什麽，都沒有想過。

    現在這樣，很好。

    嗯……大概吧。

    “在想什麽？”不知道什麽時候，賀芷晴看著正在發著呆的她，就走了過來，把她拉到一邊去，笑著望向她。

    沒有預兆的，高顏回過神來便對上了賀芷晴那一雙探究的雙眼，她有些慌亂的回答說，“沒、沒什麽。”

    “那走吧，我突然想到我有一些想買的東西。”賀芷晴順勢拉著高顏的手，另一隻手便推著購物車。

    高顏看著賀芷晴，拿了很多新的生活用品，例如：馬克杯、毛巾、牙刷、杯子、衣架、盤子……等等。

    “你買這些幹嘛啊。”

    “備用。”賀芷晴說的特別神秘，高顏心想，肯定是有誰要住在她家了，不然的話買這些做什麽，上次和柳深一起在賀芷晴家的時候，就聽說了，最近自己也證實了這件事情，賀芷晴是一個人住的。

    “啊，對了，說起來……睡衣也得買一套了。”賀芷晴拉著高顏去了衣著區，然後問高顏說，“覺得哪一套好看？”

    “……那個吧。”她指了指，一套小怪獸模樣的睡衣。

    賀芷晴張了張嘴巴，雖然說她跟高顏的年齡差距不是很大，不過果然還是會有些代溝的吧，不過她倒是沒把這些話說出來，但會選這一套，也說明，高顏是一個很可愛的人吧，想到這裏，不由得笑笑。

    “噢～”她讓售貨員拿了那一套，接過來以後，遞給高顏說，“幫我一個忙，試一下吧。”

    “……”高顏皺著眉頭接過了，很不情願的進了更衣室。

    從更衣室走出來以後，她的頭發有些亂，賀芷晴幫她整理好，做她的鏡子，接著把睡衣後麵連著的帽子，也給高顏戴上，拉著她的手來到鏡子旁，看著鏡子裏的高顏，她笑著說，“嗯，很可愛呢。”

    “……什麽啊。”

    “那就這個了。”

    “啊？”

    “去換下來吧。”

    “喔。”

    等到高顏換下睡衣出來的時候，賀芷晴已經付好錢了，接著問她說，“還有什麽想買的嗎。”

    “有啊有啊。”高顏連忙說有。

    然後去速食區和冷凍區，拿了一些比較方便操作的食物，才去收銀台一起結算。

    在錢這個方麵呢，賀芷晴一向是比較大方的，不過高顏總是很較真，每次在賀芷晴付賬之後，一定也要自己出一份給賀芷晴，她才會滿意，剛開始幾次賀芷晴推拒了，畢竟高顏還在上學嘛，可惜的是拗不過高顏，後麵每次都會接受。

    也隻能選擇接受。

    才發現，原來高顏在這方麵相當的固執呢，不過……固執，也是她可愛的表現。

    她想，她要把這些錢偷偷的幫高顏存起來，反正她也不缺錢，不會用她給的。

    回家以後，高顏把所有的冷凍食品立刻放到了冷凍室，把速食和水果什麽的全放在了冷藏室，邊放還邊跟賀芷晴說，“以後，如果你一個人肚子餓了的話，就自己拿這些買了的包子啊餃子啊什麽的，放在鍋裏蒸一蒸，煮一煮就好了，不會用很多時間很快的，然後就是速食的東西啦，不過還是要少吃，之前你的那些方便麵我都給你扔掉了，有的已經過期了，你怎麽都還不知道啊。然後就是……”

    高顏靠在廚房門邊，看著正蹲著幫她在冰箱裏整理食物的高顏，本來一直以為她是個對一件事情比較緘默的人，倒是沒有想到，原來……她也有這樣囉嗦嘮叨的一麵。

    不過這樣不是壞處，因為高顏這樣的一麵，讓她歡喜。

    至少，她是喜歡著這樣的高顏的。

    喜歡著……

    這樣的高顏。

    高顏。

    喜歡。

    是……這樣嗎。

    “你最近……怎麽了啊……在想什麽？”

    “嗯？”賀芷晴笑笑，沒有回答。

    可是她看著高顏注視著自己的模樣，卻不由自主的向她伸出了雙手，抱住了她。

    好喜歡。

    這種感覺。

    那天，她親了高顏。

    是無意識的還是有意識的，這樣的事情……她無法回答。

    隻是，一直記得，那天的那個擁抱。

    一直記得，那時高顏生氣的模樣。

    一直記得，那時生氣的自己。

    也一直記得，那時將高顏抱在懷裏的自己，竟然在那一刻，得到了平靜。

    與心動。

    現在想想，那句“消毒了。以後，這裏就是屬於我的東西。”算是在宣誓主權的意思嗎？

    是占有欲在作祟嗎？

    老實說，賀芷晴沒有細想。

    隻是……後來，就……情不自禁的想見她，去找她。

    那一刻，分開了的那個擁抱，她感受到了，她的心仿佛缺了一塊，可她還是默不作聲的，沒有解釋，反而是讓高顏回教室去上課。

    冷靜的出奇。

    是現在的她，對那一刻的自己，作出的評價。

    看到高顏回到了教室，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回了那個好長時間沒回去過的家，見到那個說自己愛女如命的父親。

    其實，很難說是為什麽吧。

    可是，她依舊是生氣的，那個時候，她是生氣的。高顏被那個男孩子親的畫麵，一直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讓她生氣，更加的，讓她覺得憤怒。

    因為，高顏表現出來了，對他，相當的不喜歡，與厭惡。

    也讓自己覺得厭惡。

    她很少向自己的父親提出什麽要求，那次，算是一次。

    那個男生的名字，她記得，因為高顏說過，他叫，胡峰皓。

    然後，拜托父親去查了那個人的家庭背景，以及一係列與他們家有著關聯的人。

    找到了。

    他們家的秘密。

    絕不能說的秘密。

    沒想到她和他，卻是……同病相憐？？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很生氣，對於他對高顏的無禮，讓她很生氣，也很作嘔。

    賀芷晴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她不過是，把他們家見不得人的“秘密”，放在他們家人的麵前而已。

    始終還是留有餘地的，至少她沒有讓除了他們家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賀芷晴覺得自己已經夠仁慈了。

    沒有人，可以碰高顏。

    那麽，你就可以了麽？

    賀芷晴，你就可以……碰高顏了麽？

    有這樣的一個聲音，在心裏麵反問著自己。

    可是，沒有dá àn，沒有誰能夠來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就連賀芷晴自己的心裏，都沒有dá àn。

    被賀芷晴緊緊抱住的高顏，而伸手回抱了她，因為看到不她的表情，所以有些不確定，她是不是今天遇到什麽不高興的事情了，或者是別的什麽。

    “怎麽了。”

    賀芷晴隻是埋在高顏的脖頸處，搖搖頭，什麽都不說。

    高顏感受著她的擁抱與親昵，想了想，可能……還是問出來，會比較好吧。

    她不想把這個問題一直藏在心裏。

    況且，她也想要知道dá àn。

    她想要賀芷晴的dá àn。

    不論……是不是她想要的那個。

    高顏都想知道。

    賀芷晴，究竟是怎麽想的。對於她而言，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有太多的……機會，讓她去察覺了，可是……她又不敢肯定。

    胡峰皓的事情，她知道，也從柳深那裏得知……其實是賀芷晴做的，並且拜托了她別跟人說。

    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

    她們……時常的親昵。

    最初的擁抱，是那樣的突兀，現在卻變成了，似乎每天都會進行的“慣例”。

    賀芷晴很少會說一些……帶有親昵意味的話，大多時候……都是默不作聲的就抱過來了，然後一直蹭蹭蹭著。

    高顏也說不準她的意思……

    可是……她不是一個會一直藏著事情不說的人。

    既然如此。

    那麽……

    “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