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經過那夜,你當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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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緊張的感覺,讓人窒息,她突然緊緊揪住胸口的衣衫,用力的拍打著那裏,似乎要將那幾乎跳動的心髒激活。
粗重的喘息聲,伴著她因為極度驚恐而大張雙眼,構思了一幅極為詭異的畫麵。
他突然緊緊攬她入懷,在她後背輕撫:“沒事了,沒事了。”
想掙脫他鋼鐵般的懷抱,卻隻換得他更為用力的擁抱,她突然蒼白著開口:“我想去洗把臉。”
她驚訝自己還能如常的說出話來,如果她真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是否應該嚇得高聲尖叫,可她不是,從來不是。
她並不害怕這腥臭的血的味道,隻是,他殺的人手法,實在讓她膽寒不已,他竟然單手就擰掉了黑衣人的頭。
那樣快的速度,那樣殘忍的手法,任是她那樣受過特訓之人,也不得不想要好好的平複一下心境。
聞言,他悶悶的鬆開了她,卻在看清她臉上交疊著的血影時,又有些釋懷:“去吧,要不要朕陪你?”
她木然的點著頭,忽而又猛地搖了搖頭:“不要,讓……讓莫將軍陪我去便好。”
隻一語,蕭翊的臉色已陰雲一片,看向莫離的眼色也頗有些不自然:“要莫離陪你?”
如夢初醒的雲晚歌,終於發現自己說了多麽不合時宜的話。
她居然忘記了用奴婢兩個字,隻稱了我,還拉了莫離下水,實在是混亂不已。
看著一臉鐵青的蕭翊,望著一臉無辜的莫離,雲晚歌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尷尬道:“奴婢,奴婢有些害怕,莫將軍武藝高強,有他在,奴婢覺得會安全一點。”
解釋完,雲晚歌又有些想抽自己的嘴。
在她原本的記憶裏,確實是莫離武藝高強,可方才見識了蕭翊那如風似電的身形後,她已徹底明白,宸宮裏,沒有人是蕭翊的對手。
甚至在江湖上,想要勝過他的人,該也是屈指可數。
可她,居然在蕭翊的麵前,無視他的神武英猛,退而求其次的選了莫離。
這該是何等的侮辱啊?
臥房內,雲晚歌使勁的往臉上澆著水,一切都太混亂,她需要好好的清醒清醒,方才蕭翊沒有發怒,並不代表以後也不會發怒,此一次逃過一劫已屬萬幸。
若再有第二次,她實在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
本以為便是東窗事發,自己亦有能力自保,可現下,她卻是連這點把握也沒有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低估了敵人的實力。
而蕭翊的實力,現下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她呆在他身邊,勝算又能有幾分?
那個人,她是真的想要救下他。
他手腕上的刺青,是白竹國特有印跡,唯有皇族禁衛營的人才能擁有那樣的刺青,可是,他那樣的人,居然隻在一招之內,遭其毒手。
可想而知,他的內功修為,已然出神入化。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人的出現,讓雲晚歌的心,似乎在黑暗中又看到了一線光明。
白竹被滅國已有十年,那人的年紀,看來不過二十出頭,那是否又代表,當年屠國之火,並沒有燃盡白竹的一切?
還有人和她一樣,幸存於世,伺機報仇?
思及此,她隱隱又有些激動,正待好好思量此事,卻瞥見莫離滿臉通紅的站立一側,注視著她。
一幅有話要說,但又不知如何開口的表情。
“莫將軍有勞,奴婢現在已無礙,您可以回去了。”
方才不知是急出什麽毛病了,為了回避蕭翊,居然拉下了這人,弄得現在她也渾身不自在,隻想趕緊把他弄走,自己也好安靜的想想接下來該如何自處。
“你真的沒事了嗎?”
莫離臉仍舊是紅,看著雲晚歌浸了水的衣領,不由得又有些心猿意馬,雙眼趕緊下垂,不敢再看向她處。
雲晚歌點了點頭,又道:“謝將軍大人陪同,奴婢好多了。”
莫離也傻愣愣的點頭,末了又慎重道:“沒事就好,倒也不是我要說你,我都那樣大聲說讓你離開了,你怎麽還會讓人家抓到?要是那刀再深一點,恐怕你也沒命再害怕了。”
聞言,雲晚歌方才記起自己脖子上還有傷
過,那黑衣人雖然沒有認出她來,但也不是真想要傷她性命,傷口雖長,卻很淺。伸手去摸的時候,竟發現早已結痂,自己再塗些藥,一兩天便也就沒事了。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莫離竟然會對她說出這番話來,前陣子他可是還一幅巴不得自己去死的樣子,難道,因為那夜之事,讓他對自己真的鬆懈了麽?
若真是這樣,那還真是好事一樁了。
“謝將軍關心,奴婢當時嚇壞了,所以才會讓歹人得手。”
雲晚歌可憐兮兮的說著,一幅小媳婦模樣,倒也讓莫離有些不好意思,隻搓著手道:“以後啊,機靈點,你平時不是很冷靜的一個人麽?怎地今日的表現,完全不似同一個人?”
這話,也不知有無深意,雲晚歌不敢隨意接話,隻委屈道:“是奴婢不好,奴婢以後不會再犯了。”
“我也並非要責你,隻是,方才那般危險,我擔心……”
說到這裏,莫離有些說不下去,仿佛接下來的話,是什麽禁忌一般。
“將軍擔心什麽?擔心奴婢被那人殺掉麽?其實,那不是正好稱了將軍的意了?奴婢知道將軍一直懷疑奴婢不安好心,借此機會,將軍更應該助那人一臂之力才對。”
堵氣般開口,雲晚歌晶亮的雙眼,雖別了開來,但餘光仍舊細細觀察的莫離神色。
如果說,這宸宮裏誰最有利用價值,那麽除了莫離,別無二選。
做為蕭翊最為得力助手和心腹,有了他的支持,堪說是如虎添翼。
當然,她還沒有盲目自信到想以策反莫離,她想要的,僅僅是他的信任,無條件的信任而已。
“你為何要這樣說自己,我都說信你了,那便是真的信你?”
莫離性子耿直,雖然很多時候,不太圓滑變通,但,他的話,說一便不會二,他說信,大約是真的信了。
得到這個dá àn,雲晚歌很是滿意,但仍舊試探著開口:“信了?莫將軍的意思是,真的信我不是壞人?”
“那當然。”
“可在奴婢看來,將軍怕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若真是信奴婢不是壞女人,那為何將軍隻字不提要負責一事?那夜,將軍該看的,不該看的便也是都看到了,我們身為女子,清譽為上,若將軍真是信奴婢,便該要娶了奴婢,可將軍敢麽?敢為奴婢負上責任麽?”
一句話,結結實實的堵了莫離的嘴。
他心中有話,奈何怎樣也開不了口,要說換了別的女人,他或者真的不會猶豫,可偏偏是雲晚歌。
這個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嫌疑的女子,他是怎麽也開不了那個口。
自苦忠義難兩全,為了大周,他怕是注定要負她一番了。
莫離終於走了!
那模樣稱之為落荒而逃也不為過,但經此一事,雲晚歌對他已有五成把握,至少在細作一事上,他定會對自己酌情考慮了。
冬日裏,清寒無比!
難得一日豔陽高照,俞婧婉便找了借口,拉著蕭翊於溫泉池邊曬太陽,好好的溫泉也隻能當了陪襯,這畫麵看上去本有幾分好笑,但又因蕭翊的表情,而讓那盛陽的暖意也消融了幾分。
此刻,蕭翊的表情十分凝重,雖不動怒,但似乎比盛怒之時還要可怕幾分。
俞婧婉討好不成,又惹了無趣心中不免委屈,但仍是任勞任怨的削著手中雪梨,倒也不是她想吃,而是她聽說蕭翊愛吃,便也就對這雪梨上了心。
削好梨,俞婧婉細心的切開梨腹,取出果核後,方才又切成一片片置於盤中,送至蕭翊麵前:“皇上,這雪梨清甜潤肺,您嚐嚐!”
蕭翊低頭看了一眼盤中梨片,倒是很賞臉的取了一片入口,許久,方才低語一句:“朕幼時聽說,這梨是不能如此吃法的,婉婉你可知為何?”
聞言,俞婧婉心中大驚,本是討好之事,因何又犯了錯麽?
慌亂的放下手中梨盤,俞婧婉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皇上恕罪,臣妾,臣妾知錯了。”
低首,細細端詳俞婧婉神情,蕭翊心中不免感歎,就是這種唯唯喏喏的驚恐表情,他實在是看得生厭了,自己竟有那般可怕麽?
可為何,獨獨有一人,口中言怕,卻從不怕他?
“起來吧,朕隻不過聽說過分梨的吃法,不吉利,你何必怕成這樣?”
淡淡一語,看似讓自己寬心,卻反倒讓她心中更為難受,分梨,分離,既然忌諱,為何又吃了才說?
這是否代表,他根本不介意會不會與自己分離?
“皇上,臣妾大意了,以後,再不會做如此愚蠢之事。”
許是心中有氣,她的口氣也生硬了起來,蕭翊隻是淡漠點頭,眼神似乎飄飄然,總是望向別處。
順著他的視線,俞婧婉很容易就看到不遠處正和太子嬉戲著的雲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