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為師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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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您給我這天香豆蔻又是為何?穆燁想要這個東西?”

    她一點想不起來天香豆蔻是什麽東西,但既然是穆燁想要的東西,該是極為貴重的靈藥了。

    “他何止想要,為了得到這顆天香豆蔻,他曾令南照國血流成河。”

    聽到這裏,雲晚歌不由心神一震,驚問:“為何?”

    “因為,天香豆蔻有返老還童之效,可令人容顏長駐,為了天香豆蔻,他已尋遍大江南北,你若身帶此物,興許可以同他做個交易,換回蝕心蠱母。”

    天香豆蔻本是極為罕見的靈藥,甚至比那芙蓉丸還要珍貴,可為了雲晚歌,天機子甚至眼也不眨便交了出來。

    她的眼有些濕:“師傅,這樣的寶貝,我如何能要?”

    “月兒,既然是為師種下的因,惡果自也不能讓你為我嚐,這顆天香豆蔻,就當是為師的一片心意吧,隻求救下皇上後,他能看在此行的份上,待你好一點便可。”

    “師傅………對不起……”

    雲晚歌感動不已,撲進天機子的懷中,哽咽不能成語。

    師傅待她有如再生父母,如今鼠疫橫行,她本該留在上京幫助師傅,可她為了一已之私,竟要撇下師傅獨自在此,實是大為不孝。

    天機子輕拍她的後背,淡淡搖首,語重心長道:“月兒,沒有對不起,你若真的孝順師傅,就一定要活著回來,師傅不想臨了臨了,落個無人送終的下場。”

    “師傅,月兒答應你,月兒一定好好活著,好好為您養老送終。”

    淚,終而奔湧而出,她欠師傅的實在太多,這一生,恐怕都還不夠。

    聞言,天機子不再言語,隻是微笑著又輕拍起她的背,一如十年前,她第一次撲在他懷中痛哭失聲時,那般心疼。

    夜已深,濃墨一般的天空中,星光不見,唯有夏花的濃鬱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一張柔軟而無形的網,將整個宸宮都籠進了花香之中。

    在這香風浮動的夜晚,蕭翊悄然而至,將滿園的花身似也帶進了她的房間。

    她淺淺笑望,溫言道:“可有好一些?”

    大手撫上她柔滑的臉龐,嘴角的淤痕,讓他心疼不已:“月兒,對不起!我竟然把你傷成這樣?”

    她搖搖頭:“說什麽傻話,那不是你傷的,你是被血蠱控製,失了心神才會如此。”

    “月兒,你真傻,隻有你這樣的傻女人,才會在在這樣的時候,還會為我說話。”

    如果說當年的虛情假意,像是一場chūn mèng,那麽彼時的情真愛濃,卻更像是幻境一般,讓他不敢相信。

    為了留下她,他隱瞞了一切,可她卻一次又一次的讓他感動著。

    假若,時光可以倒流,他甚至想要倒轉至五年前,在她入宮之時,便將她緊緊困在身邊,隻是,當每午夜夢回,她眸間的恨意,卻又似一根根無形的刺,狠狠戳痛著他。

    他知道她恨他,恨得那樣深,可是為什麽?他到底還對她做過些什麽?為何他一點也記不清了呢?

    “因為你是病人嘛!”

    她淺淺一笑,心裏想的卻是另外的事情。

    許是發覺她在分神,他突然霸道開口:“在我的麵前,除了想我,什麽也不許想。”

    “你還真是霸道呢,想什麽也要管。”

    她怪嗔一笑,他卻是更為霸道的摟住了她:“你現在才知道我是這麽霸道的人嗎?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笑,眸間柔情蜜意,隻是片刻後,神情又恢複了一慣的嚴謹,正色道:“你身上的蠱,在找到蠱母前,隻有一種東西可以克製。”

    “何物?”

    她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清冷而語:“人血。”

    笑意,終而凝結在他的唇角,泰山崩於頂亦能麵不改色的蕭翊,這一刻,竟也因這兩個字,而麵如死灰。

    看他深受打擊,雲晚歌心中不忍,猶豫著,終還是說了出來:“關於你被下蠱之事,我問過師傅了。”

    隻是怔愣片刻,他已恢複如常,聽她如此一說,他亦隻是淺淺應了一聲:“嗯。”

    依在他懷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卻能明顯的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或者,他早已猜出她要說的是什麽,隻待她親口說出來。

    “你,為何不問我結果如何?”

    她始終沉不住氣,對於種蠱之事,師傅的錯,就是她的錯,這讓她覺得無顏以對。

    “對我來說,你比那個結果更重要。”

    他淺淺而答,眸間,暖意融融,雲晚歌的眼,驀地潮濕:“蕭翊,我…………”

    “如果真的那般難以出口,便不要說了吧,木以成舟,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比之方才,他已淡定很多,蝕心血蠱,他其實早已想到,隻是,假若天機子犯下的罪行,要讓她來承受的話,他寧可不再追究。

    自他懷中掙脫出來,她幽幽而語:“你早就猜到了是嗎?”

    “猜到又如何?血蠱亦不會因此而消失,既是如此,你又何必糾結,放寬心情,好好養傷才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

    她身上的傷痕,足以抵消他所有的怒氣,就算這血蠱是天機子所為,能換得她的真心以待,他亦甘之如飴。

    “誰說血蠱不會消失?”

    “月兒,此話何意?”

    “天疆蠱母就在南照穆府的大土司穆燁手中,隻要我到了南照國,就一定能帶回蠱母,幫你解除身上的血蠱的。”

    “不行,穆燁可不是那麽好應付的,想從他的手中取回蠱母,難於登天!”

    不容商議的口吻,蕭翊的態度異常堅決。雲晚歌並未出聲,但她的眼神,已清楚的表達出了她絕非不會放棄的決心。

    “月兒,絕對不行,你想去送死不成?”

    “不想,不過,要我看著你死,那倒不如讓我去送死!”

    她的語氣有些強硬,但話語間,卻流露了太多的情緒。

    假若真的必須要選擇一個人去死,她寧願是她自己,可是,這一刻,她卻相信他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才堅決反對她的決定。

    “如果蠱母真的在穆府,讓莫離前去便可,他的身手在你之上,勝算自也會多上幾分,大可不必讓你去冒險。”

    莫離的武功在她之上,這是事實,不過,蕭翊的說法她卻不能認同,如果穆燁真的像他所說般那樣可怕,不要說一個莫離,便是十個莫離也隻能是有去無回。

    理由無它,南照穆府之中,不可能沒有人認識大周第一神將,所以,真要去穆府的話,莫離算起來是最不合適之人。

    是以,此次南行,可以說她才是最合適的人選,站在他的立場,他可以說不許她去,可她卻不可能袖手旁觀的看他痛苦,這苗疆的穆燁,此次,她是見定了。

    休養了幾日,雲晚歌的身體已恢複大半,自那日她提出要身往苗疆一事後,蕭翊盯得她越發的緊了,雖明知蕭翊絕不會認同她隻身前往的決定。

    但,她還是想一試,不過,聽他說過那些話之後,她的打算,已經有所改變。

    為了防止她出逃,蕭翊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阻止她出宮,雖說他身中奇蠱,但若是動真起真格,她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想要獨自出宮,肯定是行不通了。

    是以,她終是將眼光又放在莫離的身上,以他的身手,能否順利護她去苗疆雖不得而知,但偷偷送她出宮的能力,還是有的。

    找到莫離的時候,他正在東營悶頭苦思,鼠疫之症因師傅的到來,已大有改善,但卻一直沒有完全控製住,大周的飛鴻騎人數銳減,莫離本是一軍之帥,看著自己的十兵一個個倒下,自也是難受的。

    “你,月軍醫…………”

    許是未曾想到雲晚歌會來找他,莫離顯然吃了一驚,愣了半晌竟也隻是喚了她一聲。

    “送我出城。”

    不過養了幾日病,蕭翊居然犯了幾次暈,且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這嚴峻的事實讓她明白,此事再拖不得。

    “皇上有旨,疫病未消,誰也不能出城,況且,月軍醫你不幫你師傅了麽?”

    莫離自知她不會隨便提出過份的要求,但鼠疫之事滋事體大,他亦不得不慎重以對。

    早知他會如此,雲晚歌淡定自若的開口:“若我說,皇上身中奇蠱,我不出城,便無人能救,你還會這麽說麽?”

    原本端坐的莫離,騰地一聲就站了起來,麵色大驚:“什麽?皇上身中奇蠱?什麽意思?”

    “想要救皇上,隻能去苗疆尋求蠱母,若是莫將軍不肯送我出城,恐怕再拖下去,皇上命不欠矣。”

    不是故意要嚇他,隻是事情真的很嚴重,雲晚歌的話一經出口,莫離的臉色業已大變:“你說的是真的?”

    “絕無戲言,若是莫將軍不相信,大可以去向皇上問個清楚,不過,我也把話說在前頭,皇上是不同意我出城的,若是將軍問了,想必我也是走不成了。”

    蕭翊是何等精明之人,如若莫離真的去問了,他必定能猜出一切,是以,她之所以會如此一說,賭的便是莫離對自己的信任,還有對蕭翊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