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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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仍在南方初秋的夜晚肆無忌憚,悶熱的城市像是個巨大的蒸籠。而何晨朗所在的地方更是悶熱得讓人透不過氣來。一陣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怪風夾著一兩huáng piàn似乎想渲染一絲絲悲涼的氣氛,然而很快就被秋老虎的一隻爪子給拍沒了。天氣更加悶熱,何晨朗看到那即將要擊中宇文昊腦袋的鋼管後更是覺得周身的氣流卻被抽走,神經一下子緊繃到極限!
“蹲下!”何晨朗也顧不上手臂上傳來的陣痛,立即以最大分貝的音量朝著他吼去,並用他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再次拉了一把宇文昊。
而宇文昊也條件反射似的立馬蹲了下來。擀麵杖一般粗的鋼管從他頭頂上有如一陣狂風般呼嘯而過,宇文昊耳邊依舊在回響著鋼管揮過時那“嗡嗡”聲。而他也不做任何思索,立即使出了他最擅長的招式,迅速轉過身大長腿一伸一掃,把那個手持鋼管的小混混撂倒在地。
“快跑!”宇文昊見何晨朗手臂上流出的血越來越多,心裏十分懊悔,如果不是他太過自大,他也就不會受傷。
“我先拖住他們!”他朝他大喊。
可何晨朗像是吃錯了藥似的竟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完全沒有要逃走的意思。宇文昊沒辦法,值隻得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帶他離開。
而何晨朗再次像是吃錯藥似的竟跑得出奇的快,宇文昊幾乎都跟不上他的腳步。
“快上車!”宇文昊唯一慶幸的便是他剛才來找他之前先叫私人司機來接自己。
司機回頭看到渾身是血的何晨朗,又看到了不遠處追過來的小混混,也大概猜到發生什麽,二話不說立即踩下油門,轎車像是一支離弦之箭“嗖”的一下便消失在黑暗中。
“他媽的!”小混混追出來後發現已經太遲了,便憤怒地將鋼管仍在地上,並吐了一口吐沫,大罵:“我呸!別讓我再見到兩個!”
接著那路燈的燈光,宇文昊才看見何晨朗那慘白如雪的麵龐以及被鮮血染紅的白色衣服。他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一隻手按住另一邊手臂上的傷口。他緊咬著牙,臉上痛苦的表情讓宇文昊頓時十分後悔。
後悔不該邀請他出來玩,後悔不該讓他去那種偏僻的公共廁所,後悔自己沒有陪在他身邊,後悔剛剛沒有讓他先走
“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到醫院了!”他一邊按住他的手臂一邊安慰,但是看到傷口處不斷流出的鮮血,他的心還是像被扔進了火爐裏,自己忍受著痛苦的煎熬。
何晨朗覺得自己頭暈目眩,眼皮也仿佛有千斤重。
他看到他發白的嘴唇,內心更加煎熬,“何晨朗!何晨朗你別睡!”他兩隻手按住他手臂上的傷口,眼裏盡是緊張不安,“你說你怎麽那麽傻?”
他第一次如此著急,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他虛弱的回應更是讓他揪心。
“你別說傻話!王叔你再開快點!”
清晨的陽光伴著一兩聲鳥鳴透過窗戶照進雪白的病床上。床上那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小人兒緩緩掙開眼睛,本想用揉一揉眼睛的,但他稍微動一下手便牽動那敏感的神經。何晨朗隻感覺自己又像是被再割一刀,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而趴在病床旁仍睡得像隻死豬般的宇大少爺激起了某受心中的怒氣。
“到底是誰克誰啊!”某受在心中暗暗抱怨,他雖然生氣,卻又不想吵醒某頭豬,畢竟在自己受傷時也是他陪了他一整個晚上。但某受的肚子突然咕咕隻叫,這他就沒辦法控製。
被吵醒的宇文昊帶有起床氣,嘴巴都已經張開,火氣都已經湧到喉嚨了,但看到手臂被一圈又一圈繃帶捆綁的某受便悻悻地閉上了嘴,強行將那火氣給吞了下去。他伸了伸懶腰,笑眯眯地說了些客套話:“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傷口還疼嗎?要不要叫醫生來?”
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某受聽到這些不痛不癢的話,不滿地看著嘿嘿地笑的某男,目光變得鋒利起來。
感受到陣陣殺氣撲麵而來,某男趕緊道:“哦,你餓了我這就叫人把早餐送過來。”說完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何晨朗被傷到的偏偏是右手,而小混混報複性的那一刀又讓他整條右臂基本處於一種暫時“殘廢”的狀態。沒辦法,他隻得艱難地從病床上爬起來,再緩慢移動到廁所裏的漱口台前。
某受陷入了一種特別尷尬的狀態,因為他的整隻右手被厚厚的繃帶包紮得像是個大饅頭似的。二來他又不是左撇子,讓他用左手來刷牙已經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他又該如何一隻手擠牙膏,另一隻手拿牙刷。
何晨朗如臨大敵似的低頭緊盯著那支牙膏和牙刷,他第一次發現擠牙膏竟然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他不知是什麽時候飄到他身後,看著他有心刷牙卻又無力擠牙膏的樣子,便吞吞吐吐道:“要不要不我幫你刷?”
“幫我?”何晨朗一臉驚愕,頗為懷疑地看著身後的他,“怎麽幫?”
宇文昊畢竟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平常大家都是各自弄各自的,試問這世上又有幾人有過幫別人刷牙的經曆?某男於是也有些猶疑地拿起牙膏和牙刷,又將漱口杯裝滿水。他的一係列動作都顯得十分生硬,就連聲音也顯得十分生硬:“你你張嘴就行。”
何晨朗一開始也是抗拒的,可是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後隻能默默地用左手拿起漱口杯。
就這樣兩男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一個負責用水清理自己的口腔,一個負責刷。
本來隻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刷牙,兩男的動作卻都不嫻熟,甚至還有些滑稽,像是兩個剛剛學會刷牙的小屁孩。但兩人又配合得十分默契,像是一對同居幾十歲的老夫老妻。
何晨朗從鏡子看著他,而他也同樣從鏡子看著他。宇文昊雖然與某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緊貼在他身上。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兩人的姿勢都曖昧無比,像是正在進行你儂我儂的親熱。
宇文昊小心翼翼,動作十分輕柔,像是一個考古學家正在刷去一件剛出土的文物上的塵土一樣。
可誰知一個護士突然“闖”了進來,剛好撞見了這曖昧無比的一幕。“咚咚咚!”護士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敲了幾下門提醒他們兩個。
兩人同時嚇了一跳,宇文昊差點就把那牙刷弄掉在地上,何晨朗則差點吞下了那一口的泡沫。
“咳咳!”宇文昊尷尬地咳了兩聲,支支吾吾地解釋道:“他他手不方便,所以”
何晨朗漱了幾口水,總算是將嘴裏的牙膏泡沫給清理幹淨了。
“我是來給病人換藥的,還要打點滴。”護士將一輛裝滿了各種藥的小車推了進來,望著兩人道:“吃過東西了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那可不行,沒吃東西可不能打點滴。要不這樣吧,我先給你換藥,等你吃完東西了再叫我。”護士微笑道。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當護士拆開繃帶,何晨朗的傷口就這樣暴露在宇文昊麵前。
將近六厘米長的傷口,雖然被縫了針,但還是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情景。宇文昊不由地感到心寒,同時又感覺有無數細小的銀針在一點一點地刺著他柔軟的心髒。
而何晨朗的右手就更加恐怖了,無論是五根手指還是掌心,都印上了一道道可怖的傷口。暗紅色的傷口處似乎還有一絲絲鮮血滲出。
“上藥的時候會有點疼,你忍忍。”護士好心地提醒一句。
結果的確很疼!何晨朗忍得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白了,他緊皺著眉頭緊咬著牙關,但始終為喊過一句疼。隻為他從未想過要在別rén miàn前表現出他軟弱的一麵。
宇文昊覺得這哪裏是上藥,這分明就是往傷口上撒鹽!於是心急地喊道:“你輕點!”
護士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你行你來弄!”
“我來就我來!”宇文昊搶過護士手中的藥,像以前他給他上藥那般,動作極為小心,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就讓他吃痛。
等換好了藥,宇文昊又耐心地喂飽了某隻受,最後看著某隻一臉安然愜意地打著吊針看著電視裏的動畫片後,某男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一個diàn huà卻讓他瞬間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