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多想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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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何晨朗再次睜開眼時,沒有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也沒有看到令他感到抑鬱的病房,而是發現自己竟身處在明亮寬敞裝飾得高檔豪華又帶著中國古風氣息的房間裏。
他以為自己實在做夢,可當他想要側一下頭卻感覺到一陣劇痛從頭部傳來。他無意間瞥見他趴在床邊睡著了,可他的手卻是在緊握著自己的手。
他為什麽要救自己呢?如果自己死了,不就正合他的意麽?還是說他是嫌對自己的懲罰還不夠?救活自己後再變著花樣來玩弄他。
何晨朗緩緩抽回自己被他握著的手,攥成拳頭收回被子裏,同時毫不留戀地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他的這一個小動作驚醒了還未熟睡的宇文昊,“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了?我去叫醫生”他的目光溫柔似水,語氣溫和如三月春風。
可他卻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宇文昊這裏沒別人,你沒必要假惺惺的。你這麽做隻會讓我感到惡心和厭惡,還不如直接把我給殺了!”
他的眼神語氣甚至是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都是冰冷的,那種冷堪比臘月隆冬裏的寒。之前他對自己是冷漠如同是看待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態度,可現在他看自己的目光裏卻充滿了仇恨。
“小晨”他小心翼翼地向他伸出手,動作十分輕柔,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再次傷害到他。
“你別碰我!”他冷冷地拍開他的手,一雙好看的眸子裏滿是仇視的目光,“宇文昊,你真的還要再裝下去嗎?你真是越來越讓我感到惡心了!你最好現在就把我殺了,不然我一旦找到機會,我一定會殺了你!”他瞪著他,兩彎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他真的不知再跟他說些什麽,他現在心中除了悔恨便是愧疚,他恨自己當時怎麽沒有查清楚shì pín的來源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他冷笑著冷哼一聲,艱難地將臉撇向一邊,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密而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顫。
房間裏又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靜得幾乎連窗外吹進來的風聲都能清晰入耳。
宇文昊就這麽僵在原地,緩緩收回那一隻同樣僵在半空中的手。一張好看的薄唇微微張開著,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似的,竟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他正打算默不作聲地離開,身後卻傳來了他的虛弱的聲音。
“我的mèi mèi她怎麽樣了?”
宇文昊一愣,停下腳步,卻不敢回頭看他,“她恢複得很好,需不需要我把她帶來見你?”
“不用!”
光是聽他冰冷的語氣,他就能想象到他冷漠的神情。
“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狼狽不堪的樣子。”他的話中透著無奈與憂傷。
“宇文昊!”他突然又再次叫住了他,一雙好看的眸子裏目光驀然間變得黯淡,“你說我們之間還剩下什麽?”
“我對你的愛。”
他發自內心的回答換來的卻是他不屑的微笑。
“我好累。”他依然覺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雖然頭很疼,但那種困倦感依舊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宇文昊,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我總是生活被人算計之中
當他再次醒來之時,發現屋內的燈光柔和了許多,像極了曾經家裏的橘huáng sè令人倍感溫馨的燈光。他從艱難地床上爬起來,再環顧四周時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已經不是宇文昊的豪華別墅,而是自己曾經如此熱愛的家!
家裏的裝飾真的一點兒都沒有變,紅磚砌成的牆壁,牆壁上掛著的老式掛鍾,母親常用的已經掉漆的梳妝台,mèi mèi最愛的小熊玩具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這讓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何晨朗掐了自己一把,腿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打開房門走向客廳,看到一家人都圍坐在餐桌旁,微笑著等著自己過去吃晚餐。
他激動得流下來眼淚,可當他走上去時,卻發現周圍的環境竟變成了一間病房,而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奄奄一息
“不要不要!”曾經的現實以噩夢的形式再次重現,心中那難以言說的痛再次洶湧襲來,他快步走到床邊,緊握著母親的手像個無助的孩子般痛哭著,“媽媽,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以後一定什麽都聽你的”
“小朗,你最終還是讓我失望了”
何母說完這句話後便緩緩閉上了雙眼,身體也逐漸變得冰涼
“不要!不要”他不停地搖著頭,緊握著母親的手,緊緊握著似乎想要留住些什麽,可何母最終沒有再次睜開眼。
一顆柔軟的心髒被蹂躪著,那種像是被千刀萬剮般的痛讓他幾乎要發瘋!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他絕望地嘶吼著,倒在地上閉著眼無助地抽泣著顫抖著,一張俊美的小臉上早已滿是淚水。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處街道上,而且他在人群中瞥見了父親的身影,“爸爸爸!”他艱難地站起身,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努力朝著父親的方向跑過去。
爸爸穿著一件帥氣的西裝,疏著油亮的頭發。他的周圍圍著一群人,而且他的身邊貌似有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人。
爸爸貌似已經回過頭,他貌似已經看到了自己,他貌似知道自己正在找他,可他卻冷漠地轉過臉和身旁的男人愉快地聊著天,似乎是故意不想理會他。
看著爸爸漸行漸遠,但何晨朗還是拚命追趕著,因為他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他:
“為什麽那天你不接diàn huà?你是不是已經不要我們了?為什麽媽媽臨走之前都沒能見上你一麵”
“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究竟過得好不好?”
“這些年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撐不下去了”
“每一次我給別人送快遞送外賣送報紙,看到別人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我真的好想念真的好想念我們一家人還在一起的時候。”
“爸爸你知道嗎?小朗才發現發現城市真的好大好大,可是我卻找不到一處容身之所!在那個陌生的城市裏,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黑夜!害怕那寒冷漫長的冬天!更害怕每年那各種各樣的節日!我記得以前每年的節日你無論有多忙都會回家陪我們的,這說明你心裏還是有我們的對不對?爸爸,小朗真的好想回到過去!可是爸爸你現在為什麽卻裝作不認識我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是不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所以所以連你也嫌棄我了。”
眼淚不停地湧出來,他幾乎用盡全部力氣在奔跑著,“爸爸不要走,我錯了我不愛了,我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可當他就要碰到爸爸之時卻被人攔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爸爸!”他嘶吼著掙紮著,突然間手臂好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沒過多久他便再次感覺到全身無力,昏昏沉沉地睡去
等醫生將針筒拔出後,宇文昊心疼地將剛剛處於幻覺之中的何晨朗抱回床上。
“他什麽時候能痊愈?”他輕輕替他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像是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
醫生卻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的外傷雖然已經好了,可是這內傷唉”
“無論用什麽辦法你都要給我把他治好!”
“這”醫生猶豫片刻,因為他也實在沒有多大的把握,“先盡量不要讓他受到刺激,我再想想辦法。”
宇文昊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緩緩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
雖然他的已經睡下,可宇文昊的心還在隱隱作痛。想起剛剛他突然做出的瘋狂舉動,他仍然心有餘悸。可他也從他剛剛說的話中得知,原來他這些年竟是這麽度過的
想著他八年獨自度過的艱難歲月,他就愈發覺得揪心,心裏的愧疚感也越來越濃重。
可是小晨,為什麽你都不願意跟我說這些呢?還有八年前的事情你究竟對我隱瞞了多少?可是你明明跟我說過我們兩個不要相互欺瞞
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甚至從來都沒有向你隱瞞過什麽,可你呢?你有沒有想過很多事情如果你能跟我說清楚,這結局會不會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正當宇文昊沉浸在無盡的悲傷與愧疚之中,一輛軍綠色軍車就這麽停在他別墅前,緊接著一身帥氣軍裝的程以煊從車上下來。
“這位先生,這裏是宇少爺的私人住宅,不允許外人進入。”管家見到一身軍裝的程以煊,害怕得將平日裏盛氣淩人的態度換成了畢恭畢敬。
“這裏是宇文昊那家夥的狗窩?”程以煊毫不避諱,直接命令手下把管家給抓住,“帶我去見他!”
管家急得臉色大變,甚至都不敢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