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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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城牆,燕回沿著大道往百式府趕去,和來時一樣,街上依舊蕭條冷清,看不見一個人影。
空蕩蕩的街道上,微風卷起落葉,旋轉了幾圈後又落向地麵。幾隻黑澀的烏鴉在樹上撲騰,給人一種不詳的感覺。
忽然,街角處衝過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神情瘋狂,口中發出一陣陣尖叫,還不時驚恐的看向身後——那裏什麽也沒有。
“救命!救我,快救我!”驚慌的女人看見燕回,就像看見救星一樣,拚命的往燕回的方向跑去。
燕回平靜的停下腳步,等待著女人的靠近,隻是在無人看見的背後,一隻手悄悄搭上薙刀的刀柄。
見燕回站在原地沒有逃離,女人神情更加癲狂,跑得也越來越快,最後兩隻手掌都按在地麵上,像野狗一樣撲向燕回。
“小心!她不是人!”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位背負長弓的少年飛快接近。
不用少年提醒,燕回也知道這個女人的危險,一道來自薙刀的刀光閃過,女人的身體被淩空砍成兩截,頭顱上不甘的表情在瞬間凝固。
隻是令燕回沒有想到的是,背弓少年看見這一幕後不但沒有放鬆,反而神情更加緊張“閣下快退!是噓!”
少年的提醒明顯遲了,一隻十幾條腿的蛤蟆從女人的屍體中跳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吐出一道灰光!
燕回舉刀去擋,結果擋了個空——那灰光瞄準的壓根就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影子!
灰光直直打在燕回的影子上,卻詭異的將燕回的身體打得倒退幾步,胸腹之間隱隱傳來痛感。
“什麽?”燕回還沒有想起來這隻怪物是什麽東西,手上卻本能的開始反擊,刀光如雪劃落,將那隻奇形怪狀的蛤蟆也斬成兩段。
“燕閣下,你竟然……沒事?!”背弓少年跑了過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燕回。
“你認識我?”燕回看了少年幾眼,發現記憶裏確實沒有對這個少年的印象。
背弓少年彎腰一禮,認真道:“燕閣下,我叫深津連吉,深津久大人是我的叔父,幾天前您曾救了我們,所以我認識您。”
“是你啊!”燕回揉了揉剛才被擊中的地方,笑著問道:“深津大人還好嗎?我這兩天還沒有見過他。”
“叔父大人一切安好,這幾日,叔父大人帶領我們清理城中零星的鬼物,所以可能沒有時間拜會您。”背弓少年再次躬身一禮,小心問道“燕閣下,您真的沒事嗎?”
“這些東西還傷不了我。”燕回自信道:“回去後,請代我向深津大人問好。
“我會的,燕閣下。”
與背弓少年告別,燕回又走了一炷香功夫,總算回到了百式府,此時的百式府中也空空蕩蕩,僅有幾個仆役神色匆匆的走過。
三步並作兩步,燕回來到了住處,木門一關,將懷裏青燈掏出來,口中誦道:“以東為西,以南為北,鬥轉星移,不避禍央!開!”
青燈幽幽亮起,在燕回忐忑不安的眼神中化出兩道人形。
“梓!合香!”燕回驚喜若狂,忙上前把兩人抱在懷裏,一顆心在胸膛裏砰砰亂跳。
“回?”梓似乎有些迷糊,如夢初醒般輕聲喊道。
合香也迷迷糊糊的抬起頭,小聲道:“阿叔?你怎麽了?”
“你們真的沒事?!”這一刻,簡直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形容燕回的心情。
燕回從來就不是什麽心懷天下的豪傑,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男子,是梓的丈夫,合香的父親,僅此而已!能夠誅妖滅鬼的雙手在不斷顫抖,連衣兜裏的飯團都差點沒掏出來“梓,合香,你們要吃點……東西嗎?”
梓還沒有說話,合香就伸手拿過了飯團,一口一個,連吃了五六個下肚,然後拍了拍小肚
子,往燕回肩膀上爬“阿叔!抱!”
“哈哈!”燕回將她舉起,放在肩膀上,笑著晃了兩下。
梓淺淺一笑,看著兩人玩鬧,同時靜靜等待回到青燈裏的那一刻,但時間過了許久,青燈卻遲遲沒有熄滅,她們兩人也好好的站在站在屋內。
“回?”梓感覺到了不對勁,驚喜道:“你做了什麽?”
燕回也想道了這一點,驚愕道:“我什麽也沒做……不對,是燈油,青燈裏有了燈油,所以它不會滅!”
“對,肯定是這樣!”燕回越想越興奮“青燈沒有油當然會滅,但隻要它有了燈油,那麽就可以一直燃燒,你們也可以一直存在!”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不回燈裏?”梓的情緒也難以鎮定。
“應該是這樣的。”燕回將目光湊到青燈旁,看了好長一會兒,終於發現燈芯微不可查的抽取了一點燈油。
“果然如此!隻要能找到燈油,你們就可以一直不回燈裏!”燕回神情亢奮,拉住梓的手,高興的像個孩子。
解決了這個大問題,梓也很是激動,兩人在屋內胡鬧了好一陣,方才漸漸平靜下來。合香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見兩人如此高興,也咧著嘴一直笑。
自從王都離別,兩人就沒有好好說過話,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時間,便互相依偎著在床邊坐下,訴說著自己的遭遇。
燕回也將自己成為獵魔師的經曆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從最開始的獲得獵魔武裝,到結識明禦穀,再到陷入魘術………都如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幹淨
最初聽到這些事,梓還不敢相信,直到燕回再三保證,她才算是勉強接受。
“這麽說你也要上去守城?會不會有危險?”在聽說燕回也要幫忙抵禦鬼潮後,梓憂心的問道。
“我怎麽會有危險,我現在的實力和關白閣下也差不多。唔……你知道關白閣下嗎?就是我們桑海國的太閣下,那可是個大人物!”燕回不得不花費了很長時間來安撫梓,讓她不再那麽驚慌。
“回,你可以不去嗎?”在燕回的勸說下,梓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哀求道。
燕回苦笑:“梓,如果我不去,可能會死很多人……我向你保證,如果事不可為,我一定會全身而退,以我現在的實力,是不可能出事的!”
“可是……”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梓的話,讓她立刻安靜下來。
“回?”
“不要擔心,我去看看。”燕回悄聲說道,示意梓和合香躲進茶室。
打開木門,燕回意外的發現,門外站著的是一個小女孩,大約隻有七八歲的樣子,舉著一個比她肩膀還要寬的托盤,怯怯道:“獵魔師……大人,這是您的食物。”
“你還這麽小,他們怎麽會讓你送食物來?”燕回蹲下來,摸了摸小女孩的發髻。
小女孩抬起頭看了燕回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管事大人說府裏沒有人了。”
“這樣啊。”燕回接過托盤,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小葉橘。”小女孩悄聲答道。
“小葉橘,多謝你了,這段時間你就乖乖待在府裏,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燕回叮囑道。
“嗯,小葉橘知道了。”感受到了燕回的善意,小女孩不再害怕,臨走時還多看了燕回兩眼。
送走小葉橘,燕回端著食物回到屋內,合香聞到食物的香氣,一溜煙從茶室裏跑出來“阿叔!”
“合香,來嚐嚐。”燕回把糕點送到合香手裏,又把米粥端給梓,道:“梓,吃一點吧,米粥的味道還不錯。”
梓接過米粥,吃了一小半後又把米粥還給燕回,輕聲道:“回,你待會兒還要去守城,也吃一點吧。”
燕回接過米粥,看了看梓,默默將米粥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