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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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一疊紙第二天就送到了莊昭麵前。【愛去△小↓說△網w  qu 】

    她先把四個管事的名字寫在紙上,然後分別是手下的人,接著再根據他們寫的東西做了張劃分的圖。

    做完這個工作,一抬眼,天就已經黑了。

    她疲憊地放下筆,讓白茶端碗粥來,吃了半碗就不肯再吃了。

    好容易把東西整理出來,她似乎連眼睛都有點花,字也看不清了。白茶拿著冊子給她念,“膳房總管應天成,原籍山東河安縣,家中有弟妹各一人。宏光十二年進人,宏光二十二年被調入東宮……”

    莊昭閉著眼凝神聽著,聽到水波名字的時候,打斷了白茶,“原籍京城,家中無親?”家中無親這點實在太顯眼。

    “她自己說的是父母兄長早亡,嫂子改嫁,無人依傍,這才進了宮”白茶翻了翻其他宮人的的說辭,“別的宮人都說從未聽她說過自己的親人,還以為她是孤兒,所以才入的宮”

    莊昭睜開眼,“把她的名字記下,待會交給紙硯。讓他去查。”太子從手指裏露出來一點權力給她,她沒有不用的道理。

    白茶哎了聲,記下名字繼續念剩下的。

    其中還有一個花房伺候的小太監也是家中無親眷,從不言家人。莊昭一樣讓白茶記下了。

    聽完全部,她心裏隱隱有了主意,卻都先按下不提。讓白茶伺候著睡了。沒有太子在,她睡得更自在些。

    隔天就把水波和那小太監的名字送到了紙硯那。

    紙硯辦事是挺快,一查就查出點問題。兩人是同一年入的宮,這倒沒有什麽,每年采選的宮侍沒有一千還有八百呢。不過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帶進宮的,這就值得琢磨了。

    十幾年前的舊事了,卻還是被紙硯翻出了當時經手的的宮人,一一查問清楚了,卻是齊王的人。

    太子知道結果的時候,也沒有多意外,左右不過是那麽幾個有嫌疑的人,是齊王的人最好。要是自己宮裏的人為了排除異己使出這種手段,才更令他生氣。

    不過也不能放鬆了。

    “讓你莊主子按之前的去辦,剩下的就不必來回了。”

    太子拿起手裏貼著加急條印的奏折,皇帝的精神頭一日比一日差了,有很多地方上送來的折子,都已經送到東宮來閱看了。折子一多,操心後院的精力就少了,何況這本來不是太子該關心的事。這些事,有莊氏能幫他操持,再好不過。

    紙硯低著頭應了聲,自己親自去汀蘭院回話。

    莊昭正在亭子裏賞荷,見他來,把手裏的芙蓉丟到一旁,“怎麽是你來,殿下還有什麽不放心嗎?”

    紙硯道,“殿下吩咐主子按之前說的去做,並沒有什麽不放心。是奴才怕下麵回話的人嘴笨,這才自己過來的。還有件事好叫娘娘知道。芷蘭院張主子那添了一個宮女並兩個嬤嬤,都是譚哥哥挑的清白人家出來的。”

    莊昭讓他坐下,“白茶,倒一盞荷露來。”又道,“張姐姐那添人倒是應該的,聽說原來那個宮女叫領回去了?”她抿唇一笑。

    紙硯一口氣喝完了荷露,站起來彎著腰道,“既然主子都知道了,奴才就先告退了。”

    “辛苦你了,上回你兄弟來我賞了他一把金瓜子,這回你來也一樣拿著玩吧。”莊昭從荷包裏抓了一把,讓白茶給他。

    紙硯的腰又低了幾分,嘴裏道了聲謝,從白茶手裏接過金瓜子。

    “白茶,你替我送送他”

    莊昭拾起剛才丟開的芙蓉,拿著小剪子修剪起來,哢哢地剪掉了並蒂蓮中的一朵,單留下一枝獨秀放進了美人觚裏,又修了幾朵荷葉放在邊上。

    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唯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

    難道這芙蓉就不分綠葉紅花,高低上下了嗎?莊昭微微一笑。

    白茶送完紙硯回來,還有點不解,“平時也沒有什麽交情,他又向來是個冷麵鬼,怎麽突然這麽殷勤,倒叫人不習慣。”

    莊昭把美人觚往她手上一放,白茶忙抱緊了,跟著莊昭往屋裏走。

    “要說還是太孫嬪身邊伺候的人太少,等太子受了冊封禮,封了太子嬪,能有四個丫頭伺候的時候,你就知道紙硯為什麽這麽殷勤了。”太子身邊伺候的人有多少?頂頭一個譚晨,他們就越不過去。要想在太子麵前更受器重,總得有人提他們幾句吧。

    要不說紙硯年紀不大,在太子那麽多內監中能混得不錯呢,實在是機靈了。

    莊昭把各院要做的調動都寫在紙上給太子妃送了過去,太子妃看也不看就同意了。那天去見完皇後,她受了驚嚇,身上就有點不舒服。還不敢叫太醫,就在床上躺著。

    “娘娘喝藥吧”林嬤嬤看著有氣無力地太子妃,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你說這又是何必呢,早聽勸不久沒有這些事了嘛。

    太子妃轉過身去隨著牆壁默默流淚。

    林嬤嬤歎口氣,吩咐如意道,“把藥倒了吧,小心些別讓人看到了。”如意轉身出去了,隻留下林嬤嬤和太子妃兩個人。

    林嬤嬤坐到床邊看著太子妃的背影,問道,“娘娘打算一直這麽下去?殿下那裏您不去道歉,難不成是想讓殿下來和您道歉不成?您也看到了,殿下可不止您一個女人。您不肯討他歡心,有的是人肯。到時候再想挽回可就難了。”

    太子妃仍然背對著她,身子微微抖了起來。

    “娘娘好好想想吧,您現在隻是太子妃,將來……”林嬤嬤狠了心要給太子妃當頭一棒。

    “皇後之位,您覺得現在您和莊主子誰更擔得起?皇後娘娘現在還能幫著你,等太子登了基,萬乘之尊,連皇後娘娘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您到時候又去靠誰呢。”

    太子妃吸了口氣,“別說了!”

    林嬤嬤不停,“娘娘知道害怕就好,明兒去給太子殿下認個錯吧。心結解不解地開先不管,麵上總要過得去。”

    太子妃苦笑一聲,“麵子算什麽,你們就是把麵子看得太重。天天念叨著麵子麵子,你看穆娘娘,麵上多風光,實際上呢?無子,什麽麵子都是虛的!”她想起張碧玉,神色憤恨,“我麵子上不是比張碧玉那個賤人尊貴?結果呢,她有了孩子,你看看殿下的態度!他怎麽不想想我要如何自處?”

    “娘娘,你要這麽想。不如自請出家吧。日子倒還清靜些”林嬤嬤氣道。

    太子妃又不說話了。

    自從莊昭整頓了一番過後,東宮內的氣氛都緊繃了許多。很快到了太子的冊封禮。

    策禮在祭壇舉行,文武大臣分列兩側。

    皇帝站在祭壇上,太子列於階下。皇帝宣詔先祭天地,敬告列祖。

    太子走上階,一共九節,每節九級。每走完一節,就跪下下來三拜九叩一次。等太子走到皇帝身邊,裏麵的裏衣都已經濕透了。

    皇帝把太子寶璽交給他,“大符的未來,朕就交給你了。”

    太子深深一躬,“孫兒必不負黃爺爺期望。”他接過寶璽,放到了身邊小太監手裏的托盤上。轉身麵對著文武大臣。

    文臣由太傅謝安領頭,武臣則由鎮國公徐浩為首,兩列近百大臣行禮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接著是太子妃的冊封禮。

    節冊傳至內殿,太子妃從東階下去迎接。讚拜就位。讚跪,妃跪。讚宣冊,女官跪取冊,立宣畢。太子妃拜了三拜,送讚禮官出去。然後去詣見太子。

    這是兩人冷戰後第一次見麵。

    太子維持著客氣的笑容,牽起她的手,兩人一同接受文武大臣並內命婦的拜見。

    太子的手很暖,可是太子妃卻不敢隨意去握。她小心翼翼地勾住太子的小手指,麵上仍是大方得體。

    太子怔了怔,歎了口氣,反握住她的手。太子妃的笑容這才深了些。

    當夜太子歇在了太子妃那裏。

    張碧玉摸著已經有些凸起的肚子,有些憂慮。太子妃已經把她恨上了,肚子的這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變好了,這對她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要怎麽做,太子才會討厭見到太子妃呢。

    張碧玉腦海裏拚命想著能夠讓自己改變局勢的方法,卻被新來的宮女春夏打斷了。

    “娘娘,該就寢了。”她彎腰扶起張碧玉往床上走。

    張碧玉在床上坐下,突然問道,“兩位嬤嬤呢?”往常她們一直在身邊伺候的。

    春夏替她脫下繡鞋,“林嬤嬤說兩位嬤嬤未曾學過東宮的規矩,怕她們不知輕重。特意讓人去教導。娘娘想見兩位嬤嬤?”

    張碧玉搖了搖頭。

    隻怕沒有學過規矩是假,給自己下馬威才是真。情勢真的是不容樂觀啊。

    她躺下來,閉上眼,慢慢睡了過去。

    夢裏,她千辛萬苦剩下來地兒子被抱到了太子妃膝下,記作了嫡子。而她,因為太子妃的不放心,被賜了一杯毒酒,含恨而終。

    不,不可能!張碧玉倏地睜開眼,背後一片汗濕。她調整著呼吸,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如果必須有一個人要死,那個人絕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