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古樹森森聳立，每棵都有十人合抱粗細。樹皮呈暗紅色，樹葉透徹如冰，在光芒的照耀中閃爍著幻彩的光暈。

    清亮的鳴啼回蕩，鳥獸展翅，近乎霸占天空。

    樹林裏，兩米寬、半人高的巨型蹄印積滿雨水，地麵有些泥濘，枯腐的味道混雜著絲絲縷縷的清新氣息，蕩漾在林間。

    “咳……”

    眸光空洞，毫無神采。

    寒燼麵色蒼白，血色盡失，唇角輕顫著。

    鐵索將他的雙手吊起，右掌心被箭矢射穿，釘在樹幹。箭身激蕩著電芒，右掌不受控製地顫抖，血跡順著手臂流淌著。

    “你猜，下一箭，會射在哪裏呢？”

    潔白的綢緞束起鮮紅色的緊身戰鬥服，姣好的身段顯露無疑，馬尾辮高高豎起，五官精致，眉眼間帶著的笑意。

    淡藍色的寶石鑲嵌在暗紅色的弓身，手指纖白，像是玉石雕琢而成。

    箭尖瞄著寒燼，忽上忽下。

    “……”

    寒燼咧嘴一笑。

    眸光重新獲得焦距，因為疼痛遍布血絲的眼睛盯著眼前的少女。

    仿佛被嗜血的凶獸盯上，少女心中莫名一驚，手指顫抖，弓弦順著指尖的縫隙溜走，還沒有準備射出的箭矢脫離控製，瞬間射出。

    “啊！”

    少女驚呼，眼睛瞪大，睫毛微顫著，屏住呼吸，有些緊張。

    “嗬……”

    寒燼撇嘴。

    折磨人的是你，緊張擔憂的也是你，好玩嗎？

    箭矢直指眉心。

    寒燼沒有動。

    這並不是意味著放棄躲閃，老實說，他並不想死。

    “還不出現嗎？”

    砰……

    氣罩悄然浮現，箭矢尖頭像是被定住，絲毫不能寸進。

    “過分了。”

    古樹後，青衫少年劍眉豎立，眉間微微皺起，眼神裏略帶不滿：“你怎麽折磨都無所謂，但一定要記住，他現在不能死。”

    “知道，這次隻是意外啦……”

    少女扁扁嘴，吐吐舌頭，似是撒嬌，似是認錯。

    青衫少年伸手，將箭矢抓在掌心，與此同時，氣罩消失。

    “妹妹，你出身華貴，不懂得財富來之不易，為兄可以理解。但還是希望你能明白，箭矢珍貴，是用來殺敵，而不是用來玩耍的。”

    “知道……”

    少女低下頭，眸子時不時瞄著少年，嘴角嘟著。

    “押至地牢，飯食照舊。”青衫少年喚過兩名侍衛，吩咐道：“暫時不用治傷，盯緊，別讓他逃走，還有……別死掉。”

    “是！”

    侍衛齊齊點頭。

    鐵索被侍衛解開，手腕失去吊起的力量，身體虛弱乏力，雙腿軟綿綿地，沒有力氣，支撐不住。身體貼著樹幹下滑，可手掌還在釘著，疼痛鑽心。

    寒燼勾起嘴角，眼皮耷拉著，透過眯起的縫隙，深深地瞄著少男少女。

    箭矢被侍衛拔下，然後侍衛頭顱低垂，雙手高舉，獻給少年。

    寒燼無力地滑到地麵。

    另一名侍衛拎起寒燼的腳踝，倒拖著向前走。

    自始至終，寒燼始終勾著嘴角，眯著眼睛，沒有一聲呻吟和哭喊。

    青衫少年盯著被拖走的寒燼，輕咦：“真是奇怪，這家夥的眼神，總是讓我感受到一絲危險。”

    少女瞄著沾滿血漬的箭矢，心中也是疑惑，那一瞬間的驚慌失措和茫然不覺，為何會出現？難道，這是……心動的感覺？

    ……

    鐐銬扣在手腕和腳腕，尖刺紮進肉裏，稍微用力便會引起劇痛。

    堅石打造的牆壁和地麵傳來冰冷的觸感，寒燼靠著牆壁，手臂顫抖著，半張發硬的烙餅拿在手中，嘴裏也咀嚼著。

    烙餅沾染著血，再送到嘴裏，牙齒磨著，終於咬下小塊。

    腕間的鐐銬帶有尖刺，撕扯不得，隻能用這種方法一點點進食。

    寒燼細細咀嚼著，虛軟的身軀需要食物。

    身體漸漸恢複些許力氣，掙紮著站起身，用輕顫的手指沾染著血液，在牆壁亂糟糟的血跡中，畫上一個橫線。

    “第一百天。”

    陰冷潮濕的地牢裏，水汽附著在平整的石壁上，在昏黃的燈光中，勉強可以映出寒燼的臉。他咧開嘴，對著牆壁笑了笑，潔白的牙齒沾染著血絲。

    “黑獄，要開了。”

    話音剛落，嘈雜聲起。

    “走！”

    鐵索將囚徒的手腳銬住，拉扯著從地牢出來。

    明媚、溫暖的光照耀著，與陰冷的地牢格格不入。

    “記住，這是你們唯一的翻身機會。”

    鐵絲網籠罩著森森電芒，將這片荒野籠罩。鐵索打開，麵具扣在臉上，囚徒被扔進去。

    這就是黑獄。

    黑獄會封鎖三十天，在這期間，廝殺、隱藏等手段都可以使用，隻要你運氣夠好。三十天後，最先出來的五個，就可以擺脫牢籠。

    “你能活下來嗎？”

    紅衣少女走到寒燼身側，高挑的馬尾被攬在胸前。寒燼幾乎渾身是血，但紅衣少女眼睛不眨，直視著。

    “但願。”

    寒燼聳聳肩。

    帶刺的鐐銬已經卸下，但手心暗黑色的血汙依然劇痛，可寒燼仿佛沒有察覺到，很淡定。

    “你總是這副樣子。”

    紅衣少女咬著牙，瞪著眼睛。

    “唔……”

    寒燼很平靜：“不必生氣，說不得，我會直接掛在這裏。”

    “不。”

    紅衣少女直勾勾地盯著寒燼，眸光意味深長：“你會活到最後。”

    暗黑色的麵具貼在寒燼臉上，少女抬手一甩，將寒燼扔進去。

    冰冷的金屬觸感，麵具像是有著奇異的能量，牢牢吸附著。忽然間，它開始閃爍著妖豔的紅光。體內氣血翻湧，瞬間朝著麵具湧去。

    原本就虛軟的身體，氣血再度虧敗。

    嘩……

    樹葉像是冰晶，將衣衫劃破。寒燼掛在樹上，深呼吸，試圖恢複些許力氣。

    “嗬……”

    “這個時候都折磨我，還說活到最後？”

    寒燼沒有抱怨，隻是覺得可笑。

    【初啟動，能量不足，抽取能量……】

    【能量抽取完畢，取量：0.10歐氪。】

    眼前，像是虛幻的界麵，字體悄然浮現，甜如浸蜜、縹緲如仙的聲音像是低語呢喃，回蕩在腦海。

    “幻覺嗎？”

    寒燼睜大眼睛，凝神。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