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jǐng chá局的空調效率不高，坐在詢問室還有些涼意。負責提問的是專案組的一位警員，三十歲出頭，身材很瘦。目擊者是位女士，檔案上寫著四十歲，可是看樣子足有四十五歲以上，中長發被隨意的挽在後腦勺，衣著簡單，手提包顯然用過很久了，有些地方已經磨損的厲害。

    簡陽和夏潔到這裏到時候，問詢已經開始，從筆錄上看，目擊的原因是下夜班回家的時候，正好見到4號受害者被拖拽到一片工地。

    “你為什麽能肯定你見到的是受害者呢？”

    目擊者說，“因為是李師傅的女兒，我看著她長大的，自然認得。“

    “為什麽當時沒有報警？”

    “我以為對方是她男朋友，而且當時天很黑，我也不大能確認。再加上彤彤，就是受害人，並沒有反抗，隻是被拖著到了我們小區附近的一片工地，我這個人不喜歡多事，就回家了。”

    “現在為什麽確定是她了呢？”

    “聽說李師傅家的女兒失蹤了，我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就來幫幫忙，看能不能tí gòng什麽線索。希望可以早日捉到罪犯。”

    “你說的工地是這裏嗎？”問詢員指著屏幕上的地圖問。

    “是的，是這裏。”

    問詢員朝目擊者微微一笑，轉身問道，還有什麽需要問的嗎？

    夏潔說，“請問，你見到受害人被拖走的時候是幾點鍾？”

    “大概是晚上11點30分左右，這個時間我正好回家路過這裏。”目擊者回答。

    “你能描述一下嫌疑犯的外貌特征嗎？”

    “我當時離得有點兒遠，可以確定是個男人，年齡不算老，很瘦，穿著深色衣服，其它我就不記得了。”

    “非常感謝，你已經幫我們很多了。”夏潔表示感謝。

    目擊者的表情比剛才放鬆了不少，接著說，“還有，後來我聽見有qì chē發動的聲音，我們住的地方比較偏，晚上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車經過，八成是罪犯開的。”

    “還能記得車子是什麽樣嗎？”問詢的警官不自覺得向目擊者靠去。

    “我想想，應該是一輛紅色的跑車，雙開門的。”

    “不好意思，等一下。“簡陽打斷了目擊者。“您在說謊了。”

    “我沒有。“目擊者反駁道。”

    “也許您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確定您開始主觀編造目擊證據了。”簡陽解釋道。“要知道，您回家並不需要經過這個工地，即便當天晚上您真的路過這裏，在沒有路燈的情況下，您怎麽可能判斷受害人和嫌犯的長相？還有後麵關於車子的描述，都太詳實了。”

    簡陽說完，轉身對夏潔說，“我們今天先到這裏吧，目擊者也需要休息。”

    離開警局，夏潔有些疑惑的問，“你怎麽知道目擊者在撒謊？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也不是故意的，這是目擊證人的通病，當覺得自己的證詞有意義，同時所在的環境讓他覺得舒適的時候，就會不自然的產生討好辦案人員的心理，接下來，大腦會隨意拚湊一些記憶，而這一切都是無意識狀態下進行的，目擊者說些離奇的事也並非本意。”簡陽解釋道，“我們還是不該太信賴自己的大腦，畢竟，這個碳基體有很多缺陷。”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夏潔問。

    “接下來？我送你回去休息啊。”

    “又要休息了啊？”

    “對啊，你不休息，我怎麽下班呢。”

    “不如我們去吃好吃的吧？”

    “今天不行，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改天吧。”

    “那我今天可以回守中堂嗎？”

    “也好，看來最近綠幽靈是不會出現了。”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們離破案不遠了，他還沒出現過。”

    “你知道凶手是誰了？”

    “等等你就知道了，先回去休息吧。”

    夏潔坐上王翰的車，離開市局，簡陽目送他們離開後，轉身又回到警局裏。

    “小陽，你回來啦？”一個年邁的聲音說。

    “是的，夏局長。”簡陽禮貌地回答。

    說話的是省公安廳領導夏迎君，現在市局掛職，他拍拍簡陽的肩膀，柔聲細語地說，“現在已經是第4位受害者了，有什麽進展沒有？要找的人有方向了嗎？”

    “報告領導，我正準備寫材料給上級匯報進展，我想，這次的案件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了。”簡陽恭敬的說。“另外，我還想請上級批準一條專線，方便夏潔和我聯係。”

    “專線？有必要嗎？”夏局長問。

    “夏潔希望和我保持聯係，我覺得這也是有好處的。”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就打簽報吧，我知道了。”

    “謝謝局長。”簡陽鞠躬後離開了局長辦公室。走出警局，晚霞正明豔的掛在天邊，他長歎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再美好的東西，都會逝去，存在究竟是為了讓人快樂，還是傷感呢？”

    第二天一早，王翰將報紙拿給夏潔，第二版醒目的位置寫著《精誠所至--市公安機關再破要案》，內容是說，通過目擊者描述，專案組已將嫌疑犯捉捕歸案，疑犯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夏潔看著報紙上描述的內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打diàn huà給陸清，準備問清楚，接diàn huà的卻是簡陽，他在diàn huà另一端說，“猜到你會打diàn huà過來，今天有時間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好的，我馬上來！”夏潔掛了diàn huà，飛奔去湖心島，有太多疑問想要解答。為什麽這麽快就破案了？凶手是誰呢？

    來到簡陽辦公室，還沒等夏潔發問，簡陽先開口說，“這是給你的手機，隻能接通我一個人的號碼。有事情就用這個和我聯係吧。”

    “我是想問，凶手是誰？為什麽要殺害那麽多正值妙齡的女孩？”

    簡陽看過手表，耐心的說，“你真想知道？可能結果很無聊。”

    “別賣關子了，人命攸關，快給我說說。”

    “凶手是個廚子，在新天地廣場附近工作。他早期就被列為嫌犯之一，出賣他的不是目擊人，而是他在4號受害人身上留下的那朵花。”

    “花有什麽問題？你不是說這個花很常見嗎？”

    “你不是知道那是什麽花嗎？還說這樣的話！那是罌粟花，不是隨便路邊都能采到，或者在花店有賣的。本市隻有兩個地方有紅色罌粟花，一處在中醫藥學院的實驗室，另一處在新天地廣場附近的小區花壇。”

    “罌粟殼可以入藥，這個好理解，可是，為什麽小區花壇會有罌粟花？”

    “問題就出在這裏，和物業溝通後，我的得知，這片花是業主自己種的，因為很少有人見過，所以，誰也沒在意，倒是覺得這花開起來蠻好看。”

    “種花的不會就是凶手吧？”

    “你又提前知道了……對，種花的人就是凶手。”

    “他為什麽要殺害那些女孩呢？”

    “因為他妻子半年前去世了，他一直很難從失去愛妻的心理陰影中走出來。他妻子是中醫藥大學的研究生，和凶手是高中同學，感情非常深厚，可惜，剛結婚不久，就發生了意外。”

    “我記得你說過，很多凶手作案都是因為需要心理補償。”

    “對，當然，也有些是純屬無聊。”

    “所以，結果就是這樣，因為懷念妻子，就殺了那麽多無辜的女孩？”

    “對，結果就是這樣。”簡陽說罷，看著夏潔，目光突然嚴肅起來。“為了保護你，我需要你搬來湖心島住。”

    夏潔被突然轉換的話題問的啞口無言，過了好久才問道，“我還沒擺脫嫌疑呢？能不能告訴我，我哪樁案子被你們盯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