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晶瑩的眼淚順著落下。

    顧臨川看著我的眼淚，眉頭皺起。

    同時，他的瞳孔裏隱藏著一絲無奈。

    這場戲，我的真心，在他的立場看來卻都是虛情假意。

    而他作為導致這一切的人，整日看著我這樣演戲，心裏的難受程度，從來不比我差。

    眼淚，越流越多。

    我像是怎麽都哭不夠似的。

    大概是最近一段時間裏麵我的情緒外放的太厲害，再加上我對顧臨川越來越多的依賴，讓我在他麵前很多時候都忘記了掩飾與wěi zhuāng。

    我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可憐巴巴的。

    顧臨川盯著我看了會兒，忽然笑出聲。

    不是高興。

    不是憤怒。

    是對我的無可奈何。

    他明知道眼前的女人並不喜歡自己，但卻強迫她wěi zhuāng出一副愛自己愛的要死要活的樣子，這些天看著，他麵上對她的乖巧和溫順滿意，但他卻忽然開始想念那個時時刻刻像刺蝟一樣的我。

    至少，那是真實的。

    刻意營造出來的虛偽，讓人身心疲憊。

    我打量著顧臨川的一舉一動，對他的所有行為，我都沒有辦法看清白，隻因為我知道這是我無法看透的男人。

    顧臨川笑夠了，薄唇漸漸抿起。

    他雙眼裏都是認命的無奈，對著我招了招手：“過來。”

    我順從的走了過去，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

    在我納悶顧臨川為什麽叫我過去，下一步又會對我做什麽的時候，我的臉頰上，感覺到了一陣溫潤的觸感，還有紙巾在臉上擦拭的溫柔。

    他在給我擦眼淚？

    我坐著，任由顧臨川動作。

    顧臨川動作溫柔的幫我擦著眼淚，俊臉在我的眼前放大，溫熱的呼吸，伴隨他說話間傳遞到我臉上。

    “以後見到顧亦城，繞道走比較好，我跟他，有很多無法扯清楚的恩怨。我相信以你的聰明，你應該知道，顧亦城為什麽非要纏著你不放的原因。”

    我當然知道。

    結合顧亦城曾經的兩個女人，都讓我明白，顧亦城是想要把我當做替身留在身邊，把我當成是一絲藍茵還在這個世上的影子。

    顧亦城是想要自欺欺人，並且強行讓他自己相信藍茵還活著，就跟他好好的在一起。

    這種愛情，在我看來有些病態。

    然而，我也能夠理解顧亦城的做法。

    一個人愛慘了另外一個人，連呼吸的頻率都想要跟隨。

    顧臨川一手固定住我的臉，繼續幫我擦拭：“除卻藍茵的因素外，他就是想要搶走我身邊的東西，這一點，是從藍茵死的時候開始的。”

    這是他第一次跟我主動提到藍茵的事情。

    以往，他在聽到藍茵這個名字的時候就不許我再問下去，難得他願意說，我也聽得格外入神。

    “藍茵是顧亦城的大學同學，算是他的初戀，同時藍茵也是班上的優秀學生，是顧亦城的班長。顧亦城對藍茵有好感，便主動邀請藍茵來顧家玩。”

    所以，顧臨川就是這樣認識藍茵的嗎？

    他替我擦完眼淚，把紙巾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

    我見他說了個開頭，就沒再說了，一雙清澈的眼裏都是期待：“然後呢？你是不是就是這樣跟藍茵你來我往，漸漸地產生的了感情，撬了顧亦城牆角？”

    如此說來，顧亦城想要把我從顧臨川身邊奪走，還帶著賭氣的成分。

    畢竟奪人心頭所愛這種事情，是很容易讓人深深記住的。

    而且我看顧亦城也不是什麽大方的人，肯定會因為這件事情對顧臨川心裏存在意見。

    顧臨川看了眼飯菜：“我還沒吃東西。”

    那意思十分明顯。

    我立即拿起筷子，學著那天晚上他一口口喂著我的樣子喂他。

    顧臨川吃完，眼裏積攢著笑意：“誰跟你說我喜歡藍茵？”

    我驚訝。

    難道顧臨川不喜歡藍茵嗎？

    起初的時候，我還想過顧臨川非要找我代孕的原因，有我跟藍茵長相相似存在的成分，現在顧臨川卻否決了他喜歡藍茵，這是怎麽回事？

    我望著他，想起來這話還是顧亦城跟我說的。

    如此看來，顧亦城的話並不可信。

    為了聽故事，我殷勤連連的喂著顧臨川，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藍茵。”

    沒喜歡過……

    心髒，還傳來一絲絲壓抑不住的竊喜。

    顧臨川不喜歡藍茵的話，就代表著顧亦城跟我說的話都是謊言，他也沒有把我當作藍茵影子的成分。

    這個發現，讓我十分開心。

    於是乎，連帶著對顧臨川獻殷勤都更加勤快了。

    “如果要說我在世界上最討厭的女人，絕對不是顧亦城的母親，也不是文雅，而是藍茵。”

    這麽討厭嗎？

    我忽然想起來顧臨川在我提起藍茵時的表情，當時我以為那是因為他喜歡藍茵，不允許我多問的緣故，現在一看，那眼神似乎夾雜了嫌棄和厭惡。

    能夠讓顧臨川這麽討厭的女人，肯定是做了什麽讓顧臨川特別討厭的事情。

    顧臨川眼裏劃過一絲好笑和鄙夷，在講述藍茵的事情時，還不忘嘲笑一下顧亦城的品味：“藍茵那種心機深沉，一心想要爬上我床的女人，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吸引了他。”

    聞言，我下意識看向了顧臨川。

    不會……

    他這麽討厭藍茵，是不是因為……

    顧臨川察覺到我的雙眼裏透露著太多瞎想，當即沉下臉來：“沒有你想的那種事情，我看起來像是很好睡的嗎？”

    我在這一刻徹底的放鬆了自己，嘟囔道：“你看著也不像是一個在這方麵有多矜持的人。”

    想我跟顧臨川在文雅的設計下見麵，他可是二話不說把我給睡了。

    而能夠讓顧亦城神魂顛倒的女人，容貌肯定是不會差的，說不準藍茵一勾引，再用點小小的手段……

    就在我不斷想象的時候，我的額頭被顧臨川重重的拍了一下。

    我痛的縮了縮腦袋。

    顧臨川被我這副慫萌慫萌的模樣逗樂，薄唇揚起：“我的矜持，是為了所有女人所設的界限，但這些女人當中，並不包括你。”

    “……”

    心跳，加速。

    大腦，被這句情話弄得暈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