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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倒下去的時候,我看到有雙明晃晃的大眼,帶著一絲薄涼的笑意,冷眼旁觀的看著我。我還想看得清楚些,可意識卻漸漸剝離,在意識殘留的最後時刻,我對他說了兩個字,“救我”。
陷入昏睡的我不知道睡多久,再次醒來時就覺得全身都不舒服。
我試圖掙紮,才發現我根本動不了了。我的衣服已經被換成了大紅袍子,手和腳則被紅線捆綁住在床上了,而我的嘴巴還被一團東西塞住了。
這房間是我剛到蕭崗家時,他繼母安排我住的那間,這說明捆綁我的就是他們母子,不對,應該是這對狗男女。
我掙紮得全身大汗,直到耗盡全身的力氣蕭崗才推門進來。
他向來白皙的臉此刻卻泛著一絲青黑色,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我怒目而視,想讓他鬆開我。
可他卻不動聲色的靠過來,冰涼的手指在我臉上畫了一圈,嘴巴連連發出嘖嘖聲,“這麽美的臉,真是可惜了。”
然後又說,“我們也算相愛一場,以後每年的今晚,我都會給你燒些金銀財寶的。”
這樣的蕭崗,我陌生得很。
我剛想問他到底要對我怎麽樣時,他亮出手中的針筒,在我的驚恐中紮進了我的手臂。
我剛恢複的意識,又再次迷離起來。
不過這次我並沒有陷入昏睡,而是像個行屍走肉一樣,雖然大腦的清醒的,但卻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恍惚中我看到這對狗男女把我的繩子解開,又把我拖到門口,塞進一個轎子裏。
那轎子,就好像是紙糊的一樣,似乎一戳就會破。而那些抬轎和吹喇叭、嗩呐的奏樂人穿的花花綠綠的,皮膚很白,兩邊臉頰又抹上了厚重的胭脂。
就好像是喪事店做的紙人一樣!
我渾身發怵,想跳下轎子,可我卻連動彈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我依靠在轎子邊緣,不甘心的瞪著蕭崗。
那麽溫柔的蕭崗,此時一臉賊笑的看著我,在我無聲落淚時他還殘忍的朝著我揮了揮手。
“起轎……”一個胖墩墩的媒婆打扮的女人拉長著聲音,迎親的喜樂響了起來,轎子也同時被抬起了。
轎子的紙簾被放了下來,在放下來的瞬間,在穿得花花綠綠的抬轎人中,似乎突然多出了一道黑影,特別的顯眼。我還想看得仔細些,卻被簾子擋住了。
我心裏大概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卻又好像什麽頭緒都沒有。
但這紙轎子和紙人,似乎都在暗示著一個可能,我要被配冥婚了!
娶我的鬼,難道是昨晚那個我的鬼?
一想到他昨晚對我那麽粗暴,我潛意識裏一直叫著外婆,希望她能來救我。但我何嚐不知道,外婆遠在千裏之外,就算她收到我要被配冥婚的消息,想趕來救我恐怕也來不及了。
這轎子走得飛快,走了很久後總算停了下來。媒婆立馬來攙扶我,把癱軟的我扶下轎子,然後放到一個椅子上。
我趁勢看清了眼前的大概情況,這裏是荒郊野嶺,我眼前卻有一座大宅子,裏麵燈火通明。但我知道這不過是鬼的障眼法,這宅子到明天天亮時分,肯定會變成一座墳墓。
我外婆曾經也配過冥婚,她說無論是人還是鬼,婚姻都講究情投意合,若一方是被迫結婚的,那在三叩拜之前反悔,都還來得及。而一旦三叩拜後,姻緣將世代相襲,就算你重新投胎,也擺脫不了對方。
想起外婆的這些話,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若想毀了這樁姻緣,我就得撐到天亮,一旦太陽出來,這些鬼就不敢拿我怎麽樣了。
可我剛這麽想著,那些抬轎人又立馬抬起我的椅子往哪宅子裏走。我又說不了話,急得眼淚和大汗直冒。這時,我麵前又突然冒出一個黑影來。
朦朧的月色下,那個黑影陷在陰影裏,但我卻好像能看到他冷冷的笑了一下。
我緊盯著他,希望他救我,可直到我被送進宅子裏,那黑影依然待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宅子裏沒有鬼,更沒有人,隻有一張鋪著紅布的桌子上點著一對紅燭。這時媒婆不知道從哪裏提出一隻大紅公雞來,公雞的頭上還帶著一朵紅花。
“叩拜吧!”媒婆把公雞交給抬轎的鬼,然後她走到我身後,按著我的腦袋就拉長聲音說,“一拜天地……”
她的手落到我脖子上時,熱乎乎的,我很確信她是人!
想必這個人,和我外婆一樣,也是走陰人吧!
可說來也奇怪,明明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可她卻按不下我的腦袋。她著急的雙手壓住我的脖子,但依然按不動。
這時,一個腦袋突然湊到我眼前來,他看了我一眼,很快的又在我的嘴巴上親了一下。然後還舔舔下唇說,“嗯,味道很好。”
他的唇很冰涼,我確信他是鬼。說完,他又坐到桌子上,把玩著桌上的紅燭。我這才看清他的裝扮,他一身黑衣打扮,好像就是之前在外麵看到的黑影。
媒婆著急了,小聲的做起法來,但抬轎人抱著的那隻公雞,突然掙脫了,還往媒婆臉上啄去。
那媒婆被啄得四處亂竄,我起初覺得她活該,但看到她的眼睛都被雞捉下來扔在地上時,我才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我看向那個黑影,他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把紅燭往地上一丟,用腳踩碎後,又朝我靠過來。“如果你能幫我辦件事,我就會救你,不讓你嫁給住在這裏的惡鬼。”
他說著,從桌子底下揪出一個凶神惡煞、長得很對不起觀眾的男鬼,那男鬼全身是傷,還被紅繩捆了起來。“若不是我把他打成這個樣子,那你現在差不多已經在和他洞房了。不過他的紅繩三天後就會自己解開,到時候他還會去強娶你,若你在三天內查清他們的身份,那我會護你安全。”
這時,守在外麵的抬轎人覺得不尋常,剛走進來就被他出原形了,原來他們真的都是紙紮人,是活著的人燒給鬼的東西。
我看著那一臉惡向的鬼,一想到已經被他占了一夜的便宜,我就惡心得想死,若要拜托他,似乎隻有答應這男鬼的交易了。我動了動嘴巴想說話,可我依然連動嘴唇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他突然伸手扶住我的後腦勺,然後一低頭,他的舌頭便靈活的竄進我的嘴巴裏,在我嚐到一絲血腥味時,他很霸道的纏住我的舌一直嘬了很久,才意猶未盡地鬆開了我。
我被占便宜本來挺惱的,但沒想到我竟然有力氣了!
我立馬站起來,和他拉遠距離。“此話當真?”
他沒直接回答,“你三番兩次的讓我救你,我真想幫你了,你卻又懷疑我的真心?”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嗎?”我不解的問。
他搖頭,“陳楠楠,我們之間的淵源,可深了。”
“你竟然知道我名字?你到底是誰?”
他笑了笑,濃眉大眼微微眨了眨,“等你幫了我的忙後,你可以回去問你外婆,問問她還記不記得薄深。”
“你還知道我外婆?!”我詫異的很,心裏想著莫非是我外婆在走陰時幫過他的忙,所以他才會順帶認識我的?
他快速竄到我身邊,冰涼的雙手一把壓住我的肩膀,然後嘴巴緊貼著我的耳朵。“陳楠楠,爽快點,是想留在這裏陪鬼過一輩子,還是幫完我的忙後回到你原本的軌道上,我的耐性已經被耗盡得差不多了,我最後給你三秒的時間考慮。”
他說話時熱氣呼在我的耳朵上,癢酥酥的,在那一刻,我莫名的覺得他有些熟悉,覺得他能給我一種踏實感。
他說完後,睜著大眼盯著我開始倒數。在他倒數到最後一個數的時候,我立馬說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