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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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樓層的窗台都被點燃了火,順著外牆上有些攀著的枯萎的藤蔓向上蔓延開。
漆黑的夜裏,漸漸燃起的大火將房子包圍吞噬。
花園裏被燒起的火飄著灰色的煙,清風一吹,從縫隙鑽進了樓裏。
終於有人發現到這突如其來的意外。
一時間,吵鬧聲和水聲夾雜著響起,混做一團。
二樓喜禾臥室的隔壁,是陸呈川住的房間。
因為白天的事,他很晚才休息,樓下一有聲音他就醒了過來。
後院的火照的外麵發亮,從窗簾的間隙投影在地板上。
陸呈川這才知道是出了事。
窗簾一掀開,陽台上燒起的火將他頃刻間變化的臉色照了個清楚。
他都不用再往外麵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腦海中瞬間想到的是隔壁的喜禾。
她喝的那杯牛奶裏被他放了**,現在恐怕根本沒有察覺到發生了意外。
片刻也沒有耽誤的,陸呈川衝出了房間。
果然,隔壁的房間十分的安靜。
管家和三個傭人這時候跑了上來,氣喘籲籲的跟陸呈川說:“有人惡意縱火,消防係統也被破壞了,樓下已經讓他們去撲滅,您這裏怎麽樣?”
陸呈川沒有說話,麵色更加凝重,上前去就要打開房門。
可門把手紋絲不動,看樣子是喜禾睡前將門反鎖了。
鑰匙給我!”
管家下意識的去摸口袋,可空空如也。
事情發生的太急,他根本就沒來得及去想那麽多。
轉過身對旁邊的傭人喊:“在我的房間裏,快去拿!”
陸呈川沒有等,管家沒有找到鑰匙他就直接踹了幾下門,發出巨大的響聲,可紋絲未動。
硬闖不行,陸呈川就大步跑回自己的房間。
管家跟了上去,就見他自己打開了陽台的門。
被火包圍,照的澄亮的陽台上,陸呈川沒有躲避的鑽過,踩上了台沿,在管家的驚呼裏一躍而過。
快!快去弄水來!”
管家對身邊剩下的兩個傭人大喊。
陸呈川已經躍到了喜禾臥室的陽台上。
原本在陽台上放置的花盆和桌椅都被燒的麵目全非,陽台的門也燙的不能碰,這裏的火似乎比別的地方更大。
火已經從門和地板的縫隙中鑽了進去,緊挨著的玻璃都燒黑,窗簾和地毯已經開始燒了。
沒有可以幫助的東西,陸呈川沒有猶豫的直接將玻璃門砸開了一個洞。
尖銳鋒利的玻璃碎片割傷了他的手,鮮紅的血順著手掌滴下來。他猶如沒有察覺到一樣,將有了漏洞的玻璃踢碎。
踏著碎片和灼人的火跑進了房間裏。
煙霧籠罩在房間裏,陷入深睡中的喜禾被這煙霧熏的無意識的皺起眉。
陸呈川看見她沒有事鬆了一口氣,把人一手摟在懷裏抱了起來。
這一番折騰,喜禾醒了過來。
看見滿室的狼藉受到驚嚇,抓緊了陸呈川的衣服,“發生什麽事了?”
房門已經被從外麵打來,陸呈川抱著她的手臂收緊,“意外。”
陽台上的情況喜禾看見了,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會發生這種事情,而此刻抱著自己的男人,似乎是采取了暴力的手段進到她的房間裏來。
因為她記得,睡覺前,她把陽台的門鎖上了。
心裏開始升起密密麻麻的酸澀,太過繁重讓她的一顆心往下墜。
喜禾聽見管家的聲音,“先生,大小姐,你們沒事吧?後院的火已經基本上控製住了,你們先到樓下去吧。”
陸呈川抱著她,沒有要鬆開的打算,“嗯。”
客廳裏到後院的地方髒亂一片,都是剛剛滅火時弄的,水和滅火器的白色混合。
把人在沙發上放下,陸呈川蹲了下來,“呼吸有沒有不舒服?”
喜禾搖頭。
赤著的腳此刻疊在一起,頗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見陸呈川肩膀的衣服有被灼燒的痕跡,事發突然,他隻穿著薄薄的睡衣。被火燒到,輕的隻是布料被燒,重的會被燒傷。
喜禾沒有一點事,最多也就被煙熏了,跟她比起來,倒是他比較狼狽。
目光一動,喜禾發現自己的袖子上有血跡,她沒有受傷,這血也隻有可能是麵前這男人的了。
果不其然,陸呈川垂在一邊的手還在往下滴血。
喜禾光腳下地,朝一邊走開。
還蹲在原地的陸呈川微低下頭,這時候倒是感覺到手上有輕微的疼了。
剛才都忘記了。
無奈的彎下唇角,身後傳來管家說的話,“大小姐,您找什麽?”
藥箱放在哪?”
上次我拿到餐廳的櫃子裏了,我去找,”管家又問:“您受傷了嗎?在哪裏?”
陸呈川看過去,瞧見喜禾跟著管家過去,回著,“不是我。”
短短的幾個字裏,透露著淡淡的急切和別扭。
陸呈川忽然覺得,留這點血也沒什麽。
玻璃的碎渣有些陷進了皮肉裏,有的被劃傷的傷口甚至比較深,所以還在流血。
喜禾清理了一點就繼續不下去了,更別提把碎渣從傷口中挑出來。
捏著帶血的紗布,她說,“去醫院。”
陸呈川看著她,反應平淡,“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
說著就要自己去動手。
喜禾看不下去,連忙按住他的左手,又怕他這個手上也有傷口,很快就拿開。
解釋說:“我知道這些傷口對你來說不算什麽,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有我看你脖子後麵好像被燒傷了,還是去醫院比較保險。”
陸呈川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你擔心我?”
喜禾動了動眉毛,“換做別人我也擔心。”
哦。”
陸呈川鬆開手,眼底卻升起笑意。
聽完傭人說完話的管家轉過身來也說,“先生,火已經都撲滅了,我會去聯係保安處看一下情況,這邊就交給我沒有問題。您跟大小姐去醫院吧,早點處理好也好放心。”
陸呈川沒有再說什麽,點頭答應了。
喜禾穿了外套,拿起他的衣服時手上一頓,垂下眼,“你彎點腰。”
知道她要幹什麽,陸呈川自然不會拒絕,彎腰讓她幫自己把外套穿上。
衣扣全部扣上,喜禾才收回手,對旁邊的司機說:“走吧。”
她走在前麵,步伐有些快,似乎是刻意的。
外套的衣領壓到後頸被灼傷的地方,陸呈川方才感覺到真的被燒到。
扭動脖子,視線卻一直跟隨在不遠幾步的喜禾身上。
喜禾在他上車的時候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戴上外套上的帽子,靠在桌子上閉上眼睛。
陸呈川就自然而然的在她身邊坐下。
經曆了一場混亂,喜禾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不想動。
接連發生的事情她就算猜也猜到是早有預謀的,在她意料之外的,是陸呈川。
這麽想著,身邊坐著的男人反而讓她冷靜不下來。
心煩意亂的撐開眼皮,喜禾低聲問:“你覺得剛才的事是意外嗎?”
大半張臉都隱在帽子下,突然間出聲,讓陸呈川側目而視,“不是。”
不會無緣無故的著火,而且消防係統這麽巧也沒法用,說是意外也不會有人用。
但是陸呈川沒有和喜禾說這些,歡歡的事情已經讓她提心吊膽的了,這件事不管是什麽原因,他都不想讓她再增加一個心理負擔。
所以隻說:“什麽情況我現在也不清楚,具體的肯定要等保安處那邊給消息。”
喜禾沒有說話,陸呈川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隻不過她沒有回答他就當她是累了。
街道上很少有車經過,空空曠曠,除了他們車子自身發出的聲音,車內安靜的仔細一點就能聽見呼吸聲。
就在陸呈川準備讓司機把暖氣打高點的時候,喜禾又出了聲,“我鎖房門和陽台的門是為了不讓你進去。”
突然來了這麽一句,陸呈川一時間也沒有猜透她要說的是什麽,又是什麽意思。
隻是反應過來難免會猜到一些,“我還不想再被你趕走。”
不是,”喜禾接上,然後又有些煩躁的咂了嘴,“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不說聽陸呈川這意思肯定是想錯了方向,說又會顯得她多此一舉反反複複。
可她想說就這麽說出來了,現在也沒法再收回去。
我是想說,謝謝。”
喜禾抿著唇角,心裏其實還是沒說完。
她想說,她用來防備他的,最後還是他把自己弄受傷才打開。
這種感覺喜禾不知道要怎麽表達,想說的話都在嘴邊兜兜轉轉,最後變成了簡短的謝謝二字。
拋開發生這事之前她是什麽樣的心境,現在她覺得是該平等對待,更何況她也沒有覺得她之前是哪裏做錯了。
她隻是不再喜歡他,不想再和他一起生活了而已。
這不是罪大惡極,也不是十惡不赦。
手上和後頸上的傷其實慢慢變得疼了起來,陸呈川覺得不算什麽,現在已經分不清是沒有感覺還是熟悉了。
這大概就像他和她。
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是我該做的。”
喜禾小幅度的點點頭,氣氛陷進了沉默。
到了醫院,找醫生給傷口處理幹淨又包紮好開了藥,喜禾站在一邊聽醫生說注意事項。
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著自己,偏過頭,正好和陸呈川的目光對上。
醫生的聲音成了背景音,喜禾的思緒飄到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