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顆黑色的棋子按在田字格棋盤上，將周圍的黑棋子串成一條大龍。

    “到您了，總督。”塞隆夫人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微笑著端坐在棋盤後麵說。

    “一步好棋。”我說，眼看著棋盤上白色的棋子陣營被氣勢洶洶的黑龍狠狠地按在了爪下。

    “且待我三思。”我舉著白色的棋子身，伏案作“思考者”狀。

    “嘿嘿，李奕總督，這一步可是老身想了好久，謀劃了多次才做成的局。恐怕就算是您，也沒有辦法那麽快破得了。”塞隆夫人熱情的邀約道：“不如休息一下，且陪老身在園子裏走走如何。”

    “好。”我很清楚，棋局已經糾結到難舍難分、敵我難辨的程度了，短時間內要平衡出利害關係，做出下一步的決定挺難的。不如聽老人家的話，在園子裏走走散散心、換換腦，也是極好的選擇。

    我和塞隆夫人丟下棋局。漫步在綠樹掩映的紫杉林中，空氣中傳來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許是紫杉的枝葉散打出來的味道。

    “都已經這麽多天了，您還是閉關待在這園子裏，是對林子的生長還不放心嗎？”塞隆夫人坐在輪椅裏，被我推著，所以說話時頭也不回的望著前麵說。

    “是啊，這林子的生長不是自然成長大的，而是加入了許多的植物生長激素。雖然研究表明，這些植物生長激素一般不會對正常的植物生長產生影響，但畢竟是第一輪的種植。我想我還是盯著比較好。”我推著老太太解釋道。

    “你們聯邦的技術就是牛啊，一顆小樹苗，眼看著刷刷刷就長高長大了。居然都不用除草施肥鬆土的。真是神奇。”塞隆夫人說道。

    “嗨，有啥神奇的。都是計算機模擬和控製的。就好比一條流水線，要實現最大的生產效率，隻需要不停地提高效率最低的環節就可以了。”我說，同時拿生產線在做對比：“同樣的，一株幼苗在生長過程中，之所以不能維持好速度的成長。也是由於效率最低的環節耽誤了。有時是根係缺水，發育不良了；有時是植株缺氧分，營養不足了。

    用計算機把全套時間段內的限製線條摸清楚了，按時解決低效點就可以了。”

    “那豈不是違背了自然規律了。”老太太說。

    “無所謂自然規律不自然規律。它被馴化，種植在種植園中。就已經脫離了大自然了。不讓它實現自我最快的成長，豈不更加限製了它的能力。”我說：“物盡其用，就是它的自然規律。”

    “嗬嗬，總督，您講話總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老身聽不明白。也不想去仔細去琢磨了。

    琢磨一個來自你們聯邦的圍棋，已經夠讓老身頭疼了。”塞隆夫人笑著說。

    “是啊。”我深表同意的點頭道：“您呐，就好好利用來我這兒的清閑時間，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那棋局已經占了優勢了。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是想勸老身投子不玩的意思呀。”塞隆夫人急道，不禁扭過頭來望著我的表情。

    我一幅偷笑的樣子對老太太說：“您看，還說頭疼累著了，一聊其棋局來，您的精神頭兒比誰都高。”

    “沒辦法呀，老身年紀大了，現在腿腳也不如以前方便，也就是能折騰折騰圍棋，找點樂子。

    您看，這圍棋在貝都因城裏麵還不興盛。我還得跑到您這兒來茬棋。”塞隆夫人感慨道。

    “不老不老，您還年輕著呢，在貝都因民族裏麵，您是最高壽的壽星了吧。”我誇讚道。跟老人家聊天嘛，一定要撿好聽的說，畢竟，都到了這份上了，誰還不願意聽點好話呢？

    “是啊，還不是多虧了您從聯邦帶來的藥。生生把行將就木的老身延長了十年的壽命呀。”塞隆夫人說道：“算上冷凍期十年，老身已經多活了二十年了。這要是在過去住在山洞中的時候。怕是從沒有過像老身這樣的情況呢！”

    “您呐，天生福瑞延年，多福多壽的命數。就算不是我在，您也一定會福運綿長的。”我輕鬆的聊道。

    “你就別誇我了。你呀，啥都好。就是對我這個老人家不老實。”塞隆夫人見我語氣輕鬆，知道我是在敷衍調侃。便數落我道。

    “嗬嗬，沒事的。您知道嗎，聯邦的線粒體改造納米機器人一旦進入您的體內，就會一直工作下去的。除非您自己的身體出現異變，否則細胞便會保持年輕與活力的。”我說。

    “那你所說的異變又是指什麽呢？”塞隆夫人對於身體健康問題還是很關心的。老人普遍對此話題特別感興趣。

    “腫瘤！癌變！”我說。

    “這個不是免疫細胞能夠殺死的細菌或者病毒。而是人體自身的細胞叛變了。它wěi zhuāng成正常細胞，在身體內不斷增殖，卻不履行職責，最終導致身體不堪重負而垮掉。”

    “那老身的腿？”塞隆夫人心慌的問道。

    “沒關係的，那不是腫瘤。而是腿骨骨質中的鈣流失過多了，所以您現在很難站起來了。”我解釋道。

    “那你曾經使用的，什麽，線粒體改造機器人，不能防止這一情況嗎？”塞隆夫人疑惑的問道。

    “不行呐，”我解釋道：“骨質細胞是已經鈣化的細胞，它的體內已經沒有了線粒體等細胞組成，所以沒辦法改造的。”

    我知道塞隆夫人關心的是以後能否再站起來的事，便不待她提問便搶著說：“不過您也不用著急，下次我回核心城市群探親的時候。給您帶一支骨質疏鬆改善藥劑便能緩解這一症狀。”

    “您不是可以委托運輸艦帶貨物的嗎？”塞隆夫人問道，果然，老人家對於自己的身體重視程度果然高於自己的麵子。像這次這麽主動提出索要藥品的情況，塞隆夫人以前可從來沒有向我提出過。

    不過，我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雖然說，在聯邦今日的社會，老年病的藥品是世界上最貴的商品之一，但看在是塞隆夫人提出的份上，我如果能夠代購也一定會為她帶來的。

    隻是，可惜，我回答道：“藥品是特殊的商品，保存和運輸都有嚴格的規定。埃德蒙也不便代購這樣的商品的。”我解釋道，雖然看著塞隆夫人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趕緊接著說道：“不過，您另外一個值得憂心的心頭大患我幫您找到了解決辦法。”

    塞隆夫人的臉上馬上露出了期待的麵容，她猜測道：“腫瘤有治嗎？”

    “是的。”我點點頭道。

    “那藥呢？”

    我伸出手指，指向整片的種植園。

    “這？紫杉？”塞隆夫人納悶的問。

    “是的，您所聞道的彌漫在空氣中的清香味道就是紫杉醇，一種光譜的抗腫瘤藥物。”我說。

    而且，乘著塞隆夫人沉醉在清香的空氣中楞神之際。我讓歐米茄把剛才的圍棋棋局複盤出來。用手“啪”在棋盤上一點，就用一種詭異的落子方式把黑龍的腰部給斬斷了。

    “好棋。”我說道

    “你，”塞隆夫人驚訝的看著棋局說。

    相對沉默良久，“嗬嗬”，我兩相視一笑。

    最後這一步勝負已分。

    嗯，李奕的棋藝還是不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