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你要廢了我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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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日子很快來臨,楚若珺跟著沈頤踏進後宮,拜見太妃娘娘。
朱紅雕欄,白玉台階,香爐中逸出嫋嫋青煙,雲山霧罩,楚若珺正在胡思亂想,忽見兩個宮女撩起繡著百蝶穿花的紗帳,隨著一名眉目豔麗的美婦進來,楚若珺於是趕緊低頭,“給太妃娘娘請安。”
衣裙窸窣,劉太妃在檀木椅上坐了,向著楚若珺柔聲道:“平身吧。”
楚若珺上前請過安後,不敢先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任由太妃上下打量著她,直到聽到太妃低柔的聲音:“看起來,是個整齊孩子,我聽頤兒說了,你迷途知返,知道以前拋頭露麵是有傷婦德的事情,又肯為頤兒改名換姓掩蓋身份,心意確實是有的。”
太妃端起一杯茶,輕輕的吹了口氣,“不過要嫁進齊王府,可就不是那麽簡單了,不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好歹德言容功一樣都不能缺,我聽說你從小舞刀弄槍的,府裏可曾請過教養嬤嬤,女紅怎麽樣?有沒有學過掌家理事啊?”
單單是這些話,就讓楚若珺不由得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她緩了一下,一五一十的道:“府裏請過教養嬤嬤,女紅…….“
沈頤知道她不會,溫言道:“娘,我不需要我的王妃會女紅,女紅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了,這個不重要。”
太妃聽他這句話,點了點頭,神情卻不以為然,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好吧,既然這個不重要,那我問問重要的事,楚姑娘,令堂是哪裏的人?”。
“家母是長平城本地人,十八年前已經過身了。”楚若珺淡淡道。
“你是獨女?”太妃驚呼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頤兒,古人說了,有七出五不娶的,最後一條,就是喪婦長女不娶,因為這樣的女孩子,沒有母親教養,缺少家教,難免行為不端。”
楚若珺稍稍變了臉色,“若珺自幼在祖母膝下長大,有祖母教養,祖母身有三品淑人。”
“我又沒問你,你還頂起嘴來了。”太妃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哦,對了,我忘記了你不是獨女,你以前還有個隻會打打殺殺的哥哥,可惜他命短了些。”
楚若珺有些氣悶,命短,又是命短這兩個字!
“我哥已經過世了,死者為大,太妃娘娘何苦再提起他。” 她強忍住心胸裏的不快,微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娘,您先坐下。”沈頤扶著太妃的胳膊落座,放低了聲音:“娘,您能少說兩句嗎?”
“好好好,我不說了,省的頤兒以為我不喜歡你。”太妃抬起眼睛撇了她一眼,“楚姑娘,雖然你之前行事不端,看在頤兒的份上,我也就算了,但要想嫁進王府,什麽刀啊劍啊,那是絕對不許沾了,否則堂堂齊王府,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來之前沈頤告訴過她,隻要回到封地,她還是可以繼續做自己喜愛的,當務之急是糊弄過太妃。
楚若珺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好,我以後不會再舞刀弄槍了。”
太妃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很聰明,你現在這樣說,並不代表以後會這樣做,嫁進王室,就要一門心思撲在侍奉王爺身上,所以,你那武功,要和不要,也沒有什麽區別,不如廢了吧。”
沈頤聽了也是一驚,皺眉對太妃道:“娘,您說的這是什麽話。”
楚若珺急怒攻心,脫口便出:“太妃娘娘,您是要我,廢掉武功?!”
“那當然了。”劉太妃漫不經心,“難不成堂堂王妃,要和那些下賤的侍衛一樣?”
“嗬……”楚若珺怒極反笑,“太妃娘娘,要不是我那隻會打打殺殺的哥哥守護了一方安寧,要不是隻會舞刀弄槍的我在郊外救了齊王殿下,恐怕您沒有機會坐在這裏對我橫加侮辱。”
楚若珺在太妃的驚呼中繼續道:“要是太妃娘娘看不慣我習武,我也不會求著嫁進齊王府。”
“你!”太妃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瞪著她。
沈頤聽若珺這麽說,心底一顫。
“若珺,你也少說兩句,好不好?”沈頤看著她的眸子,漆黑的眼底沒有任何情緒。
“好,我不說,我走。”楚若珺轉身便要走,一隻手突然拉緊了她,聲音裏滿含無奈,“若珺。”
楚若珺對著他淡淡一笑,“難道你也要廢了我的武功嗎,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熱愛,想廢了我的武功,不可能!”
沈頤看著她的麵孔,心裏一痛。
太妃這麽做,確實太過分了。
楚若珺推開他,大步邁出去。
他剛想要去追,身後忽然傳來宮女驚呼:“太妃娘娘,太妃娘娘……”
沈頤回頭看去,太妃臉色蒼白地扶著胸口,猛然噴出一口血來!
“傳太醫!”
.......
若珺走出皇宮,天色陡然黯淡,那一片愁雲慘淡,不斷使她回想起太妃提及哥哥的神色,麵如死灰。
身邊有陌生人提醒她,“姑娘,快讓開!”
楚若珺抬眼望去,兩個高鼻大眼,身材魁梧的男人正站在自己麵前,堵住了自己的去路,又或許是自己擋住了他們的路。
楚若珺一眼便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是從金國前來求親的使團,為首的那一個便是金國赫赫有名的四皇子,弘籌。
這個名字,早就刻在的陳國上上下下每一個子民的心中,金國四皇子,在一場戰爭中聲名鵲起,因為他坑殺了手無寸鐵的陳國四萬降兵,加上戰 死的,共十萬人,他用這十萬顆人頭,鋪就了他的成名之路,人稱:“殺將。”
她的心裏忽然升騰起一股無可名狀的怒火,她還記得父親和哥哥聽聞這個消息後,是怎樣的悲痛,是怎樣的怒火,恨不得將他殺之而後快。
可是做不到,他自身武功極其高強,就連林帥也沒在他的手下討到半分好處,如果他稱第二的話,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敢稱第一了。
想到這裏,楚若珺的眼神冷了下來。
“還不讓開。”弘籌身邊的人開口道。
楚若珺朝他們正色道:“這裏是陳國,哪有在自己國家給別人讓路的道理,要讓也是你們給我讓路才對!”
一片嘩然,有人哆哆嗦嗦的往回跑,旁觀的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弘籌身邊的人神色傲慢地瞥向她:“小姑娘牙尖嘴利,當心嫁不出去。”
楚若珺頂回他,“那又關你何事。”
“你……好一個猖狂的小丫頭。”他摸了一下腰間的位置,空落落的,才想起使臣出使,不能帶刀,便捏了捏拳頭,發出清脆的骨節哢聲:“看我給你點教訓!”
楚若珺今日拜見劉太妃,也不能帶刀劍,眼看著他的拳頭抵達了自己的鼻尖,瞬時出手擋住,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
他的教訓,好像是想嚇唬嚇唬自己,並沒有真的想和自己動手。
然而就這一招,對方就瞬間對楚若珺刮目相看,“怪不得這般張狂。”
那人再度出手,一招直抵咽喉,楚若珺後退數步,握著他的胳膊朝身後反推,卻被他輕易地化解。
他憑著一身蠻力,伸手抓住她後背上的衣服,將楚若珺高高抬起,想要扔出去。
剛一鬆手,楚若珺便身姿靈巧的落在地上,拉開姿勢。
他還想繼續出擊,被弘籌打斷,“行了。”
弘籌麵無表情,打量了她一圈,聲音低沉道:“是我們無禮了,給這位姑娘陪個不是。”
說著,還朝一邊退了退,給楚若珺讓出一條路來。
楚若珺放下手,恢複正常站姿,“這還差不多。”
說罷,便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從他們身旁經過離開。
“四哥,為什麽要攔著我?”他身邊的人不解的問。
“金翼,你已經三招都沒分出上下了。”弘籌目送著她遠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我聽說陳國女子都是柔柔弱弱的,平日裏連大門都不出,難道是我們的了解有誤?”
“我們抓個人來問問她是誰不就行了。”金翼心直口快,“看她的穿戴打扮,應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是什麽小門小戶的。”
“不錯。”弘籌點頭讚許道。
說著,金翼就轉向在一邊旁觀的人,問道:“你們知道那位姑娘是什麽人嗎?”
“我知……”一個孩子剛出口兩個字,就被意味年紀稍長的人堵住了嘴,一臉賠笑道:“小孩子不懂事,我們不知道,嗬嗬,什麽都不知道。”
“沒事了,都散了,都散了吧。”男人揮著手,見人群散開,才拉著那孩子回家,等到看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了,才開始訓斥道:“你個完蛋孩子,你知道什麽,楚小姐是在給咱們長臉爭光,你還要出賣她。”
“爹,那你為什麽還要給他們讓路?”小孩子眨巴著雙眼,一臉的不解。
“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男人幽幽的歎了口氣,“有些事,不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特別是對於草民來說。
能為了尊嚴不要命的,都是錚錚烈骨,而史書讚揚流傳的,都是少數。
因為少,所以燁燁生輝,閃閃發光,值得被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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