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讓我好好愛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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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珺知道她的危險,不能近身,此時她的手裏不僅隻有那隻銀釵,在打鬥中悄悄的從桌上拿了一個瓷杯,輕而易舉地捏成碎片。
女人鐵鉤刺出,一道寒光直取楚若珺的咽喉,鐵鉤還未到,她脖頸邊的一縷青絲已經滑落。
楚若珺冷笑一聲,非但不避,反而揮著發釵迎去,瞬間火花四濺。
她覺得手指一麻,雖說早知這女人臂力驚人,卻沒想到這般強勁,大大出乎人意料。
楚若珺握著瓷杯碎片的手拍出,幾片碎瓷片如刀鋒一般閃著寒光朝女人直飛而去。
來不及反應,楚若珺一釵飛出,直插女人的咽喉。
女人一驚,用最快的速度躲避,發釵還是在她的脖側劃出一道血口,如果不是她反應快,這一刺怕是已經刺中了她的咽喉。
她就算速度再快,躲得開發釵,也躲不開碎片,此時已經有兩三片瓷片插在她的血肉裏,周遭傷口處緩緩溢出血來。
看著麵前的楚若珺已然成了魔,她眸中寒光一閃,想要縱身從窗戶跳去,突然覺得腹部一痛,楚若珺抬腳對準腹部那塊露出半截的瓷片就是一腳,有東西刺破她的皮肉,帶著冰冷的溫度進入她的血液,身體不由自主地從窗戶飛出去。
緊閉著的窗戶瞬間破碎,一道人影從屋裏飛出,撞擊在樹身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猝不及防的噴出一口血液,順著樹身緩緩滑坐在地上。
劉太後眼裏冒出驚駭之色,豔麗的妝容不掩她慘白的容顏。
沈頤看著渾身殺氣的楚若珺從窗戶跳出,眼角瞥到了劉太後,咬牙切齒的衝了過去。
沈頤急忙將劉太後護在身後,出手格擋,急聲叫道:“楚若珺,你冷靜冷靜!”
“我冷靜不了!”楚若珺恨聲道,出手不斷,卻都被沈頤化解開。
這麽大的動靜不可能無人知曉,宮裏的禁軍早就出動,隊列整齊的他們包圍在中間。
沈頤狠命地咬緊了牙關,拉著劉太後向禁軍退去。
楚若珺一雙手緊緊地攥成拳,盯著麵前的沈頤,嘶聲道:“就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很清楚,她不可能打得過成千的禁軍,可是她已經開始了,已經知曉了誰是害哥哥的人,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此時,她就這樣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禁軍舉著長槍將她包圍,她無處可逃,無處可退。
楚若珺看著太監將嚇得毫無血色,身體如深寒般發抖的劉太後扶走,心裏燃起的無邊的憤怒和不甘。
宮裏不少人聽到了消息趕來,有眉頭緊鎖的沈立,眼神犀利的邵國公,表情冰冷的邵世芳,還有喘著重重粗氣的邵太後和麵容驚呼的昭陽。
楚若珺緊緊咬住下唇,慘白中隱約帶血,細眉緊鎖,冷冷注視那個背光站在禁軍之外的沈頤。
他猶豫叫她:“若珺......”
楚若珺注視著他,輕蔑道:“我們楚家,可從來沒有欠過你什麽,從來沒有。”
他麵上不忍,帶著局促的表情想要解釋著什麽,但是楚若珺已經聽不進去,她想到的是那個雪天,等哥哥回家的妹妹痛不欲生的情景,奶奶瞬間暈厥,父親一夜白了頭發。
她想到的是逃命那個風雪天,林長天後背如泉湧般冒出止不住的毒血,再度失去哥哥的姑娘哀嚎著跪倒在弘籌的腳下,叩首求他救林長天一命,為奴為妾都願意。
可笑的是,兩個哥哥都在回家的途中遭人所害,真是好溫暖的一個家。
那些冰涼的槍尖將她的脖頸圈在其中,隻要稍稍一歪,就會刺穿動脈。
楚若珺望著沈頤,將那些怨毒的,絕望的,無告的憤怒,融入其後如詛咒一般的句子,“我知道我會死,就算我殺不了你的娘親,我也會帶著怨恨以命求告天神,詛咒傷我害我的人生不如死,生生世世。”
沈頤有些手足無措,蒼白如紙的臉上失去最後一點血色,道:“若珺,這件事有誤會,朕一定會查清楚,還你公道。”
十指無意識扣進肉體,楚若珺將所有怒意爆發,“公道?我隻要自己討!”
說著,她冷冷的打量了腹部已經顯懷的邵世芳,冷笑道:“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所有人都為了陛下著想,殺我哥哥這樣一個陌生人又算的了什麽,皇後可是連自己的親姨母都下得去手啊。”
邵世芳猛然抬頭瞪著她,咆哮道:“你胡說,楚氏行刺太後,還不快押進天牢!”
沈頤艱難道:“楚氏行刺太後,押進天牢,等候發落。”
楚若珺漫不經心地笑了,被禁軍押著一步步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昭陽扯著邵太後的衣服,急的快要哭了:“這可怎麽辦,怎麽辦啊......”
邵太後握著烏木杖緩緩靠近邵世芳,笑看她而不語。
邵世芳在她麵前最多的舉止就是微微垂著頭,這樣弱不禁風又惹人憐愛的模樣,誰能想到她竟然會對自己下毒手呢。
“姨母,您不要聽楚氏胡說八道,她是死到臨頭了,想陷害一個是一個。”邵世芳對著她略牽強的笑了笑。
邵太後笑了笑,單手撫上她的臉頰,“是啊,哀家一心一意扶皇上登基,沒想到他還把刺殺太上皇的事栽到哀家頭上,有些事,想一想就能明白。”
邵世芳喃喃道:“姨母在說什麽,世芳聽不懂。”
“想要什麽,和哀家說啊。”邵太後意味深長道:“哀家老了,還是年輕人厲害啊。”
邵世芳怔了怔。
她拎著裙擺,手指扶在肚子上,往後退了一步,“姨母,本宮忽感身子不適應,先告退了。”
說罷,看了一眼靈魂被抽離一般的沈頤,和邵國公一同匆匆離去。
沈立凝目,眼神複雜的看了沈頤一眼,和邵太後,昭陽也默默離開。
秋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樹葉從枝頭掉落,飄落到地麵,胸膛裏砰砰亂跳的響動,夾在在寂靜之中。
沈頤仰首閉目,似乎正在以這種方式平息內心悸動,他滿腦子都是楚若珺咬牙切齒的恨意,癲瘋一般的咆哮,周身繚繞著的殺氣是他從未見過的情景,她的表情,是他一輩子都不願意看見的驚痛。
在長久的靜默中,衣袍拂動,他好似化成了一塊石頭,儼然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沈頤終於動了動,想要開口,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而楚若珺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沈頤的神情。
他極度震驚,顯然並不知情,陡然變幻的場景和現實讓他有片刻的愣怔,醒悟之後的悲痛,無可奈何的心酸......她從未見過他有這般複雜的神情。
天牢裏,楚若珺終於忍受不住,艱難地扶著牆壁,身子止不住的劇烈抖動。
命運是多麽無情又可笑,殘忍而又惡趣味,她伸手捋了捋頰邊的發絲,終於再也挨不住,硬生生的噴出一口血來。
能關押在天牢的,都是極其凶惡之輩,包括之前楚若珺親手抓到的采花賊,他認出了楚若珺,隔著牢房嘲諷的笑道,“哎呦,這不是楚小姐嗎,怎麽也被關進天牢了。”
“小姐?”旁邊有人接口,“女的不是被關在女牢裏嗎,怎麽和咱們男人一樣了?”
“這還用說,根本就沒有女人有這麽大的本事,還能被關進天牢,真是厲害啊。”采花賊嘴裏叼著一根稻草,“也就楚小姐有這般榮耀,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啊。”
楚若珺默然獨坐在一隅,抬頭對著采花賊笑了笑:“多謝誇獎。”
說罷,又垂下臉去。
隻是短短一個抬頭,采花賊瞥見了她的麵容,玲瓏的鼻尖,流星似的明眸,嘴角還掛著未幹的血痕,哪怕披頭散發也絲毫不影響她驚人的美貌,就是臉色慘白的不似活人。
采花賊的心髒頓時漏了一拍,他被關在這昏暗不見天日的地方許久,這期間就沒見過女人,更不用說是這般美人。
一見驚豔,再見依舊。
他仗著輕功占了不少女人的便宜,官差,民女,富賈......
要不是被楚若珺驚人的美貌所吸引,也不會鬼迷心竅,在明知道她會武功的情況下,色膽包天的夜闖將軍府。
“喂。”采花賊再度開口,“你為什麽進來了啊?”
楚若珺不想理他,這時采花賊對麵牢房的人再度開口:“聽說是行刺太後。”
“行刺太後......”采花賊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女人.......怎麽這麽厲害。
他看了一眼楚若珺,差點就跪在地上給她磕頭了。
采花賊眼裏忽然閃過一絲捉摸不定的東西:“楚小姐,你被關在天牢,要不就是不久就死了,要不就和我們一樣,反正是出不去了,這麽個嬌滴滴的美人,就這樣耗在天牢裏,豈不可惜,過來讓我好好愛憐一番,也讓你嚐嚐男人的滋味,省的留下遺憾。”
楚若珺嫌惡的皺了皺眉,雙手抱著腿,將臉深深地埋在膝蓋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