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熊孩子,讓你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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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宋儒儒沿著長廊向裏走,午後的音樂學院處處都彌漫著藝術的氣息,光是她聽得懂的就有活潑的小號、沉穩的大提琴,還有悠揚的古琴。

    古琴聲是從走廊盡頭傳來的,是一首漁樵問答,琴音脫俗清麗,曲調悠然自得,最難得的是有一種飄逸灑脫的格調,那青山綠水間的隱逸之樂若然眼前。

    在此之前,宋儒儒見過溫惜彈奏古琴,那架勢就是林青霞版的六指琴魔在彈天魔琴,曲子沒錯,調子也沒錯,就是好好的樂器給她彈成了凶器,魔音繞梁,三日不絕。穆揚曾經拿手機錄了一段,又剪輯了孫悟空被唐僧念咒時滿地打滾的shì pín,天衣無縫,毫無剪輯痕跡。

    因此,這琴音顯得更加悅耳,隨著音調的增加,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樂曲進入了**,宋儒儒不自覺地放緩了腳步,生怕打斷這難得的好曲子。

    右轉隻有一間教室,教室的門口站著個男人,約莫二十**歲的樣子,他雙臂環抱在胸前,慵懶隨意地倚在牆上,濃黑的睫毛覆蓋著緊閉的雙眼,他的頭仰靠著牆壁,下頜到喉結的起伏猶如山巒一樣挺拔。

    一個英俊的男子靜靜地欣賞這樣的好曲子,著實是一幀極美的畫麵。

    琴音落定,宋儒儒才從這份美好裏回過神來。

    然而,那男人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伸手撓了撓挺拔的鼻梁,換一個姿勢繼續靠著。

    沒有了琴音掩蓋,他輕輕的鼻鼾聲,倒是自有一番節奏。

    哢噠一聲,教室的門打開,一個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探出頭來,她中等身高,長發披肩,穿著一件湖藍色的棉麻長裙,裙擺直到腳踝,下麵是一雙白色的布鞋,整個人幹淨清秀,她看到倚在門口的男人時,白淨的臉龐微微變紅。

    然後繼續變成大紅,深紅,豬肝紅……

    “怎麽是你,我哥呢!!!”她中氣十足的聲音吼出來的時候,人也張牙舞爪地撲向那個男人,宋儒儒清晰地看到她那雙蔥白一般水嫩的手指變得像金剛狼一樣殘暴有力。

    睡覺的男人突然被偷襲但反應極快,仗著身高優勢,伸手就按住那姑娘的腦門,借著手臂的長度,把她推在攻擊範圍外的區域。

    “天天你哥你哥,我不是你哥?”那男人一手推著兩手空撲騰的小姑娘,一手還悠哉地掏了掏耳朵,痞痞地笑起來,“你剛彈的什麽玩意,我都聽困了。你說你們老師是不是聽力有問題啊,竟然覺得你彈得好,要送你出國?”

    “我和你沒法溝通!我哥不來,那我爸呢!我媽呢!”小姑娘氣得直跳腳。

    “大人都有大人的事,你一小屁孩管那麽多,再說我不是你家長嗎?”那男人笑得很壞,卻又不讓人討厭,他一邊教訓著mèi mèi,一邊朝宋儒儒爽朗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熊孩子,讓你見笑了。”

    宋儒儒沒想到剛才的古琴竟然是眼前的小姑娘彈的,心裏有幾分敬佩,隻是不知道這兄妹倆怎麽會這樣水火不容。“沒事。”她說著從他們身邊走過,徑直走向教室。

    小姑娘卻叫住了她,“你找誰?”

    “我找阮教授。”宋儒儒輕輕叩了叩教室的門,“阮教授,我是溫惜的家長。”

    小姑娘放下了揮舞的手臂,目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溫惜的家長?你是她姐姐?”

    宋儒儒十二分地淡定,“我是她舅媽。”

    那男人微微眯眼,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宋儒儒一眼,然後揉著小姑娘的頭發說:“要不我說我是你舅舅吧?”小姑娘一把甩開他的手,反手就是一掰,那動作叫一利落。

    教室裏,阮教授的聲音傳了出來,“一起來了那就一起進來吧。”

    古琴教室裏陳設簡單,除了兩架古琴,便是一張長書桌和一些座椅。阮教授約莫是四十餘歲,她長發盤起,隻插一根木質發簪,因為與古樂器打交道,所以別一番典雅的氣質。

    因為兩個家長同時到了,所以阮教授對打罵兄妹說:“推薦邊舜去交流的事我們等會再談,可以嗎?”

    “可以的,我一點都不急。”那男人大方地一笑,立刻就使喚自己mèi mèi,“舜啊,給我倒杯水。”小姑娘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頭走出了教室。

    阮教授笑了笑,看向了宋儒儒,“你是溫惜的家長?”她顯然對於宋儒儒的年紀產生了疑惑。

    “我輩分大。”宋儒儒特別坦然地信口開河,“溫惜爸媽又是早戀早婚,別看我隻大她幾歲,但是在家裏哥哥嫂子都讓我管她。”

    “哦,是這樣啊。”阮教授點點頭,“其實找你來就是想告訴家長溫惜這學期的情況,我知道她是很出名的模特,但她既然還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就應該完成學生的本職工作,如果兩者無法兼顧,她應該舍棄其一。”

    “可是留級的話……”宋儒儒神色難過地說,“溫惜的爸媽會很難過的,這對溫惜也是非常大的心理傷害。”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阮教授說著忍不住誇獎自己的得意門生,“你看邊舜,她每天超過十個小時都在練習古琴,而溫惜呢,這學期一堂選修課都沒來上過,我個人的建議是,如果學業難以按時完成那就留級,時間不足造成的問題那就用延長時間來完成。”

    一邊是挨訓的差生家長,一邊是榜樣的優等生家長,宋儒儒垂頭喪氣,那男人自然是洋洋得意。“阮教授謬讚了,我家舜每天彈琴彈得我都沒法睡!那叫一個不分晝夜,不分四季啊!”

    宋儒儒暗暗白了他一眼,對著阮教授誠懇地點頭,“阮教授您說的對,可我也希望您能了解一下我們家的情況……”

    她話音未落,阮教授和那男人都神色驚訝地看向她,宋儒儒抬手扶額,未及三秒,濕熱的淚水就充盈了她的眼眶,“您別看溫惜表麵風光無限,可她背後吃的苦,受的罪,又有誰知道呢?一個十**歲的小姑娘,為了撐起家庭的重擔毅然選擇了做模特,三年來那25米長的台就成了她的全世界啊!她難道不愛音樂嗎?如果她不愛,她就不會報考音樂學院!如果她不愛,她就不會選擇古琴!但是命運給了她一副枷鎖!她、掙、脫、不、開、啊!”

    字字鏗鏘,字字泣血,宋儒儒的職業素養就是這麽高,一番真情流露的剖白連她自己都被感動了,所謂神婆,必然自信,爾後人信之。

    阮教授怔怔地看著宋儒儒,神色動容。

    宋儒儒知道,這才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她一把拉開挎包,從裏麵摸出一支竹簽遞給阮教授,“這是溫惜考上音樂學院時抽的簽,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摸著它入睡,您看看,那簽上的字都已經被她的手指磨沒了!但簽文她卻始終記得,那七個字正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教室裏一片寂靜,阮教授徹底被征服了。

    隻是寂靜中卻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宋儒儒目光如炬地尋聲看去,隻見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一手捂著嘴一手掐著自己的大腿,肩膀已經抖得不能自已,顯然是在憋笑。

    宋儒儒神色嚴肅地戳了他的肩頭一下,“這位家長,你家的孩子確實優秀,但別人的孩子也有自己的辛苦,你知不知道我家溫惜多能幹嗎?她的堅強,她的隱忍,她的……”

    這組排比句還沒說完,那男人徹底憋不住了,因為笑聲太強,又想極力控製,他硬生生在古琴教室裏笑出一聲豬叫……

    “嚎”

    走出教學樓,宋儒儒的心情才好轉,雖然被那一聲豬叫打斷,但好歹也讓阮教授同意讓溫惜參加期末kǎo shì了,雖然不知道她的魔音能不能及格,但總比直接留級要強。

    “喂……”一陣腳步由遠及近,宋儒儒轉身看去,就見豬叫男一人追了過來,他看起來挺不好意思地向她道歉,“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故意不故意,你都已經做了。”宋儒儒雖然也恨鐵不成鋼,但在外rén miàn前護短沒商量,“你家孩子優秀,我家孩子就可以被嘲笑嗎?”

    “我真不是嘲笑。”他雙手合十連連道歉,硬朗的五官挺拔英氣,收斂了方才的慵懶隨意,濃墨重彩的眉眼間也多了一分睿智明亮。“我之所以笑那是因為……”

    “師兄?”穆揚略帶驚訝的聲音從宋儒儒身後不遠處傳來,“你怎麽在這裏啊?”

    宋儒儒一愣,轉身看去,就見穆揚和溫惜明明是在教學樓下等自己,此時卻對著豬叫男熱情地打招呼。

    “這是穆揚的師兄邊堯,電視台新聞頻道的主持人!”溫惜熱情地向宋儒儒介紹了豬叫男,她男友穆揚是時尚節目的主持人,他剛進台裏時是邊堯帶的他,所以盡管現在穆揚大紅大紫,依然叫邊堯一聲師兄。

    溫惜這麽一說,宋儒儒確實覺得邊堯有幾分眼熟了,隻是她不怎麽看新聞頻道,估計也是換台的時候溜過一眼,而且新聞節目的主持人一般都西裝革履,嚴肅端莊,而眼前的邊堯基本和那八個字沒一點關係,所以即便眼熟也還是無法將兩者畫上等號。

    邊堯對著宋儒儒笑了笑,“所以你明白了吧,我笑是因為我認識溫惜啊,你說她掙脫不開命運的枷鎖,又是隱忍,又是堅毅……”他抿著嘴眨了眨眼,笑得也很無奈,“我就憋不住了。”

    若是認識溫惜的人,聽她方才那番話確實也會憋不住,但宋儒儒畢竟是二舅媽,長輩身份不能丟,“好吧,算你有合理理由。”她看向溫惜繼續說,“阮教授讓你寫個檢查,期末參加kǎo shì。”

    “哇!儒儒你太棒了!”溫惜激動地撲上來抱住她,“我今晚請你吃大餐!”

    “不用了。”宋儒儒指了指自己被劉海蓋住的額頭,“我還是先回家休息了。你也回家好好練習吧,期末kǎo shì再掛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神仙不救我,半仙救我就行!”溫惜抱著宋儒儒麽了一大口,才鬆手放她走。

    直到宋儒儒轉彎,身影徹底消失,邊堯才收回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他用胳膊戳了戳穆揚,小聲問:“她真是溫惜舅媽啊?”

    穆揚歎了口氣,“不是,但她是我二舅媽。”

    “那……”邊堯問,“你還有個二舅?”

    “她這個女神婆,又狠又不好惹,誰敢做我二舅,我認他做大哥!”

    二舅媽上線,男二正式上線,你們為啥對於邊堯是男二那麽吃驚呢?他不是一個標標準準的男二設定嗎?

    ,修老師下一章上線,絕對高能預警,這不是演習!

    ,我發現我寫交換吧運氣的時候,每章才2500字左右,這次我卻每章都3500左右,難怪我每天寫的那麽累,我為什麽會恍恍惚惚選擇了每天更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