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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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91
接下來的幾天宋儒儒都很忙碌,或者說她是努力讓自己忙碌,給月真師傅辦理出院,再送回上天竺寺,臨走的時候她問月真師傅,“我媽媽以前在樂團有其他朋友嗎?”
月真師傅搖搖頭,“我不太清楚,應該是沒有的,她雖然友善也待人禮貌,但與人交往都很淺。”
“是怕被人發現什麽嗎?”宋儒儒問道。
月真師傅知道她話中的意思,握住宋儒儒的手微微使勁捏了捏,“儒儒,無論那件事究竟是怎樣,我可以保證你的身份是絕對清白幹淨的。”
宋儒儒搖搖頭,對一切都不在意了,“是怎樣都沒有關係了。”
月真師傅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低迷,好像再沒什麽可以觸動她的心,又好像心已經空了,什麽都裝不下。
“儒儒,你很難過嗎?”月真師傅問她。
她點了點頭,“就像那天夜裏那麽難過……”她很努力地想要守護一個人,可是卻跑錯了方向,她弄丟了她媽媽,也弄丟了修頡頏。
“如果我的身份是清白的,為什麽不能告訴我我父親是誰呢?”宋儒儒喃喃自語,“是不是她也像我一樣,把心愛的人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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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天竺寺下山時,小尼姑拎出一小袋板栗遞給宋儒儒,“雖然不多,總是月真師傅打給你的。”宋儒儒接過袋子,板栗確實不多,但顆顆圓潤飽滿,她叮囑小尼姑道,“以後別讓她去後山了。”
“當然。”小尼姑連連點頭,分別時她忍不住關心宋儒儒,“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煩心事了?”
眼下的宋儒儒有心隱瞞也架不住壞氣色出賣自己,隻能點頭默認。小尼姑歎了口氣,過來人似的拍拍她的肩膀,“你要是想不通索性和我一樣,頭發一剃,什麽煩惱都沒了。”
“頭發剃了就能沒煩惱了?”宋儒儒扁扁嘴,“若是這樣豈不是人人可成佛了?”
“起碼就沒有洗頭的煩惱了。”小尼姑悠哉地笑了一下,“煩惱都堆在那裏,若不能一並去除,總是去掉一樣少一樣的。”
“去掉一樣少一樣……”宋儒儒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淡笑了一下和小尼姑揮手告別。
因為小尼姑的話,回去的路上宋儒儒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道去了一趟音樂學院。她剛剛走進教學樓,就聽見了和第一次來時同樣動聽的琴音。待她緩步上樓,除了清亮的琴音外還有淡雅的歌辭,看來是一首琴歌。
她走到教室門口時,裏麵的歌辭正念到“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聽到頡頏兩字時,她心猛地一驚,像是被針紮了似的疼,深吸一口氣才敲了敲門。
琴聲中止,開門的人是邊舜,她見到宋儒儒時神色一變,繼而就猜到宋儒儒是來找阮教授的,“阮教授去拿樂譜了,馬上就回來。”她說著把門拉開,讓宋儒儒進去等。
宋儒儒找了個空位坐下,目光落在邊舜彈的古琴上,“你彈得真好,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想說的。”
“我也聽我爸說過你研究周易很厲害。”教室裏隻有她們兩人,氣氛有些尷尬,隻能這樣硬聊。
“你媽媽情緒還好嗎?”宋儒儒順著她的話問了一句,她猜想孟秋和修頡頏應該是最憤怒難過的兩個人。
邊舜搖了搖頭,“不怎麽好,被我哥氣壞了。”她說著上上下下打量了宋儒儒好幾遍,“我哥真的很喜歡你啊,你說你媽媽怎麽就……”邊舜說不下去了,便歎了口氣,“你還不如喜歡邊堯呢,雖然他這人沒臉沒皮,但好歹你們在一起很容易啊。你不是算命的嗎?怎麽沒算出你和我哥不適合啊?”
“人算不如天算的。”宋儒儒淡然地說,“可天算又不如人為。”
“這倒也是。”邊舜說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琴弦,“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阮教授突然說不教我了,突然又教我了……是不是最近換季節,大家都變得奇奇怪怪的。”她正嘟囔的時候阮教授回來了,邊舜知道她們有話要談,便隨便找個理由出去了。
阮鹹料到宋儒儒會來找自己的,一旦她說出自己認識宋佳寧,她的身份就危險了一分,但為了切斷溫惜和修頡頏之間的關聯,她又不得不那麽做。
“我聽說您認識我母親?”宋儒儒開門見山地問道。阮鹹沒有回答,隻是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將唐詩讀本拿出來遞給宋儒儒。“她有一本書落在我這裏。”
宋儒儒接書的手微微顫抖,這本書她是記得的,小時候母親總把它隨身帶著,找到機會就讓她背一首,她很討厭這本書,後來書不見時她開心了好一陣子,可沒過多久母親就重新買了一本宋詞回來。她翻開書頁,扉頁上的字跡還是和記憶中一模一樣,她輕輕撫過落款的“佳寧”二字,心像是要被捏碎了。
“阮教授,或許您聽說過我母親因為火災去世了……”宋儒儒艱難地說道,“如果您是認識她的,您知不知道她和修翼的事?”
宋儒儒的話讓阮鹹一下回到久遠的過去,紅色的火光仿佛映照在宋儒儒的眼瞳裏,讓她無法與之對視。就像那天晚上她抱著孩子離開時和宋佳寧撞了個滿懷,她也不敢去看宋佳寧,隻是埋著頭將孩子抱得更緊。
樂團的人都對修翼婚外情鬧離婚的事議論紛紛,即便是宋佳寧也略有耳聞,看到阮鹹的時候她就全明白了,“你快走吧,小心被人看見。”
阮鹹剛走兩步,宋佳寧又拉住她,往她手裏塞了一團東西,“以後不要這樣了,修老師是想和妻子和好的,你也應該有自己的幸福。”當時阮鹹羞愧不已,顧不上看是什麽,低著頭匆匆跑走。等她一路跑了很遠很遠,抱著孩子在路邊喘息時,她才發覺手中的東西硬硬的。昏暗的路燈下,她攤開的掌心裏是三張窩成團的灰藍色紙幣,大約是宋佳寧一周的工資。
當時她握著錢就想,她不能讓孩子和她一樣活得像個乞丐,等著別人施舍她幸福,她要活得風風光光,活得堂堂正正,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她叫阮鹹,她不會再低頭走路了!
阮鹹俯身親吻熟睡的孩子,她柔聲哼著小曲時消防車的鳴叫聲呼嘯而過,撕裂了夜晚的寧靜……
“阮教授……”宋儒儒輕輕叫了她一聲,阮鹹回過神來。眼前的宋儒儒和宋佳寧眉眼相似,柔柔的卻很倔強。
宋儒儒擔心阮教授沒聽懂,緊張又卑微地舔了舔幹裂的雙唇,將問題說得更加直白也更加殘忍,“我媽媽她……她真的是修翼的情人嗎?”
阮鹹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淡淡地說,“我和她不算認識,隻見過一次麵,她把書落在我這裏而已……”
“就見過一次嗎?”宋儒儒的眼眸黯淡下去,緊緊地握著那本書。
“恩。”阮鹹點頭,又重複了一遍,“隻見過一次,所以我不了解她的情況。”
宋儒儒理解地點了下頭,“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先走了。”她開門出去時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又轉過身來,“阮教授。”
“怎麽了?”阮鹹神色從容又溫柔地看著她。
“謝謝您一直收著這本書。”宋儒儒鄭重地向她鞠了個躬,“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你媽媽她……”阮鹹稍稍有些動容,不自覺地絞起自己的雙手,停頓了幾秒後她繼續說,“她很愛你,她和我說的話都是關於你的事。”
宋儒儒不好意思地重重揉了幾下自己的眼睛,勉強笑了一下,“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宋儒儒走後沒多久,邊舜拿著一包熱騰騰的糖炒板栗回來了,阮鹹問她,“你哥哥和她分手了嗎?”
邊舜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哥態度很堅決的,把我媽媽都氣得頭疼了……”
聽到邊舜的話,阮鹹一直鎮定自若的神色才驟然大變,不可置信地問,“他還要和宋儒儒在一起嗎?”
“他是那麽說的。”邊舜聳了聳肩,“我哥這人隻有一根筋,隻會走一條路,不會轉彎的。但我媽媽態度也很堅決,他們母子倆現在較勁,也不知道誰會先認輸。”她說著天真地問阮鹹,“阮教授,您覺得宋儒儒能和我哥在一起嗎?我不想我媽媽生氣,但他們好像真的很喜歡彼此……”
“我、我也不知道。”阮鹹尷尬地回道。
邊舜在琴邊坐下,重新開始練習,“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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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阮教授會那麽容易說出真相?她畢竟都讓宋佳寧背鍋二十年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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