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暴躁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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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大少爺要搬回出雲院的消息便如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整個商府。聽說還是大少奶奶親自去請的人,這下嘴碎的下人私下裏可得說上好幾天了。
午後,整座院子都陷入了靜謐當中,唯有屋外不時走過的下人發出了腳步聲。澤蘭一直都有午休的習慣,她最後看了一眼坐在軟榻上看書的商陸,便放心的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商陸拿著書卻一直沒有翻過第二頁,等到澤蘭的吐息均勻,他才揮退屋子裏的丫環。待到大門‘咯吱’一聲被緩緩關上,他才扶著書桌慢慢站了起來。
試探性一走了幾步,他皺著眉覺得不行便坐回輪椅上,等到腿上不時傳來的刺痛慢慢消散後,他才搖著輪椅往澤蘭那邊走。
正好這時澤蘭一個翻身,商陸動作一僵愣在原地。一會兒後沒見她睜開眼睛,他莫名在心裏鬆了口氣後繼續搖著輪椅。
待走近了,他看到睡著的澤蘭還揚著嘴角,心底悄悄軟了一塊。
午休過後,原本清朗的天突然湧來了大片大片的烏雲,遮住了陽光。爾後又刮起了大風,把外頭院子裏的樹吹得‘呼呼’作響,倒是給這有些燥熱的午後送來了大把清涼。
等澤蘭洗漱完,天色已經無比暗沉,偶爾一聲震天的驚雷,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就從昏沉的天空打落下來,打在地上啪啪作響,濺起了一串又一串的水珠。
“這雨怎麽說下就下呀。”幾個丫環站在暗青色的屋簷下,皺著眉抱怨道,自己的衣裳都被淋濕了。
這雨急得就像不要命了似的,鋪天蓋地的往地上砸。澤蘭原本下午想去找王掌櫃想談一談糕點鋪的事,可這毫無預兆的暴雨一下,這事就隻能被耽擱下來了。
“相公,你晚膳想吃什麽?我吩咐下人去做。”
澤蘭無聊的看著自家一直坐在那裏看書的相公,心裏是好奇不已,相公怎麽能一直在看書呢?
小時候娘親給自己請了先生,雖然先生總是誇自己是姐妹幾個裏最聽話的,但是恐怕隻有澤蘭自己知道,她有多討厭那些書。可先生還總是一日複一日的說著女戒,聽得澤蘭更加討厭了他了。
說道娘親,澤蘭失落的望向窗外黑沉的天空,這麽久了也沒見家裏人看望自己,大哥難道還不知道自己出嫁了嗎?
商陸就這樣看著自家小娘子發呆,嘴角微揚帶著他不知道的寵溺。娘子的相貌確實是屬於上等,也難怪商仁會對她動了心思。
“大少爺,大少奶奶。”
半夏這一聲驚呼喚醒了魂遊天外的澤蘭,商陸也立即收回自己tōu kuī的視線,動作自然的翻了一頁書。
而後才抬眼淡淡問道:“怎麽了?”
半夏苦著臉,“老爺說要您和大少奶奶去大廳用晚膳。”而且還是表xiǎo jiě傳的話,半夏隻要一看到柔柔弱弱的表xiǎo jiě就忍不住會想起那天在糕點鋪發生的事,所以眼神就會變得無比怪異。
表xiǎo jiě那天都被大少奶奶嚇成那樣了,怎麽還能出來挑事啊。而且說好的銀子也沒給。
澤蘭倒是沒有半分驚訝,秦白芷那賤人要是真能老實給錢,那才真是見鬼了。她能找的靠山無非就是商仁和公公,不足為懼。
商陸鳳眼微眯,清俊的眉目露出絲絲譏諷。一年都見不到幾次麵的人突然說要一起吃飯,他微微冷笑,後母不在府裏,想必又是他那寶貝兒子說了自己什麽好話吧。
“雨可有變小?”
半夏愁著臉搖頭,要是這會出門,就算走在抄手遊廊,也一定會被淋得濕透的。
“不去。”商陸冷著臉把手中的書往桌上重重一放,反正這麽多年該撕破的臉早就撕破了,自己不好過他也別想舒服。
“這……”半夏一直清楚自家大少爺的暴脾氣,便猶豫的看了一眼看起來靠譜許多的大少奶奶。
“半夏你先出去。”
澤蘭站起身子,秀美的小臉上若有所思。
商陸冷冷瞥向她,“怎麽?你要去?”
“相公,要不我們請公公來我們這吃吧,正好你也沒嚐過我的手藝。”
“不行!”商陸想也沒想地拒絕了。這座院子以前是娘親住的,那個男人沒資格進來。
“相公……”
澤蘭剛想開口勸慰,卻沒想到商陸突然發火,清冷的鳳眸裏滿是對澤蘭的疏離和冷漠,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往門口一指,“滾出去。”
她不知道,這個女人什麽都不知道。她能用這樣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最讓自己惱火的話語。腦海裏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畫麵再次衝上腦袋,商陸隻覺得內心的那團火越燒越旺,恨不得把眼前這一切全部吞噬幹淨才好。
澤蘭無措的後退了兩步,杏眼裏立馬浮上水霧。她沒想惹相公生氣的。
“我說,滾出去。”看見澤蘭還沒走,商陸煩躁得扯過書桌上的硯台就狠狠往地上一扔,濺起的墨水沾上了衣袍,就如商陸那顆早已被自家親生父親染黑的心。
‘嘭’的一聲,受到驚嚇的澤蘭忙著後退,不慎崴腳摔倒在地。
屋外半夏早已聽到屋裏的動靜,她無奈的捂住額頭,大少爺的脾氣最近不是變得挺好了嗎?這會兒怎麽又吵上了。她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猶豫不決,自己是該進去呢還是在外邊等?
就當她下不了決定時,澤蘭的一聲痛呼驚到了她,大少爺還動手了?
護主心切的半夏直接就推開了門,看到摔倒在地的澤蘭忙紅著眼跑了上去,“大少奶奶,您沒事吧!”
看到澤蘭摔倒,商陸冷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心疼,但很快便又消失無蹤。他搖著輪椅進了內室,“叫梁棲來。”
當梁棲被下人從床上挖起來,一臉懵逼的拿著藥箱火急火燎的往出雲院衝,滿心都是小陸兒不會又中毒了吧!
“哦,大少奶奶的腳沒事,走兩步就沒事了。”梁棲生無可戀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盡職的解釋道。
澤蘭自然知道梁棲神醫的名號,自己這點小傷竟然請到了神醫,雖然心裏委屈但還是禮貌的笑了笑,“勞煩梁公子了。”
梁棲被這笑顏晃得眼一花,剛想也笑著說上幾句,背後就突然傳來一股徹骨涼意,立即沿著脊椎襲上大腦。
他立馬咽下那想要說的話,十分冷淡的擺擺手,“既然大少奶奶沒事,那梁某就先告退了。”
澤蘭抿著紅唇捏著自己的腿,響起方才相公突如其來的脾氣,心一抽疼,鼻子就傳來了酸澀的感覺,眼眶也立即紅了。
聽聞梁棲要走,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強忍淚水開口叫住了人, “等一會。”
梁棲轉身,“恩?大少奶奶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澤蘭沉默的搖搖頭,垂著眼眸低聲道,“梁公子去陪陪相公吧!我馬上就要出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梁棲當著商陸的麵拿著這事一直在捧腹大笑,“哈哈哈。”
商陸麵無表情,“笑夠了沒?”
梁棲笑得擺手,特意學著澤蘭的語調說道,“梁公子你去陪陪相公吧!哈哈哈。”
商陸忍無可忍的拿起書拍向梁棲那笑得猖狂無比的臉,猶如上等的白玉製成般的麵龐染上紅暈,深深覺得自己的男人威嚴被自家娘子給損害了。
但是,商陸眸底含笑,看在他這麽護主的份上,就原諒她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