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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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到處都是柴垛子,為了保持柴草的幹燥,柴房裏麵至少可以保證遠離陰冷潮濕的侵襲。
但是柴房三麵高牆,連接著外麵的隻有一扇木門,平日裏極難見光,盡管是在大白天裏,能夠撒進黑黢黢的柴房裏麵的,也就隻有那麽幾束從門縫裏麵漏進來的那一點點。
這間柴房裏麵正關著那個叫做初桃的丫鬟,還有一個負責給清姨娘熬藥的廚娘。雖然一個晚上並沒有受到什麽審訊苛責,但是在緊閉空間之中又冷又怕的心理壓力讓這兩個涉世未深的丫鬟幾乎被自己嚇破了膽子。
原本還應該關著澤蘭身邊的半夏,但是昨天晚上商6就按照澤蘭的囑托把半夏給單獨關到了柴房旁邊的一間空出來的下人起居用的屋子裏了。
這屋子雖然比不得出雲院裏半夏的屋子舒適,倒也有足夠的被褥可以克服夜裏的寒涼。半夏也不是一個嬌氣的人,她心裏感激著大少奶奶和大少爺給自己行的方便,被子一蒙頭就一夜好夢到了天亮。
等到澤蘭緊趕慢趕找到了這關押之處之時,看到精神颯爽的半夏和另外兩個精神萎靡的小丫鬟,兩相對比之下,縱是此時氣氛在嚴肅,澤蘭也是忍不住對半夏這個心大的丫頭感到無奈起來。
而澤蘭既然已經能夠完好無損的站在這兒,也就是說半夏幾乎可以完全洗脫嫌疑了。那兩個被關在柴房裏麵兢兢戰戰了一個晚上的丫鬟,這會兒看到精神颯爽的半夏和完好無缺的大少奶奶,心裏哪還不知道自己等人恐怕真要遭了殃了。
澤蘭喚了人把三個丫鬟都給帶了過來之後,就讓她們都坐在備好的軟凳之上,也不嚴加拷打,也不疾言厲色,就這樣淡淡的看著她們,無形之中施加的壓力,甚至比疾言厲色的嗬斥都要讓那兩個丫鬟心中打戰。
半夏知道澤蘭的性子,也被澤蘭這樣的神色唬過很多次了,這會兒又早就知道自己和澤蘭都是冤枉的,自然也就不會被澤蘭的臉色給唬住了,但是半夏卻安安靜靜的坐在她的軟凳上,唯恐出聲破壞了澤蘭的計劃。
澤蘭瞥了一眼神態自若的半夏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促狹,手中卻還是不緊不慢的敲打著桌子,一聲一聲節奏緩慢卻不容忽視的敲打聲仿佛直接瞧在了那兩個做賊心虛的丫鬟的心竅上。
初桃隻覺得自己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她心中暗自叫苦,這大少奶奶究竟是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厲害了,還什麽話都沒有說呢,自己竟然就已經嚇成了這樣。
到底還是那個小廚娘沒有經曆過什麽大場麵,被澤蘭這有意無意施加的壓力嚇得受不了了,不顧身邊初桃的阻攔,一下子撲倒在地,以頭搶地語無倫次的將一切都給供述了出來。
小廚娘知道的並不多:“奴婢隻是收了初桃給的二兩銀子,答應在給清姨娘熬藥的時候加上那麽一點點東西,至於加的是什麽,奴婢一概不知。
奴婢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後果,奴婢實在不是故意的,還望大少奶奶饒了奴婢一命。”
初桃沒有想到這個小廚娘這麽不頂用,還沒有嚴刑拷打就什麽都給招了個一幹二淨,隻恨不得撲上去撕了她的嘴。可惜初桃剛一有動作,就被旁邊守著的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給束住了手腳。
“大少奶奶你別相信她說的話,奴婢是清姨娘身邊最得臉的大丫鬟,又怎麽會想要害清姨娘呢?這對奴婢有什麽好處?大少奶奶明鑒!”
澤蘭看著下麵仍舊在做垂死掙紮的初桃,心裏一陣冷笑,她站起身來,慢慢走到了被牽製住的初桃的麵前,微微傾下身子在初桃強作鎮定的耳邊輕輕的丟下了一句話:
“你當然做的出這種事,因為你的主子從始至終都隻是鳳姨娘一個人,我說的對是不對?”
初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澤蘭一臉的不可置信。澤蘭早就知道了初桃是鳳姨娘派到清姨娘身邊的眼線,清姨娘自以為掌控了身邊的人,可是她還是把商府後院想的太簡單了。
鳳姨娘盤踞了商府後宅大權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有一點自己的手段,引狼入室還尤不自知,真叫澤蘭唏噓不已。
“大,大少奶奶說的是什麽意思?初桃怎麽聽不明白?”
初桃額角已經流下了冷汗,可是卻仍舊死咬著牙齒不肯就這樣承認,澤蘭看著初桃這樣堅持的自欺欺人,實在是有些乏味。
澤蘭幹脆從懷裏掏出一遝證據,甩在了初桃的麵前,接下來的話她不必說,初桃在看見那些東西之後,臉色終於徹底灰敗了下來。
“大少奶奶,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來問奴婢。”
初桃喃喃自語,算是徹底認下了這個罪名。她不等澤蘭繼續說話,就自顧自的接了上來,把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的都給說了出來。
“這本來是鳳姨娘和清姨娘商定好的,在家宴那日吃了秦姨娘送來的東西之後假裝動了胎氣,誣陷秦姨娘在食物中下藥。
可是鳳姨娘事後又悄悄命令奴婢在清姨娘的安胎藥之中動手腳,下的是實打實的墮胎藥,說是為了一石二鳥……”
初桃說著已經有些泣不成聲,她算是徹底明白了,之前鳳姨娘許給自己的那些財帛再動人心,命沒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奴婢也沒有想到這藥效竟然這麽強,鳳姨娘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直接對清姨娘趕盡殺絕,奴婢實在是惶恐至極,一時鬼迷了心竅,這才差點兒又連累了大少奶奶被誣陷。”
初桃麵如死灰,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鳳姨娘給自己的藥效竟然會這麽強烈,明明說好了隻是一些墮胎藥,不會傷到清姨娘性命,又可以把這件事情推到秦白芷的頭上。
誰知道秦白芷竟然半途突然撤下了自己準備的吃食,陰差陽錯之下,鳳姨娘竟然就這麽暴露了出來。
澤蘭看著腳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初桃,心裏歎息一聲,終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自己動了貪念,就要承擔好應得的惡果。
澤蘭沒有告訴初桃其實她下的那些墮胎藥卻是不足以致命,真正要了清姨娘性命的其實是加在安胎藥之中的大量麝香,而那些麝香才是秦白芷真正下手的地方。
但是澤蘭這一次並不打算借由這個將秦白芷也一起拉下馬,畢竟唯一可以證明秦白芷做了這件事的證人就隻有已經觸柱自盡的迎春一個人,自己手裏的那點證據,並不足以使秦白芷被定罪。
澤蘭就隻好按兵不動,先用這些將鳳姨娘擊垮。初桃說完那些話之後,竟就這樣癡癡傻傻的陷入了恍惚之中,看著受了不小的刺激,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可憐她。
在座的那些下人都聽到了初桃交代的話,就算初桃真的瘋了,也有足夠多的人證可以證明鳳姨娘和初桃之間的交易算計。
澤蘭揮手命人將初桃和那個被嚇得不輕的小廚娘都帶下去,隻帶了一個半夏離開,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下人,一起往後院鳳姨娘的住處而去。
等了這麽久的時機終於等到了,但是澤蘭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愉悅,當看到鳳姨娘慘白著臉跌坐在椅子上時,澤蘭的心裏出奇的平靜。
澤蘭在心裏默默地報了一個數字:第一個。看著鳳姨娘沒了往日裏的端莊優雅,狼狽不堪的瞪視著自己,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關去了祠堂,澤蘭心裏長久以來被仇恨所堆積的一角忽然輕鬆了一些。
還有商仁、秦白芷、崔扈,澤蘭心中默默地數著,很快她就可以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得到真正的新生了。
鳳姨娘被帶了下去,她的結局已經幾乎定了下來,絕對再無翻身之日,就算是看在商仁的麵子上,商老爺也不會再接受手染獻血,心狠手辣毒殺妾室殘害子嗣的鳳姨娘了。
畢竟,就算商仁以前再能幹,也是基於商府嫡長子雙腿殘疾不能擔當大任的前提之下,自從商6的雙腿痊愈之後,又加上與三皇子的勢力不遑多讓的安平侯府的交情,都不得不讓利益至上的商老爺高看一分。
順帶著的,對這個總是拖自己的後退的鳳姨娘也沒有了什麽耐心。澤蘭將鳳姨娘看守起來之後,就將所有的證據整理好交到了前院商老爺的手裏,等待著商老爺做最後的判決。
而商仁在得知鳳姨娘竟然被軟禁了起來之後,立刻馬不停蹄的回了府,直奔商老爺處想要求情,可惜沒能見到暴怒之中的商老爺。
商仁不知道自己隻是幾日沒有回府,商府竟然就生了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站在緊閉的書房門外思索了一番,隻好退而求其次的轉身往後院鳳姨娘關押著的地方走去。
對於清姨娘,商仁隻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要說有什麽真心實在是太過牽強,對於清姨娘的生死,商仁毫不在意。
隻是他現在正是需要家族扶持的時候,絕對不能有一個背上了殘害子嗣毒殺妾室這樣罪名的親娘。
商仁需要盡快弄清楚這幾天生的事情,才好隨機應變,想出穩妥的法子來逃避鳳姨娘一事帶給自己的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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