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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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卓月之所以會幫助貴妃娘娘這麽多,正是因為當年先皇臨死之前為了給皇室子弟留下最後一條退路,避免一家獨大的場麵,就把暗中這支影衛隊伍的統領權一分為二。
一半的暗令眾人皆知,交到了當時貴妃娘娘的母家驍勇善戰的馬氏族人之手,另一半則私下悄悄地交給了遠嫁到烏邑國的安平郡主的手上,也就是如今的四嬸子。
後來馬氏族人被陷害而消匿於世人麵前,人人都以為那枚暗令被當今聖上收了回去,卻沒有想到,那枚暗令一直都在貴妃娘娘的手裏,貴妃娘娘也因此隱忍了十多年。
貴妃死後,將馬氏族人所擁有的半塊暗令給了梁棲,而這一次,商6拿著聖上的手諭又從四嬸子那裏把剩下的半塊暗令重新拿了回來,兩塊暗令合二為一,在分離了數十年之後,終於又一次重新現世。
這也是這一次卓月身為皇室影衛統領,會出現在梁棲的運糧隊伍之中的一大原因。擁有完整暗令的梁棲可以號令所有皇室影衛為其所用,這才是皇帝真正的聖心所向。
眼見著梁棲和卓月之間的相處方式,讓坐在馬車之中的孟茹看的忍俊不禁。她進宮替皇後娘娘解開蠱毒之後,但心烏邑國的那些人再用蠱害人,幹脆就暫時跟在了梁棲的身邊。
這一次去往邊疆與烏邑國的交界之處,更是防不勝防,又孟茹這個神醫穀高徒在此,眾人也多了一分安心。
眾人的運糧隊帶的輜重不少,要途經好幾個驛站換取通關文書,補充輜重,因此原本一個月的路程生生延長了一半的時間。
澤蘭卻還完全不知道即將到來的驚喜重逢,在商隊裏麵顛簸了將近一個月,終於風塵仆仆的趕到了邊疆落葉鎮。
“大少奶奶的家就在這落葉鎮嗎?”半夏幫澤蘭拎著簡單的行李,從商隊落腳的小院裏走了出來,往記憶之中澤府所在的地方摸了過去,半夏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已經到了邊疆,以後就別再叫我大少奶奶了,就叫我澤蘭吧,商府那場大火已經把大少奶奶澤氏燒死在了大火之中,從今以後京城商家與你我再無任何關係。”
“半夏怎麽能夠直呼大少奶奶的名諱?這太不合規矩了。”半夏連忙搖頭拒絕,一副堅持到底的模樣讓澤蘭也忍不住好笑的搖了搖頭。
澤蘭見半夏一口一個大少奶奶的叫順了口,一時之間忘記改回來,不由得無奈的又重複提醒了一遍:“那就叫我小姐。在這邊疆澤家,可千萬不要再叫錯了,否則真要出亂子了。”
“是,大小姐!”半夏吐了吐舌頭,有些調皮的對著澤蘭眨了眨眼睛。
澤蘭忍俊不禁,轉而又想起自己丟在主屋之內的那封合離書,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那般大的火,就算自己用來裝合離書的盒子材質特殊,水火不侵,誰知道商6能不能找到那封合離書。
眼看著已經找到了記憶之中澤家的府邸,澤蘭立刻就將腦子裏麵那些不合時宜的紛亂思緒給拋在了腦後。澤家,她終於又回來了。
在半夏甚至所有人看來,澤蘭隻不過是一年多沒有回來,但是澤蘭自己心裏卻是清清楚楚,前世今生加起來早已經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前世自己臨死之前最大的執念就是澤家。
澤蘭不會忘記前世邊疆城破,澤家被陷害通敵賣國滿門抄斬,一代百年世家,就這樣被小人的讒言給釘在了恥辱柱上,連死都不得安寧。
她澤家滿門忠烈,為朝廷為雲翎國浴血奮戰,澤蘭絕不相信她的父親和哥哥會是賣國求榮的小人。而澤蘭自己的處境也是在澤家被冤枉賣國求榮之後,徹底深陷泥沼。
沒有了澤家在澤蘭的身後庇佑著她,秦白芷徹底對澤蘭沒有了任何忌憚,肆無忌憚的在澤蘭的身上泄著她心中的扭曲惡意。
澤蘭這一次回來,既然已經還清了欠給商6的債,剩下的也就隻有澤家了。澤蘭心裏暗暗誓,今生隻要有她在一天,就絕對不會再讓澤家有被構陷的那一天。
這些念頭隻是電光火石的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很快就被澤蘭暫時壓在心間,她定了定神,看著眼前熟悉的朱紅色大門,壓下心中隱隱的緊張激動,上前兩步敲響了澤家的大門。
“叩叩叩”朱紅大門被輕輕叩響,可是澤蘭等待了良久都沒有等到記憶之中的管家應伯笑嗬嗬的前來應門,澤蘭的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疑惑。
直到現在澤蘭才從原本近鄉情怯的緊張之中走了出來,看著毫無反應的朱紅色大門,澤蘭這才終於隱隱意識到了什麽反常的地方。
澤家是邊疆武將世家,滿門都是將軍武者,落葉鎮民風淳樸開闊,家家戶戶不說到了夜不拾遺的地步,也不會在大白天緊閉院門。
而在澤蘭的記憶之中,澤家的正門幾乎向來都是大開著的,出了晚上閉府的時候會把大門關上落鎖,白日裏為了方便進出,都會一直大開著。
原本澤蘭因為很久沒有回來過,所有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隻以為是自己了離開這麽久家裏的習慣生了一點兒改變。
但是方才澤蘭應門良久不見回音,這才讓澤蘭察覺到不對勁之處來。之前也說過了,澤家是武將世家,府上向來井井有條,各司其職,絕對不會有客人應門,門房卻沒有一個人應聲這樣的無禮舉動。
澤蘭微微皺了皺眉頭,又拿起門上的銅環,用力在朱紅色大門上叩了幾聲,這一次還沒有等多久,大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那開門的小廝似乎臉上還帶著睡意,迷迷糊糊的瞪著門外的來人,一副還沒有從睡夢之中醒過神來的頹廢模樣。
澤蘭後退一步,和開門的小廝拉開距離,這才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看向麵前這個眼生的小廝,不等澤蘭開口,半夏一個箭步擋在了澤蘭的身前,對著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廝揚聲問道:
“你們大小姐回來了,還不快把大門打開,迎大小姐進去。”
“什麽大小姐?府裏隻有一個大少爺,還早兩日就跑沒了影,你們是哪裏來的黃毛丫頭,沒事兒就趕緊回家去,別在這兒來吵吵嚷嚷的,我還要回去繼續睡呢,真是擾人清夢。”
半夏被這小廝篤定的口氣堵的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轉頭看向了同樣皺著眉頭的澤蘭,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誰知道大小姐自家的下人竟然不認識自家的主子,那小廝一口一個沒有大小姐,說的這般信誓旦旦,讓半夏一下子有些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好在澤蘭根本沒打算與這個眼生的小廝繼續理論,直接越過他走進了府裏,那小廝澤蘭從來沒有見過,必然是她離開澤家一年多的時間裏新招進府裏的小廝。
可是澤蘭心裏忍不住疑惑什麽時候管家應伯竟然會把這樣懶散成性的人給招進府裏?應伯年輕的時候曾經跟著爺爺在軍營裏摸爬滾打過一圈,最是看不慣這樣懶散成性的年輕人。
府裏招下人也一直都隻招手腳勤快,品行端正的人,接受的也都是軍營裏的那一套訓練方式,可是看這個門房小廝大白天偷懶睡覺還毫不以為意的姿態,讓澤蘭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就算她離開了這麽久,一年半的時間也不該讓澤家變得這般麵目全非。澤蘭現在隻想立刻進到府裏,找到應伯或是父親母親問個清楚。
那小廝見澤蘭一副溫和清秀的模樣,沒有料到澤蘭的性子竟然這般雷厲風行,說闖進來就闖進來,一時沒有注意,竟然真的讓澤蘭闖了進去。
那小廝下意識喊了一聲就要跟過去阻攔,被半夏眼疾手快的擋住了去路,幾番耽擱下來,澤蘭成功的闖進了澤家,順著熟悉的路線往後院走去。
出乎澤蘭意料的是,自己闖進來的這會兒功夫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攔著自己。府裏的護院呢?都去哪兒了。
竟然連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都攔不住,澤蘭心中不免擔憂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澤家又該怎麽樣應付。
“應伯,父親母親,哥哥!澤蘭回來了。應伯,你在哪兒啊?”
澤蘭邊往裏走,邊出聲喊了兩聲,隨著澤蘭的聲音傳了出去,一個頭花白的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從內門處走了出來,一看來人,拄著拐杖的那隻手就是一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般愣在了遠處。
“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回來了?”
應伯從小就是看著澤蘭長大的,對澤蘭就像是自家晚輩一般,澤蘭對應伯也早就當做家人一般敬重,這會兒猛的一看到應伯的身影,差點兒沒有認出來。
眼前的老者滿頭華,腰背微駝,拄著一根長拐杖,似乎有些站不穩,這一副行將就木的老人的模樣,與澤蘭記憶裏麵精神抖擻,身姿矯健整日樂嗬嗬的看著自己的應伯差距良多。
隻有眼底的睿智包容讓澤蘭感到分外的熟悉,澤蘭眼底一顫,似乎明白了府裏為何突然變得這般懶散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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