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最後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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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棲看著麗太妃滿口胡言的這些說辭,忽然便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欲望,他索性直截了當的開口對麗太妃問了出來:
“公主年幼不懂事,朕可以不和她計較,但是太妃既然作為四公主的母妃,難道就可以如此置身事外?麗太妃不如明說,今日來此是為了四公主的事情吧。
四公主提的那些要求,朕不是不願意給她,隻是這些要求實在是太過無禮,已經出了公主出嫁的規製,就算朕答應了,畢方那裏也不會答應的。”
麗太妃被梁棲一堵,頓時啞口無言了,她幾次打算開口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若是按照麗太妃原本明哲保身的性子,這個時候早就已經笑著揭過這件事情,轉身就走了。
可是麗太妃腦子裏忽然想起了四公主威脅自己的那些話,若是自己不能給四公主爭取到足夠的籌碼讓她帶去畢方國,那麽四公主寧願和她魚死網破也絕對不會灰溜溜遠嫁去畢方。
想到這裏,麗太妃索性也不再遮掩,她對著梁棲好言好語的開口說道:“皇上這是什麽話,四公主那些要求確實無禮,隻不過畢方在距離雲翎這麽遠的地方,公主長這麽大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都城,這會兒要遠嫁和親到番外去,難免心中不安。”
麗太妃說著悄悄地抬眼瞧了一下梁棲的神色,眼看著梁棲有所動容,麗太妃心下一喜,當即便趁熱打鐵的開口對著梁棲繼續說道:
“老四那孩子也不過是想多要幾個人在身邊保護著自己,圖個安心罷了,那畢方國不是連女子也十分強勢嗎?公主若是嫁過去有這麽些人和財物傍身,以後在那些世家夫人們之間也能挺直了腰杆子。總不能讓那些人笑話我們雲翎的公主寒酸吧?”
梁棲聽了這話,也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他想到那個周放在畢方國雖然沒有正妻,但是姬妾姨娘卻是有不少的,那些女子裏麵也少不得有出身良家、身世清白的。
在畢方,這樣的女子也是傲氣的,既然能夠願意嫁給周放為貴妾,必然是盯著正妻之位而去,到了那個時候,四公主嫁過去必然會被針對,想到這裏,梁棲也不由得有些妥協的意味。
但是到底理不可廢,想了一下,梁棲還是開口說道:“這樣吧,私兵是不可能的,朕就多給公主帶一些身邊用的侍從宮女,另外開朕的私庫再充些嫁妝。若是麗太妃還不滿意,朕也無可奈何了。”
梁棲最終還是妥協了一些,麗太妃雖然還有些不滿意,但是也知道適可而止,她眼看著梁棲是真的有些不耐煩了,隻好謝過梁棲,轉身離開了。
涼夜漫漫,禦花園裏花團錦簇,莫離夜裏咳得厲害,實在是睡不著,便起身一個人到禦花園的湖心亭裏坐了坐。
想起上一次自己在這處湖心亭,第一次遇見了澤蘭,之後日子就慢慢的好過了起來,等到四公主和使臣和親遠去之後,澤蘭便會開始想辦法帶自己出宮,莫離心裏對以後的日子充滿了期待。
已經是春夏交替的時節,晚上的湖心亭雖然有些風,但是吹在臉上卻是溫和的,莫離坐在這裏緩了一會兒,咳嗽的症狀也好了不少,她又坐了一會兒,看了看遠處的湖景,便打算起身回去了。
若是再不回去,清兒那丫頭起身看見自己不在,隻怕是又要著急忙慌的找過來了,莫離心下一笑,搖搖頭緊了緊自己肩上披著禦寒的袍子,抬腳就要走出這處隱蔽的湖心亭。
“你怎麽現在才過來,是不是以為本公主馬上就要和親了,就可以對本公主不敬了?我可告訴你,就算本公主和親去畢方國,也有的是辦法整治你們這群沒用的奴婢。”
忽然一道尖利的聲音壓低了從外麵的某個地方傳了過來,莫離離去的腳步微微一頓,有些奇怪的停了下來,站在湖心亭裏偏頭聽了一會兒,辨認出來說話之人竟然是好不容易安分了幾日的四公主。
莫離心下一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該立刻離開,還是等到四公主離開之後在從這裏出去。還不等莫離決定好自己的去留,那邊的禦花園裏,四公主又一次開口說了起來:
“東西都拿過來了嗎?很好,既然本公主要離開雲翎了,走之前怎麽都得給那個澤蘭送上一份大禮,否則豈不是對不住她害我到這般地步的良苦用心?”
四公主的聲音似乎帶著冰碴子,那話裏的意思更是讓躲在湖心亭偷聽的莫離心下一緊,當即就忍不住停下腳步,仔仔細細的聽著外邊四公主和那個不知名宮女的對話。
四公主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這躲在暗中的莫離,她一臉頤指氣使的說完這些狠話之後,翻眼看著對麵戰戰兢兢一臉畏縮之色的宮女,不屑的開口威脅了兩句:
“若是這件事情辦好了本公主就放你自由,讓你回鄉和家人團聚,若是又給本公主辦砸了,你那個寶貝妹妹,本公主就一並帶去畢方作為陪嫁。
本公主遠嫁了,想收拾你確實是鞭長莫及,但是別忘了你妹妹還在本公主陪嫁的儀仗裏,該怎麽做,你自己掂量著看吧。”
那宮女想到現在還生死未卜的妹妹,就算再害怕事情敗露,會死無葬身之地,此刻也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下四公主的吩咐:
“四公主放心,奴婢一定會想辦法把這藥粉下在商夫人的酒水裏。還請四公主開恩,放過奴婢和奴婢的妹妹。”
莫離聽到外麵那兩個人言語之間透露出來要對澤蘭下手的意思,忍不住心中警鈴大作,明日文武大臣都會在城門口送親,以澤蘭和畢方使臣青雀的交情,必然也是會和眾人一道前去送行。
按照慣例,當日會由皇帝帶頭,與眾人一起飲下送行酒,表示重視,若是四公主真的讓人把毒下在澤蘭的酒水裏麵,那可真是防不勝防了。
莫離心裏有些憂心,腳下也忍不住悄悄往外麵邁開了兩步,打算偷偷的瞧上一眼那個被四公主威脅下毒的宮女究竟是何模樣,誰知道莫離的腳步才移動了一步,卻恰好踩在了一節枯枝上麵。
黑暗之中忽然傳來了吱嘎一聲脆響,在寂靜無人的黑夜裏麵顯得格外刺耳,四公主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轉頭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厲聲喝道:
“誰?誰是在那裏偷聽!”
話音剛落,四公主的腳步就噔噔噔的往莫離所藏身的那個湖心亭走去,莫離沒想到四公主竟然這般警覺,當即四處看了看,想要找一個藏身之所,可是這湖心亭隻有一個出口,正好被四公主給堵住了。
千鈞一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呼喚,湖心亭附近的草叢微微一顫,從裏麵大步跑出了一隻皮毛烏黑亮的野貓。
四公主的腳步猛的頓住,眼神有些猶疑的朝著湖心亭的方向望了兩眼,又警惕的掃了一眼不遠處傳來的呼喊聲和隱隱的燭光。
“四公主,四公主我們該怎麽辦啊,該怎麽辦,要是被人看見了,奴婢就死定了。”
那宮女早就被這一連串的變動給嚇得慌了神,這會兒也顧不上對四公主的畏懼,心裏的恐慌一瞬間占據了上風,她忍不住拉著四公主的袖子連聲追問道。
“閉嘴,廢物,還不趕緊跟本公主離開這裏。”
四公主最後瞥了一眼身後湖心亭所在的位置,眉頭緊鎖,顧及到不遠處隱隱傳來的燭光和人聲,四公主沒好氣的扯了一把已經有些嚇得六神無主的小宮女,急急忙忙的轉身離開了。
等到四公主走遠了,躲在湖心亭裏提心吊膽的莫離這才猛的鬆了一口氣,抬腳從暗處走了出來,向著與四公主離開的方向相反的地方走了過去。
“姑娘,姑娘,這大晚上的,你去哪兒了?奴婢起夜沒有看見您,可真是嚇了一大跳,您身子原本就弱,就算這幾天好好休養了一段時間,也不見得能夠頂得住夜風的侵襲,萬一又生病了可怎麽是好?”
莫離早就聽出了方才出言驚走四公主的那個人正是前來尋找自己的清兒,好在四公主走的匆忙,應當是沒有現清兒的身份,莫離心裏稍稍安定了一些,走近清兒的身邊,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笑著和清兒一起往回走。
“我隻是咳嗽咳得睡不著,出來走走罷了,哪兒有這麽嬌貴,這不,吹了一會兒風之後,胸口通透起來,也不咳嗽了。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兒的,這麽晚了,清兒也很累了,咱們快些回去休息吧。”
清兒見莫離神色如常,也沒有多心,隻是堅持著給莫離熬了一碗薑湯驅寒,盯著莫離全部喝完之後,這才放心的收拾完碗筷,服侍莫離上了床榻,自己也轉身回屋了。
然而莫離躺在了床上,一片漆黑之中,反而是沒有了絲毫睡意,想起自己先前在禦花園的湖心亭裏無意之中聽到的那些話,莫離心裏擔心澤蘭,輾轉反側直到窗外天色漸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叩叩叩”“姑娘,該起身梳洗了,可要奴婢進來服侍?”
門外忽然響起了熟悉的敲門聲,半夢半醒之間的莫離聽到這聲熟悉的敲門聲,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猛的睜開了雙眼,看著門外大亮的天色,忍不住唰的一下子坐起了身來:
“清兒,清兒!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宮裏為四公主送嫁的儀仗都到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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