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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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琳一直認為她的父親就在“伊甸”,隻要耐心等待就能與之團圓,現在卻突然被告知廣播中的這個地方並不存在,這是怎樣一種打擊?

    事實上對於我也是如此,雖然不像小琳那樣曾經跟親人聯係過,但是我也相信自己的家人會在安全的地方等我。於是我不甘地問道:“怎麽就確定那是本市的電台所發出的信號?”

    “你們聽說過無線電‘獵狐’嗎?”陸風問。

    “無線電‘獵狐’?”

    他點點頭:“那是一種比較小眾的運動,在曠野中放置未知個數的無線電信號源,參賽者手持無線電測向機,通過傾聽信號測出‘狐狸(信號源)’的方向,並迅速抓住狐狸,這項運動便是無線電獵狐……”

    這時瘋子一拍大腿道:“我哥曾是全國青少年無線電測向錦標賽的冠軍!”

    “沒錯,”陸風說,“你哥是捕捉空中虛無縹緲的無線電信號的高手,就是他推測出電台的位置並不遠,就存在於這座城市的某個位置。”

    天遼沾沾自喜地推了推眼鏡,輕咳了兩聲:“這不算什麽,整個天空就隻有這個信號,相比起來,以前的天空中布滿了幹擾信號,難度要大得多。”

    “你是說……你靠聽收音機就推測出發射台的位置?”小琳難以置信地問。

    隻見他拿出了一個收音機,不,並不是收音機,隻是一塊電路板,上麵布滿了電子元件,末端伸出了一根長長的天線,下方還插著一根耳機。

    “幸好在手機店的修理台上找到了烙鐵和焊錫,我把幾個收音機都拆散了,用了15個電阻、20個電容、3個二極管、3個三極管和2個電感線圈製成了這個手工測向儀,樣子雖然不好看,精度也不高,不過還是大概測到了方向。”

    他接著說:“幸好我專門研究過測向儀的製作方法和原理,電阻的顏色區分也記得牢,電容的大小也沒記錯,還有vd1檢波、vd2變容,npn型和pnp型,t1,t2……”

    說到後來他的話語幾乎成了魔咒,瘋子趕緊說道:“老哥,打住打住,現在不是炫技的時候,說重點!”

    陸風將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攤開在桌麵上,說:“還是由我來解釋吧!”

    他拿起筆,在上麵畫了一個圈:“這是我們所在的地方。”然後又在這個點的旁邊畫了另一個圈:“在你們外出的這段時間裏,我們來到了大約兩公裏外的這棟建築樓頂……”

    “天遼通過聆聽測向儀中的音量就能找到無線信號的大音麵和啞點,這個解釋起來就太專業了,總之能測出電台的大致方向,然後這樣……”

    他分別從兩個圈中延伸出一條直線,“由於無線電是沿直線傳播的,從相隔兩公裏的地方分別聽出電台的方向,然後兩條直線相交,交叉點就是電台的位置!”

    兩條線匯聚在一起的地方,是飛馬市的東北部。

    “但是無線電測向並不是精準的定位,再怎麽專業的測向運動員都會有偏差,而且偏差一點點就會造成幾公裏的謬誤,排除這些影響,我們最終將區域定在這個範圍,這裏存在電台的可能性相當大!”

    他又從兩個圈中延伸出另外兩台直線,相交於更遠方的一點,結果四條直線相交成一個四方形,他把四方形用斜線塗滿。

    天遼說:“經過計算,最近處直線距離有15公裏左右,但最遠處則有25公裏,這是個相當大的範圍。”

    我看著地圖,突然注意到什麽,於是指著陰影部分說:“那裏不就是……”

    陸風笑道:“沒錯,飛馬市人民廣播電台,那裏是最最可能的信號源可疑點!”

    小琳坐在我身邊,悵然若失地望著地圖,她肯定也聽明白了解釋,知道廣播中所謂的“伊甸”其實並非真的是伊甸,那她父親口中的那個地方又是什麽地方呢?

    我輕輕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對陸風說:“那有沒有可能那裏隻是個中轉台,真實的信息其實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

    陸風沉思道:“並非沒有這個可能性。但不管怎麽說,中轉台也需要有人操作啊,我們隻有到了那裏才能找到那裏隱藏的秘密!”

    所有人都點點頭。經過了這幾個月的外出冒險,我們都相信我們有能力前往那個地方,並找到其中的秘密。

    胖子問道:“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陸風說:“刻不容緩,最好明天就出發!”

    “等等,我們不是要先幫林逸飛接回他的弟妹嗎?”我提醒道。

    “沒這個閑工夫,如果這個信號源突然轉換了位置,或者發生了什麽意外,那秘密就永遠埋藏在那裏了。”陸風說。

    我稍稍提高了些音量:“不,把人接回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們先接他弟妹回來,然後再去找信號源吧!”

    “我反對!”陸風說,“現在四周不知有多少敵人正對我們虎視眈眈,盡快找到信號源是最優先的,之後你們想怎麽救人我都沒意見。”

    他的這句話激怒了我,我激動地說:“你還要杞人憂天到什麽時候?我們害死了他父母還不夠,還要讓他的弟妹也跟著送死嗎?陸風,難道你就問心無愧嗎?難道你心中的天平就不肯為生命哪怕傾斜一點嗎?”

    說到最後幾乎成了怒吼,我喘著氣,小琳撫著我的背。

    陸風沉默了,隻是望著我。從他的眼中,我讀出了問心無愧,甚至讀出了一絲悲憫——對我的無知表達可憐。於是,我再也抑製不住情緒,一把抓起他的衣領:“你真的不打算幫一個被你害死了父母的孩子嗎?”

    “不打算。而且他父母是喪屍害死的,不是我。”他理直氣壯地說。

    “什麽?”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顆盛怒的氣球,有一股怒氣在尋找出口,但是我既不能說服陸風,更無法改變他的想法,於是這顆氣球隻能越鼓越大,最後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