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恩怨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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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微微亮,君子遠三個帶著裝在瓷**裏的小蔻趕往了城門,坐在城門口那個搭著棚子的茶肆裏。

    “一會兒你要是看到你家老爺,便出聲提醒我們。”君子遠腰間掛著瓷**,手碰了碰,聲音清冷地說道。

    “嗯。”小蔻的鬼氣探出瓷**,意識附著在瓷**的外麵,專注地觀察著城門口的動態,打量著來往的人群。

    當穆博文的馬車過了城門的那一刻,小蔻立刻提醒君子遠,“老爺在那輛深灰色車簾、掛著木牌的車裏。”

    君子遠和靈均站了起來,陸新生十分靈活地在人群裏鑽來鑽去,跟在那輛馬車的後麵。君子遠和靈均緊隨其後,這時候進城的人群太擁擠,君子遠和靈均都沒經曆過這混亂的場麵,因而落後陸新生一步。

    馬車停在了一家客棧的麵前,車夫停好了馬車以後,一位中旬老人下了馬車,他的頭發並非全白,而是半百,臉上的皺紋並不是更多,目光裏有著時光沉澱後的沉穩,精神抖擻。

    他背著包袱拿出從不離手的藥箱,站在客棧門前的過道上,有小二過來帶著車夫去栓好馬車。

    “前輩可是穆博文穆藥師?”靈均上前一步先君子遠開口,一身書卷氣的他有禮地對穆博文打著招呼。

    君子遠站在他的右邊,落後半步,不發一語但是眼神中帶著尊敬地看著穆博文。

    “正是,隻是你是?”穆博文看著這幾個陌生的麵孔,一雙睿智的眼裏有疑問也有戒備,出門在外,小心點總是好的。

    隻不過他見兩人俱是舉止有度,並不像是什麽心懷鬼胎的人,所以麵色並不算拒人於千裏的樣子。

    “晚輩靈均,字修之,是進京趕考的學子,家住南洲孝堂”靈均說著就開始介紹起自己的家庭背景來,君子遠一瞬間臉變了顏色。

    “前輩,我們此來,是有要事要告知於您。”君子遠直接打斷了靈均的自我介紹,語氣莊重且不失禮貌地說道。

    穆博文還有點茫然,好端端的兩個年輕人過來攔在他麵前,其實一個人還語氣熱忱地向他推薦自己,這是鬧得哪出啊?

    “要事?”穆博文丈二摸不著頭腦,一雙眼睛看似打量地落在兩人身上,並未看出他們的來意,但他依然冷靜以待。

    車夫阿三回來的時候,恰巧看到兩個陌生人攔住了他們家老爺,頓時麵色大變地上前與君子遠他們對峙,將穆博文護在了身後。

    “你們是什麽人,攔住我們家老爺想做什麽?”阿三不僅是穆博文的車夫,還是他們穆家的護院。

    他以前是行走江湖的散俠,當初在他深陷生命安危的時候,是穆博文救了他,因此當了穆博文的保鏢,已經有二十年了。

    穆博文明顯沒有製止,他可不記得自己與京城還有什麽認識的人,此次進京也全然是為了他那個進宮的女兒。

    “壯士不用慌張,我們隻是受人之托,來尋穆前輩,有事要說。”君子遠目光冷然巍然不動,即使阿三身上散發出隱約的血色,露出凶神惡煞的威脅表情。

    靈均已經不說話了,他知道是自己貿然了,見到冉冉的父親,便想著留下好映像。

    “閣下稍等一二,待老夫安置下來,再來與你聽個明白。”穆博文沒有拒絕,隻是他舟車勞頓已經接連半月沒有梳洗,此時這把骨頭都有些鬆散,不願意蓬頭垢麵地去接待客人。

    “前輩,我們早就為您準備了住處,有些事在外不便說明,委托之人也一直在等你。”君子遠目光清明,他們此時過來,第一步便是阻止穆博文住客棧,跟他們回宅院。

    “這能否說出委托人的身份?”穆博文皺眉,看向他們的目光有幾分驚疑不定,他在心裏將認識的人過了幾遍,依然沒找到在京城熟識的人。難道是自己的女兒已經提前出來了?

    “是您的義女。”君子遠並未隱藏,說出小蔻的存在。

    穆博文心底有些失望不是穆雨冉,不過這點小情緒他很快調解了過來,畢竟他已經等了女兒五年了,也不在乎這一兩日了。

    “她已經嫁作人婦,又怎麽會委托你們兩個外男接我?”穆博文看著君子遠和靈均的表情瞬間變得不太對勁了,小心謹慎的穆大夫憂患意識還是很強的。

    “她出事了。”君子遠也不嫌麻煩,耐心地回答穆博文的所有問題。穆博文的舉動這本就是人之常情,誰都會警惕過來搭訕的陌生人和邀請自己的陌生人,正好君子遠他們兩者都占了。

    穆博文見他說的不像有假,抱著對小蔻的擔心,還是點頭應允了君子遠的邀請。阿三還想製止,隻是穆博文下的決定,從不容易更改。

    回宅院的時候,陸新生和阿三坐在馬車外麵架馬,車廂裏坐著穆博文、君子遠和靈均。穆博文心裏有很多問題,卻在馬車裏什麽也沒問。

    在請來穆博文以前,君子遠他們早就打掃了好幾間空房,所以並不擔心車夫兼保鏢的阿三沒得住。

    下了馬車,站在宅院的門口,穆博文看向門匾的表情有些遲疑,門匾上的“天然居”三個字勾出了他的無限回憶。

    “前輩?”靈均見穆博文停在了門口盯著門匾不走,有些疑惑地開口詢問。

    “這門匾的題名是誰,真是不錯的名字。”穆博文回過神來笑了笑,心裏卻情不自禁地生了幾分殷切期盼。

    靈均與君子遠俱一愣,陸新生緊張地看著穆博文。

    “這個一個朋友所題。”君子遠並未說出穆雨冉的名字,目光中有一些思念的情緒冒了出來。

    “那還真是巧了,老夫的女兒曾為她那小院題名,正是這三個字。”穆博文有些失落,還以為他那女兒已經出來了,沒想到是他多想了。

    君子遠和靈均對視了一眼,就帶著穆博文進了宅院,很快將他們帶到準備好的房間,陸新生一早燒好的熱水和鍋裏熱著的飯菜都等著穆博文他們,待遇不比客棧差。

    等穆博文梳洗好自己,換了一身衣服,便推門來找君子遠他們了,他也沒打算在這白吃白住,就按照客棧的規格來交房租。

    隻是,這跟君子遠他們不收,那就是兩回事了。

    “老夫本打算過個半日就去拜訪知府,沒想到我那義女卻托你們來找我,不知是有何要事?”穆博文坐在桌邊,阿三站在他身後,目光沉沉地看著君子遠。

    “晚輩君子遠,乃是靈山道士,雲遊四海來到京城,偶然遇到您的義女,不過”君子遠說著說著,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太直接了,有些擔心穆博文會被刺激,所以停了下來。

    “不過什麽?”穆博文追問,顯而易見的有些擔憂,聽到君子遠的道士身份時,眼裏一陣驚訝且有不好的預感。

    “不過她已不再人世。”君子遠盯著穆博文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穆博文呆住,什麽叫“已不在人世”?是已經死了麽?可是這怎麽可能?

    “她明明是知府夫人,如何會死?”穆博文不敢置信地問道。

    “前輩覺得,蕭山蕭大人的人品如何?”君子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著穆博文心裏對蕭山的看法。

    “要說實話麽?”穆博文臉色一沉,提到蕭山的時候,他反射性地皺了皺眉,可見對蕭山不是有好感的。

    “自然。”君子遠點頭。

    “懦弱無能,巧言令色”穆博文毫不客氣地說著,而瓷**裏的小蔻血淚橫流,聽著老爺的細數,她想起當初老爺就跟她說過的勸誡。

    “她是含冤而死,我是道士,遇到的也是她的冤魂。”君子遠見穆博文的表情漸漸冷凝了下來,眼中似悲似憤,卻沒有喪失理智的不能接受。

    “竟不知那蕭山竟如此無能,連自己的妻子也保不住,不知道長我那女兒是受的什麽冤?”穆博文眉眼都是怒色,對蕭山的怒其不爭,因為他沒想過是蕭山殺了小蔻。

    “前輩勿要激動,害死她的正是她的丈夫蕭山。”君子遠說完,就叫穆博文拍案而起,臉上一片青黑,目光中滿是怒色與悲意。

    “殺妻如此畜牲,現今何在?”穆博文捂著胸口,幸而阿三扶住了穆博文的胳膊,將他穩住了下來。

    “還在家中,已娶新婦。”君子遠並沒有打算讓小蔻出來,一來怕穆博文看到她那副慘死的模樣,會悲慟欲絕,所以暫時隻是口述小蔻的事。

    穆博文聽到這話,更氣了,站直了身子就要往外去。

    “前輩莫要衝動,如今朝堂之事動蕩,那蕭山是朝中佞臣丞相的手下。”靈均害怕穆博文一氣之下,直接去找了那個蕭山對峙,到時候他要shā rén滅口,那可就羊入虎口了。

    “我去將軍府。”穆博文顯然知道朝廷水深且混,目光清明地看著天邊的雲卷雲舒,露出冷靜的臉色來。

    “此事將軍府已經知曉,隻是此刻不宜處理罷了,請前輩坐回,且聽在下一言。”君子遠鎮定地說道,穆博文像是被安撫了一樣,坐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