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時代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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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雨冉看到這樣委屈自己的穆老爹,心裏是極其不好受的,隻是她不是傻瓜,這個時代沒有人人平等,有的隻有封建的等級製度。
“穆老先生,不知為何來到京城?”傅安澤隨手一揮,表明自己並不在意穆雨冉的失禮,隨後他接著詢問穆博文。
“不瞞王爺,草民已經打算將藥堂遷徙到京城,渝州最近混亂了許多,可是京城卻很平安。”穆博文這話一出,穆雨冉都驚訝地看向了穆老爹,她還真以為穆老爹是因為她的原因才遷藥堂來京城的呢。
傅安澤麵色平靜,眼神古井無波,隻是他左手上戴著的玉扳指,一直被他無意識地滑動著,陷入了思索之中。
“唉不止是渝州,如今天下黎民百姓都在遭受這些汙靈鬼怪的禍害,本王也為之心憂啊。幸而朝廷再次選出國師,隻盼望他能成為我軒轅的希望啊。”傅安澤帶著悲天憫人的愁苦表情,看向了大胡子,他這些話說的是感人肺腑,隻是有幾分真心卻沒人能知道。
大胡子一直沒有看著靖王,反而端著一杯茶水心不在焉地喝著,當靖王看過來,或是提到他的時候,才回複一二。
隻不過有些事情,大胡子知道自己絕不能摻和。如果國師真的隻需要降妖除魔,他根本不需要猶豫,直接就參加了。可現實是國師的存在是朝廷風雲變幻裏重要的一枚棋子,他隻好避而遠之了。
“靖王爺大義,草民佩服。”穆博文睜眼說瞎話的能力一點也不差。穆雨冉在心裏讚歎了自家老爹一句,果然是老油條了啊隻是為什麽還不能吃飯啊,剛才她才動幾筷子就被發現,餓的快不行了。
“想必大家也都餓了,現在都不要跟本王客氣,填飽肚子要緊。”傅安澤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穆雨冉頻頻看向桌上飯菜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好笑,這才寬鬆地說道。
穆雨冉可不管傅安澤話裏的其他意思,一門心思惦記著她可以吃了,於是和穆老爹、大胡子草草地行了感恩的禮儀後,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穆雨冉還記得不要在公共場合丟了形象,隻是她拿到筷子以後,表情動作確實優雅,但是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減速。
這一餐飯除了穆雨冉以外,誰都沒吃好,有時候穆雨冉沒心沒肺的可怕,真是一個特別奇葩的存在的。
就是穆老爹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閨女,還真是心大。
穆雨冉他們剛出了滿園春,就感受到有一絲絲冷意滲透了衣衫,如今已是四月,前幾天又剛下過幾場連綿不絕的雨。
“爹,渝州,咳咳我們那現在真的很混亂麽?”穆雨冉走在穆老爹的身旁,像個小孩一樣抱住穆老爹的胳膊,這樣親昵的動作在父女間流淌著脈脈溫情。
“是啊,你走後沒多久,渝州就接二連三的出事,後來有些人閉門不出,而有些人則遠走他鄉,不再回來。現在的渝州城,十分冷清啊。”穆老爹感慨地說道,他還記得那些禍事並不是沒人來解決,隻是在解決完了以後,渝州城已經元氣大傷,各種往來的商戶有兩三年沒有來往,不過現在已有所好轉。
“對啦,爹,那個穆刺史”穆雨冉不知道怎麽問,她有些好奇,自己又憋不住這種好奇心,而且之前她讓小蔻介紹她們家的家庭狀況,小蔻根本沒提到過這個人,所以她現在也不知道怎麽問才能不露馬腳,隻能遮遮掩掩地問。
“乖女,以前沒對你說你大伯的事,是因為啊,我和你大伯關係惡劣。我們穆家祖上就是開藥堂的,已經有了好幾百年的底蘊,隻是家中人脾性都是淡泊名利的,一直都是低調行事。直到你大伯出生,他從小就爭強好勝,本來這藥堂是要交給你大伯的,可是你爺爺在考查中發現他做事以名利為重,最後多番思量下,才將藥堂交給了我。你大伯一直以為是我做了什麽手腳,才導致他的囊中之物被我竊取。在我接任藥堂的那日,他便與穆家斷絕了關係,一個人出門闖蕩去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去參加了科考,還當了官。”穆博文目光悠遠,隻是有幾分哀愁在臉上,這事也是他的心結。
穆雨冉聽的目瞪口呆,她們家原來還有這樣的波折,難道這濟世救人的藥堂很厲害麽?
“爹,那他已經當了渝州刺史,有沒有回來找過你呢?”穆雨冉總覺得按照她爹說的大伯那種性子,怎麽也不可能放棄濟世救人藥堂吧。
“他心不敬,哪怕他手段盡出,我也會守住我們穆家的藥堂。”穆博文似是想到了在渝州受他兄長屢屢過來煩擾的日子,眼中滿是堅定。
穆雨冉搖了搖頭,他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長安街那裏,穆雨冉一看這熟悉的道路,立馬停住了腳步。
“等等,大胡子,你能不能找到駱天笑啊?”穆穆雨冉突然伸出頭看著大胡子問道,她記得駱天笑就是在這裏值班的吧,正好把木牌交給他。
穆雨冉不能夠以這個身份見駱天笑,否則君子遠製造義骸的事就會人盡皆知,雖說製作義骸對君子遠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事,可對其他道士來說,那就是覬覦的寶藏。
“駱天笑?”大胡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穆雨冉給他眨眼示意以後,大胡子點了點頭。
“你幫我把這個交給他,記得說兩聲謝謝啊。”穆雨冉一把將木牌塞到了大胡子的手上,笑嘻嘻地說道。
“這駱天笑是何人?”穆老爹有些奇怪地問道,他就像是那擔心孩子交了什麽狐朋狗友的家長,看著穆雨冉的眼神滿是好奇與擔憂。
“一個幫過我的人,哎呀,爹別問那麽多啦,我們趕緊回去吧,我都困死了。”穆雨冉隨便打個哈哈糊弄過去,拖著穆老爹就往大胡子的家走,阿三跟在他們的身後。
大胡子看著他們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遠,直到看不見以後,才一個閃身找到了駱天笑。
此時此刻,這駱天笑是在一座高樓的屋頂,盤坐在屋簷上,一動不動。
“駱天笑。”大胡子喊了一聲,同時把木牌甩了過去,駱天笑睜開眼睛,一隻手接住了木牌,表情嚴肅。
“原來是峰回道長。”駱天笑幹淨利落地站了起來,極快地幾次跳躍,到了大胡子的旁邊,大胡子沒有直接離去的意思。
“嗯,丫頭跟你道謝,這木牌我可是還給你了。”大胡子高冷地說完,本打算轉身就走,沒想到被駱天笑喊住了。
“等等,峰回道長,你應該也知道,野生的鬼修會被逮捕的條令吧,如果穆姑娘想要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沒有認主的話,那些道士是不會收手的。”駱天笑說這話其實也是為穆雨冉著想,當然其實他也想收複穆雨冉做他家養的小鬼,隻是他和穆雨冉相處的那一小段時間,他就明白穆雨冉不喜歡受人約束,所以他不太有可能成功。
“這是丫頭自己的決定,而且她也不想以鬼修的身份存在人間。”大胡子看著駱天笑的眼神十分透徹,他似是看到了駱天笑心底的想法。
這年輕人,就是野心勃勃。看上了丫頭的資質,如果收複,對道士的修煉很有幫助,可惜他麵前的是他。
“峰回道長,你誤會了。我怎麽會想要將穆姑娘當做小鬼養呢,我隻是想讓你幫我把這木牌交給她,這隻是我的副令,隻要持有此牌的鬼修都是我認可的,不會遭受我們隊裏的道士迫害。至於其他的,我相信峰回道長不會坐視不管的。”駱天笑笑的一臉無辜,好像他本來就是這麽想的一樣,大胡子也沒有深究,他和這些為朝廷效力的道士本來就沒有什麽好說的。
“這還是你自己對她說吧,那丫頭主意正,我可不敢替她做決定。”大胡子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屋頂上駱天笑一個,對著無盡黑暗的蒼穹,麵無表情地握著手裏的木牌。
穆雨冉站在門口,此時她爹已經被她哄去睡覺了,她總要看到那木牌被還了才放心,借了別人東西,隻要她還記得就心裏不舒服,必須趁早還了心裏才會舒坦。
“怎麽樣,他在不在?還了沒有?”穆雨冉看到大胡子的身影,立馬走出門迎了上去。
大胡子看到穆雨冉這副熱心的樣子,被下了一跳,大胡子一個閃神就想到莫不是這丫頭春心萌動啦吧,喜歡上那個年紀輕輕的駱天笑了?不過這想法隻是一閃而過,大胡子立馬自己否定了。
大胡子奇怪地看了穆雨冉一眼,隻因為他覺得自己腦殘有這種想法都是因他跟穆雨冉待久了,有些被傳染了。
“還了,以後啊,你離他遠點。知人知麵不知心,凡事多放點心眼,總不會有錯的。”大胡子難得這麽正經地說話,穆雨冉嘴角抽了抽,她看到大胡子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腦補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你以為我會相信他麽,我又不是傻,剛見麵的時候他就對我出手,在我印象裏,他就是個陌生人而已。雖然當時我沒動手,但是我的法術可是不可小覷的,而且我身上的氣息那可是鬼修裏獨一無二的純淨,我猜那個家夥也看出來了。”穆雨冉還記得那人察覺到自己氣息時緩和下來的臉色,也知道他是皇城護衛隊的隊長,有責任心很正常,她又沒殺過人。
不過,跟了她一路,不僅僅是送她回家,否則不會陪著她等君子遠出現了,如果君子遠沒出現,她也不知道駱天笑會做什麽。但是不管怎麽說,駱天笑都幫了她,她也是知恩圖報的人,也不會去恩將仇報。
大胡子則滿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