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浩說到這裏再沒有說下去，染悠言安靜地窩在他懷裏，後麵的事不用說她大概也猜得到，許佳言還是選擇了事業。

    “那你為什麽還要去等她？”

    雖然歐陽浩說他沒有把自己當作許佳言的替身，但那一晚他是在等著另一個人，而且她隻不過是陰差陽錯才入了他的眼，才會有後來的這許多事。

    歐陽浩聽著輕歎了一口氣，他知道有些事就像是受傷後的疤痕一樣，不管以後怎麽去抹平都不可能完好如初，而那晚的誤會便是他和染悠言之間不可磨滅的傷疤。

    “現在想來隻不過是因為不甘心！”

    不用解釋染悠言也懂，我們一直放不下過去隻因為沒得到，這就是所謂的得不到的總覺得是最好的，反而忽略了眼前人。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歐陽浩知道讓染悠言知道真相的時機已經到了。

    看著歐陽浩如此嚴肅的樣子，便有一點點不安地問：“很嚴重的事嗎？”

    歐陽浩沒有說話，隻是起身去行李箱那裏拿了藥過來，遞給染悠言。

    染悠言疑惑地打開聞了聞，“藥？你為什麽要吃藥。”

    行李是兩個人的，是歐陽浩收拾的，在家裏她從沒有看到個藥**子。

    “不問是治療什麽的嗎？”歐陽浩拿過來自己把玩著，停藥已快一周了，但他感覺像沒什麽事一樣。

    染悠言沒有說話，她從沒想到歐陽浩會與醫院、與藥聯係起來。

    “我有抑鬱症，自三年前一直在服用藥物，我一直以為許佳言回國才是我的良藥，直到遇見你。”歐陽浩很少如此坦誠，除了開會也很少說這麽多話。

    “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你，把你困在身邊有私心，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也的確想幫你。”歐陽浩自嘲地笑了一下。

    “幫這個詞也許還不恰當，我就像是一個強盜一樣，把你強搶過來，把你捆綁在身邊，不讓你離開，我其實就是一個自私自……”

    染悠言沒想到歐陽浩會這樣說自己，畢竟那時如果自己抵死不從，誰也強迫不了自己，說到底那也隻是互相利用。

    “不是的，這一切與你無關，你沒有強迫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染悠言直接打斷說。

    歐陽浩聽了眼眸一亮，輕聲問：“那現在你知道一切真相了，知道我對你做了那許多錯事，你會原諒我嗎？”

    染悠言聽了早已說不出話來，那個護自己周全的男人現在看來卻是那麽脆弱，在如此低姿態地求自己原諒，明明他並沒有做錯什麽。

    所謂的對與錯，哪裏有那麽明顯的界限，隻不過是人為的區分罷了。

    但歐陽浩卻一個人背負著這樣的枷鎖，此時的染悠言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隻是抬頭看著歐陽浩無言。

    “不要用這種同情的表情看著我，我其實很xìng yùn！”歐陽浩淡笑著說。

    染悠言聽了都要哭了，初戀，如此低姿態的愛情最後還是求不了許佳言的一個回頭。就像當初的自己，明知道張凱早已想分手，卻還要在心裏不停地為他找著不能見自己的理由。

    “可是她一直沒有回來，你怎麽熬過那些日日夜夜？”染悠言捂著嘴哭得難受，她自己不是沒有難受過，曾經一度覺得自己都不會笑了，那種感覺她懂。

    歐陽浩聽著說：“睡不著就起來工作，吃藥，強迫自己睡覺，強迫自己吃東西。”

    歐陽浩捧著染悠言的臉，彎臉平視著眼眼微紅的人。

    “你現在還痛嗎？還難受嗎？”染悠言哭著問。

    她不知道抑鬱症是什麽情況，但知道嚴重的時候有人會沒有生下去的**，最後真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歐陽浩還是淡然地笑著，但心裏不是一般地暖，麵前的人是為自己而哭，小心地抹著染悠言臉上的淚。

    “不疼，一點都不疼，而且醫生說我已經不用吃藥，有你在身邊我很安心，我晚上睡得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嗎？”

    染悠言吸著鼻子問：“真的？”

    “真的，隻是醫生囑咐著不能情緒波動太大。”

    染悠言一聽連忙說：“那我以後都不惹你生氣了，有什麽事你直接告訴我。”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染悠言真想抽自己一耳光，也從沒有想過自己的不安，時刻影響著身邊的人，自己受過傷就覺得再無人可信，唯一可信的就是自己。

    即使歐陽浩帶著自己回家，染悠言從心裏也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可能會嫁給他，那天奶奶提出辦婚禮，某種程度上她比白雪梅更緊張。

    “對不起，我……”

    染悠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歐陽浩親了一口，溫柔地說：“你我之間，不要用到這個詞。”

    對不起！簡單的三個字卻太過承重，說出來不隻是承認了傷害，更是道出了無法補救的無耐。明明自己最是深有體會，卻把這個詞用在了歐陽浩身上。

    染悠言明亮的眸子看著麵前的人欲言又止，最後隻是主動地抬起手臂摟過歐陽浩，歐陽浩配合地抱起染悠言的腰。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歐陽浩隻覺脖子處微熱，有點無耐地說：“怎麽又哭了？剛見我時不是挺倔強的嗎？”

    被歐陽浩如此一提醒，染悠言才發覺自己真是越來越脆弱了。

    “要你管！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卸下了心防的外殼，任何人都變得軟弱。

    歐陽浩隻能是順著她的話說：“對，一切都怪我。”

    “你今晚給我睡沙發！”染悠言有些生氣地說，可是想到剛才說的話自己又嘀咕著說：“如果感冒了怎麽辦，算了，下不為例。”

    這前後不一的言行，直接把歐陽浩逗樂了。

    “你知道嗎？言言，我覺得你是上天派過來拯救我的天使。”歐陽浩邊說邊抽出一個紙巾遞給她。

    被人如此誇，染悠言雙頰微紅，快速抓過紙巾向後仰著，抬腳踹向歐陽浩。

    “快去洗澡，我困了。”說著擦了鼻子丟了紙巾，不管身後的人向裏側身睡過去。

    歐陽浩站在床邊，拉過被子輕輕為染悠言蓋上，看著她假裝睡覺微微煽動的睫毛，心裏像被羽毛刷過一樣心癢難耐，俯身親了一下才離開。

    染悠言聽著身後離開的腳步聲，嘴角微翹著，隻是紅腫的眼睛看著有些滑稽。

    一切真相大白，染悠言以為她和歐陽浩之間再沒什麽可以拆開，隻是沒想到，更大的陰謀正在一點點展開。

    生活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麽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