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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黃色的晚霞熱烈地燒滿了半邊天空。

    葉歡看了看天色,苦笑片刻,執拗地換上了符合公主品級的正裝,麵上掩蓋病容的妝卻統統洗去,蒼白無力的膚色襯著大紅色的朝服,顯得越發孱弱。

    “公主……”

    身旁的貼身宮女扯了扯她的裙角,麵露祈求。

    葉歡嘴角勾起一個漫不經心的笑,自顧自戴著鳳釵:“孤還沒到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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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女紅了眼圈,幾步跑去宮殿抽噎起來。

    葉歡也慢條斯理地準備好了,慢悠悠地走出門外,斜了靠在紅柱上抽泣的宮女一眼:“總是哭。沒得丟了孤的臉麵。”

    言罷也不管那丫頭,按照十幾年來養成的宮廷禮儀向宮門外走去。

    ――――――――――――――――――――――――――――――――――――――――――――――――――――――――――――――――――“公主殿下。”領重兵來改朝換代的吳略吳將軍帶著幾分譏諷地說道。

    葉歡不動聲色,開口道:“吳將軍,葉歡前來助將軍一臂之力。”

    “哦?”吳略詫異地挑了挑眉:“這皇城裏是你的父皇和太子哥哥,有了他們才有你的富貴榮華。公主殿下怎會幫著我一個外人?”

    葉歡嘴角勾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微搖了搖頭道:“吳將軍這話卻是錯了。有了將軍才有葉歡的富貴榮華。”

    “公主此話甚謬!”一個站在吳略身旁的小男孩忽然喊道。

    葉歡看他一身輕甲,忽然悟了,這人怕就是吳略的獨子。

    “確如公子所言,有父皇在一日葉歡才能做一日的公主。可是……”葉歡嘴角勾起一個笑:“吳將軍,一個身強體健,從小接受帝王教育野心勃勃的太子,和一個孱弱的公主,哪個更好掌控?”

    吳略爽快地笑了:“自然是公主。公主殿下若想讓臣冒天下之大不韙,可要付出些代價才好。”

    葉歡幾步挪到輕甲男孩身旁,笑道:“您說,與其做個亂臣賊子”葉歡故意咬重了亂臣賊子幾個音節,笑吟吟地看了眼吳略稍有猙獰的神色“不如,讓公子娶了這天下唯一的女皇,女皇畢竟是個女兒家,將天下拱手相送也順理成章了。”

    吳略豪放地笑了起來,對著葉歡道:“葉歡公主果然天資聰穎,天資聰穎!”

    葉歡隻是含笑,並不說話。

    那輕甲男孩兒卻不知被戳中了那根軟肋,滿臉漲紅地說道:“誰要娶你!”言罷轉身便跑了。

    吳略心中擔憂,忙也策馬離去了。

    葉歡見吳略離去,也施施然向來時的宮殿走去。

    ――――――――――――――――――――――――――――――――――――――――――――――――――――――――――――――――――――――――――――――――――――――――――――――――――――――“公主!”托腮坐在台階上的宮女麵露驚喜,幾步竄過來:“公主您活著回來了!”

    葉歡冷淡地撇了她一眼:“你就那麽想孤死?”

    “也不是……我去給公主倒杯茶。”宮女想了會兒,徑自跑去了。

    葉歡自顧自進了正屋,卸了妝歇下了。

    端了茶的宮女麵色一冷,揚手便打翻了茶杯。

    待葉歡醒時,太陽已漸漸升了起來。她揉了揉眼,尚留著幾分迷惘的眸子清澈透底,比平常那雙冷漠而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要可愛順眼許多。

    那宮女半跪在門前:“緋兒參見陛下。”

    葉歡還在腹誹這宮女兒怎得突然知了禮,若是哪個嬤嬤調教的非得重賞不可,就被這個稱呼炸的暈暈乎乎:“你再說一遍?”

    宮女緋兒手指攥住了裙角,忽然站起來嬌喝道:“你沒長耳朵?”

    葉歡無言地笑了笑,瞧麽,還是這副不知禮又莽撞衝動的性子。

    葉歡語氣一如既往:“孤叫你說,你就得說。”

    “你……!”緋兒氣急,正要吼些什麽來還擊,一個身著尚帶著血腥味重甲的男人進了來:“哪個人敢藐視女皇?”

    緋兒頓時跪倒在地,連稱不敢再犯。

    吳略本就是做做樣子,隻待她說了一兩聲便將這個姿色豔麗的宮女拉了起來,故作威嚴道:“下次若再犯,便攆出宮去!”

    緋兒知曉這是殺頭的大罪,輕輕揭過之後對吳略越加感激,再想到他是未來的皇帝又兼身材威武,竟起了自薦枕席的心思。

    緋兒嬌嬌俏俏地靠了過去,細長蔥白的手指在吳略手掌上畫著圈兒:“奴婢,奴婢被將軍的威武攝住,手腳不聽使喚,可否……”

    吳略托住緋兒的臀,掂了掂道:“若是想本將軍送你回去,自然可以。”

    言罷便在緋兒的嬌笑聲中進了廂房,不知在做什麽了。

    葉歡本想笑緋兒沒有遠見,再想想現如今確是吳略更加強盛,便也罷了。自顧自梳洗打扮,將那五六分病容畫成七八分才算完成。葉歡無事可做,索性膝上攤一本詩經,單手托腮,漫不經心地翻起來。

    與那吳略春宵一度,眉目間更顯妖嬈的緋兒走了過來,揚手掀翻了書:“女皇陛下,此時日頭大,不宜看書。”

    葉歡抬頭睨她一眼:“緋兒,你倒是長進了許多。”

    “你!”緋兒臉頰氣的泛紅,一跺腳回了廂房。

    葉歡彎腰撿起詩經,抖落抖落灰塵便回了屋子。

    葉歡坐在椅上,修長白皙的手指上輕輕摩挲描金的字跡,若有所思。

    登基不過是她為了保住身家性命的一步險棋,如今徒有皇名而無皇實,更是在火上炙烤,隨時比那些皇親慘烈百倍。

    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天啟6年,平帝崩。其子煬自焚而亡。

    次日,新帝登基。